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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或清新婉丽或艳丽多姿的女妖们聚集到一处,围住泓峥让他说清楚些,沽儿也眨着晶亮眼眸看向神龙,她们是知道那位北海公主一贯的作风,但村长刻意回避的态度还是耐妖寻味。
难道春从转变了?不再独独钟情于凡人,开始喜欢妖了?
还未等泓峥开口,一群女孩子便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她们是村中居民,都是被村长救回来的,春从无论样貌性情都是一等一的好,她们初见他,当然都上演过以身相许的戏码,可惜那时的鲤鱼精只爱慕人间女子,众女妖纵然使出浑身解数,也没有一位能俘获他的。
胡素素讲起她的往事,春从建村不足百年,而她则是最早一批驻扎下来的,已经在这里待了六十余年了,那时的她还比较上进,每日勤加修炼功法,立志成为拥有九只尾巴的大狐妖,可惜她错练了一本秘籍,竟至百年修为尽毁,她每日发着高烧,不停咳血,眼看就要命不久矣了。
某日,她跌跌撞撞走至一棵槐树下,终因体力不支晕了过去,再睁眼,就看见一位年轻俊雅的男子为她敷巾帕、喂她喝水,还渡给她灵气缓解伤痛,胡素素那时就想,这不正是戏文里讲得天降姻缘吗?她当即喜欢上了这条叫春从的鲤鱼精,自此缠住他不放。
几十年前,春从还不是一村之长,他陪伴着怀林爷爷在大槐树附近建了一间小竹屋,偶尔有受伤的妖兽途径此地,他都尽力救治,妖兽们痊愈后,大多会主动离开,余下的虽留在山中,但每日忙于修炼,并不会打扰恩公,直到来了只狐狸精,一直赖在竹屋,怎么都赶不走。
胡素素志在必得,各种魅惑手段统统用上了,她那时是真心钦慕春从,几乎爱上了这位救命恩公,她连要嫁给他为他生孩子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可惜春从根本不为所动,每日由着她胡闹,素素霸占了他的竹屋,他就去表弟的碧湖潭躲着,他与她耗着,认为她总有一日会知难而退。
某狐狸就这样折腾了整整一年,可她终是没能让春从动情,素素觉得那条鲤鱼精看她的眼神既像兄长又像爹,总之不像情郎,她实在没了办法,可又舍不得离开,所以只好向春从保证不再骚扰他,求他让自己留下来。
春从同意了,自此以后,留在山中的妖兽逐渐多起来,围绕着大槐树,慢慢形成了一座小村落。
众女妖听了胡素素的讲述,都感同身受,她们的经历与狐狸精一般无二,村中的十几名女子都曾心悦过村长,可是无一妖成功拿下他,后来,知晓他言出必行,确实唯独钟爱凡人,便不再起那等旖旎心思了。
沽儿听着众位姐姐的话,也回忆起她当初误闯村子的情景,不过她倒没有因此爱慕上村长,她一直将他看做兄长,而且,她后来遇见了泓峥,她一见钟情的神龙。
女孩扬起娇靥,笑嘻嘻地看向情郎,泓峥与她八识相通,探知她从未倾心过春从,当即神清气爽,一脸如沐春风。
“哎哎,我才不像你们,我可没对村长起过那等心思”
兔子精圆圆抱起小短手,一脸骄傲,众女妖轮流挤兑她,说她连春从的膝盖都够不着,小不点一个,离谈情说爱还差十万八千里呢!
圆圆很是不服气,她说她们一个个都小家子气,不像她甚有格局,她也没当春从是家长,他与她是平等的,呃是朋友、是伙伴。
胡素素揶揄她妖小鬼大,等她长点个头再来发表高论吧,一众女妖笑闹起来,将龙晾在一边,仿佛忘记了要问他何事。
泓峥无奈地看着她们,心道女子真是善变得很,不过他也乐得清闲,得空与沽儿单独说话。
某条龙叮嘱女孩远离祀太,不要听他胡言乱语,他不在山中时,她要与圆圆住在一起,还有,他虽允许她外出游玩,包括岽中城,但也不能乐不思蜀,还是要尽量待在山里
沽儿听着神龙众多叮咛,一一答应下来,她亦不舍他走,扑进他怀里抱着他不放手,泓峥拥着她,感慨相思始觉海非深。
不过女孩还是很好奇村长与琉珊之间又发生了何种过节,难道那位公主要明抢雄龙了?泓峥只是无奈一笑,让她多催促春从尽快来北海复命,至于其他的,只能静观其变了。
在沽儿眉心印下一吻,泓峥终是带着留恋走了,女孩唤他早些回来,望着他的背影追出去很远,很远
“唉,我什么时候能谈场这样的情爱?”
众女妖纷纷慨叹,望着这对情侣,也说不清到底是更羡慕沽儿还是那泓峥,她们将女孩拉过来,姐姐妹妹们一起继续嬉笑玩乐。
蜘蛛精娆娆倒没和姐妹们在一起,她有了祀太这个新偶像,一得空闲便时时跟着他,沽儿正好奇师兄哪去了,听到娆娆欣喜的尖叫声,就循着声音找到了他。
原来祀太刚刚为娆娆改换了发色,真的染出了一头雪青色的秀发,蜘蛛精甩着飘逸柔顺的长发,喜不自禁,女妖们发现此等新鲜事,又汇集到蛟龙身边,向他讨要染发秘方。
山中一派祥和,春从回来后,照常看管村子,而祀太则成了客座名医,从此,沽儿的医馆患者云集,声名远播。
这日,女孩终于说动村长去趟北海,他已成了龙,总要正式拜会龙王才行,目送走春从,沽儿这才来到医馆,师兄早已将大部分患者诊治完毕,此时,他正与娆娆相对而坐,噙着一抹浅笑。
“娆娆妹妹,你哪里不舒服?”他温言细语,询问病情。
“我我”蜘蛛精双颊绯红,羞赧地说不出口。
祀太了然,从身后的架子上取下一个瓷白女偶,那偶像通体光裸,其上循行着十二条经脉,是一样精致的医学道具。
这也是他亲手制作的,他知晓历颂不比麻多,连妖族也甚是保守,尤其是女孩子们尤甚,于是他做了这样道具,方便她们哪里不舒服,可以指给他看。
果然,羞于开口的娆娆,拿手指了指女偶的心口和小腹,小声说自己这些地方难受,某狐狸在一旁凑热闹,一脸促狭地说这病她也会看。
“娆娆,你是不是见了祀太春情萌发了呀!”
素素咯咯咯地取笑她,臊的蜘蛛精赶紧反驳,她道自己是真的不舒服,已经持续好几日了。
祀太认真观察她,却真地瞧出了病容,他又详细询问之,综合四诊,得出了娆娆是下焦虚寒所致的水肿,他让沽儿一同来视诊,她轻轻按压娆娆的手背与小腿,确实有明显的压痕,再加上四肢发冷、发绀、腹部胀满并伴有失眠,女孩也得出了与师兄一样的结论。
素素见姐妹真的病了,忙上前宽慰,她询问该用什么药,医馆里的两名大夫却产生了分歧。
女孩开了寻常通调水道,运化水湿的方剂,而她的师兄则开了一剂名方——龟龄集。
“师兄,那龟龄集不是,不是壮阳药吗?”
沽儿很是不解,此方用药包含海马、淫羊藿、蚕蛾等经典补肾药物,她从未想过这些药也能治疗女子诸病,可她相信师兄的医术,还是依他开的方抓了药。
祀太道,“小师妹,医者不必拘泥于什么专方专用,万变不离其宗,只要辨证论治,诸病皆可迎刃而解”
事实也证明补肾壮阳之药正对肾虚水泛的疾患,娆娆只吃了仅仅两副,身体的诸般不适便即刻消失了。
沽儿愈发佩服师兄,他每日极是勤勉,总是早来晚走,他还参与了香品的生意,给出许多别出心裁的建议,那李掌柜终是打探到女孩们这位医术高超的“新哥哥”,几番求请,才将祀太邀到墨涂县的药铺坐诊一日。
女孩与师兄同去,他们遮掩真面目,一起为凡人看病。她精通穴位与脉象,甚至不用触摸,仅凭肉眼观察就能看出症候,沽儿与祀太强强联手,只一日,就成为墨涂县百姓众口相传的神医。
又是一日,远在岽中城兵营中的殷芳娜,照常于午后巡视校场,她打远看见一群将士正围着一个人交头接耳,讨论他手上的东西,芳娜好奇,快步走至近前,想看看发生了何事。
众兵将谁也没发现她,他们几个大男人手搭肩膀围拢着,正听当中那人说话,殷芳娜认出那是谁,于是毫无预兆地在他们身后开口了。
“衡冰,你不在墨涂县当差,跑这里来干什么?”
这一声不啻于炸雷,吓得高大威猛的将士们做鸟兽散,可他们跑了没两步又都回来了,各个单膝下跪,拜见公主。
原来那衡冰正是校尉衡飞的远房兄长,他这几日休假,跑来岽中城找弟弟玩,顺便将墨涂县的新鲜事说与大伙听。
殷芳娜看着他,见他手里攥着个小瓷瓶,便问那是什么,衡冰支支吾吾不敢说,直到公主神色一凛,他才坦白从宽。
“公主殿下,它是一种药,它其实不是那种药,但是,也可以是那种药”
衡冰言辞含糊,颠三倒四,芳娜愈发不耐烦起来。
“说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