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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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盈走后,许苓茴坐到白述年身边,先给他讲起英语卷子。
图书馆内暖,白述年脑袋昏沉,听着听着睡意袭来,他忍不住支起手肘,抵着下巴,渐渐闭上眼睛。
“这是定语从句,定语从句的连接词不会用到what,一般我们把连接词分为两种”
许苓茴侧眸看他时,却见人眼睛眯得只剩一条缝。
她搁下笔,倒也不恼,只是还没有人在她讲题的时候睡过去。她没叫醒他,盯着他看了许久,直到他因重力,脑袋直直往下杵时,她下意识前倾身体,用肩膀接住他会磕到桌面的额头。
但她太瘦了,锁骨突出,把白述年给磕醒。他睁开眼,愣怔片刻,眼前是白色柔软的布料,鼻尖有淡淡香味。
他意识到睡前他在干嘛,猛地抬头,离开许苓茴的肩膀,两边脸颊涨红,“抱歉,我我睡着了。”
许苓茴揉着锁骨,让酸痛慢慢散去,噙着淡笑,调侃眼前的人,“白同学,你的脑袋,挺硬。”
白述年这回连耳根都红了,“抱歉,不是故意的。”
“嗯,打瞌睡嘛。”一种我理解的语气。
白述年咳几声,转移话题,“讲、讲到哪了?”
“你重复一遍我刚刚讲的。”
白述年张张嘴,半点想不起来。
许苓茴没再刁难他,把定语从句这个知识点讲完。
“能懂吗?”
“懂。”
“那你复述一遍。”
白述年磕磕绊绊地讲了一遍。
许苓茴有些头疼,教了他一个死方法,“以后判断出是定从,先行词是物,不知道填什么就填which。这句能记住?”
白述年点头,把这句话默念了几遍。
还有二十分钟上课,许苓茴没再给他讲。她抽出先前写了许久的笔记本,移到他手边,“都是必考的语法点,多看,多背,多做题。”
白述年诧异,但没敢收,他摸不清她下一步要做什么。
“不要?”
他没动作。
许苓茴故作伤心地叹声气,“要是杨老师知道,我辛辛苦苦整理的笔记,有人居然不要,她不知道会”
白述年把笔记,连同几张卷子塞进书包,“收下了,谢谢。”
他看眼时间,拉上书包链子,“快上课,我先走了。”
许苓茴看着他一顿着急忙慌的操作,还有那个像极了落荒而逃的背影,只觉好笑。
她慢悠悠收拾东西,离开图书馆,朝医务室方向走去。
医务室有一位女医生坐班,见许苓茴进去,关切地询问她哪里不舒服。
许苓茴说是给同学拿药。
“同学是什么症状?”
“感冒发烧。”
“那给你拿盒感冒冲剂,再拿两颗退烧药,冲剂喝完还烧就吃颗退烧药。”
“好,谢谢医生。”
下午放学,白述年被杨盈叫去办公室,回来时,自己桌上放着两张卷子。他往前头看,许苓茴的位子空着,她已经走了。
难得没来刁难他几句,他心情好了些。
拉出书包收拾东西,旁边有个黑色袋子掉下来。他弯腰去捡,打开一看,里面是一盒感冒冲剂和一个透明小袋。
他捏着东西,想来想去只有一个人。他和班里其他人没什么交集。
还没走的高磊这时出声,证实他的猜测:“刚刚学委来过,东西应该是她塞的。”
白述年摸着盒子的尖角,半晌不说话。
周日的物理集训定在上午十点,由高三物理教研组组长陈云给他们上课,地点在物理研讨室。
年级一共三个人,陈云到时,教室里只有两个人。
她放下教案,问两个男生:“还有一个人呢?17班的许苓茴。”
另一个男人将目光投向白述年。
白述年摇头,说不知道。
陈云把卷子发给他们,让他们先看,自己则往外走,想给杨盈打电话,在门口撞上匆匆赶来的许苓茴。
许苓茴是从艺术中心过来的,她刚上完绘画课,身后还背着画板,“老师,对不起,我迟到了,对不起。”
陈云侧身让她进来,语气亲和地和她说没事,课还没上。
许苓茴抱歉地朝她颔首,往里走,第一排坐着十七班的男生,白述年坐在第三排,她走到白述年身边坐下。
白述年看她一眼,往旁边挪了个位子,递给她一张卷子。
许苓茴跑累了,没心思挖苦他,拖过卷子开始做。
空旷的教室只余不断的“唦唦”声。
一个小时过去,白述年率先做完题,检查了一遍,陈云还没进来,他拿出还没吃的早餐。
吃完一个三明治,耳边响起几下轻轻的“咕咕”声。
他侧头看去,许苓茴不知什么时候也停了笔,正盯着他手里的塑料薄膜看。
她目光坦荡,里面写着她饿了,反倒是他,被看得格外不舒服。
他将薄膜扔进塑料袋里,问:“没吃早餐?”
也许是他看过她很多种样子,许苓茴不再对他有任何掩饰,“赶着去上课,来不及吃。”
白述年往后瞧,看见她放在墙边的画板。
他心一软,把剩下的早餐拿出来,“只剩两个白煮蛋了,吃不吃?”
许苓茴点头。
他匀一个给她。
两人躲在第三排,动作极轻地剥起鸡蛋壳。前面十八班的男生还沉迷做题,没注意到他们。
许苓茴饿极了,但从小的教养使然,她还是动作优雅地吃完一个白煮蛋。
但咽下最后一口时,她就发觉不对劲。正想起身去洗手间,陈云回来了,她只好又坐回去。
胃里翻涌着,有酸水往喉间灌,恶心感在不断加深。
她的注意力全在身体异样的感觉上,全然没听陈云在讲什么。
过了十分钟,她实在捱不住了,捂着嘴起身,快步往外跑。
陈云被吓一跳,和剩下的两人面面相觑,还没发话,白述年已经跟着跑出去了。
许苓茴来不及跑进洗手间,直接撑着外面的洗手台开始呕吐。吃下去的白煮蛋全被吐出来,最后只呕出一些酸水。
白述年在后面看着,见她没再呕了,上前递一张纸巾。
许苓茴洗了把脸,才接过纸巾擦水。用力过度,又沾了冷水,她的脸色,此刻泛着青白。
白述年问:“你吃鸡蛋过敏?”
许苓茴摇头,“是干吃白煮蛋,会吐。”
上一次吃白煮蛋吐,是林微带着她和许岁和姐弟在外面吃早饭,她的蘸碟被许晏清摔了,林微以为是她摔的,不让她再去拿蘸碟,勒令她将白煮蛋吃下。
吃完后,她一个人躲在洗手间,吐了十分钟。
没想到时隔几年,反应还是这么大。
白述年没听过这种说法,但人的身体各异,“那怎么吃不会吐?”
“蘸酱油。”
白述年笑了笑,“还真是独特。”
许苓茴也笑,掺了些许自嘲,“生来怪胎吧。”
白述年没再多说,只问她能不能回去。
“回吧。”
洗手间在走廊尽头,他们缓步走回去,遇上出来找他们的陈云。
陈云跑上前来,搀住许苓茴的胳膊,“没事吧苓茴?”
许苓茴笑着摇头,“没事老师,让您担心了。”
陈云看着她苍白的脸,不由得担忧,多嘴说了一句,“苓茴,时间紧张,和家里商量一下,一些艺术课,就先停一停吧,身体重要。”
许苓茴愣了片刻,随后点头,被两侧头发挡住的脸上,满是无奈。
隔周的周测是个小测试,第二天就发了卷子。
白述年盯着满卷的红色,头有些疼。
他去找用许苓茴教的小窍门填的答案,什么判断出是定语从句就用which,什么构词法,什么同义复现,没一个是对的。
他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一下课,杨盈就喊他过去,许苓茴早在那等着了。
杨盈先问许苓茴,“苓茴,上周你说调座位,现在还愿意吗?”
许苓茴点头,“白同学不介意的话,我愿意。”
白述年急匆匆接话:“我介”
话没能说完整,被杨盈瞪回去,“上周怎么说来着,述年,我和苓茴是为你好。你理科不错,总不能被两门文科拉后腿吧。”
白述年低头沉默。
“苓茴每个科目都很不错,有她帮你,你的总分可以提高三四十分,这可比你辛辛苦苦挣物理省赛那几分,容易多了。”
白述年无话可回。
杨盈当他默认了,“回去收拾一下,和苓茴同桌换个位。”
“不用,老师。”许苓茴提议,“我坐到白同学那吧。他那靠后,安静些。”
“也行。”
出了办公室,白述年沉声质问她:“许苓茴,你故意的?”
许苓茴的表情无辜极了,“我故意什么了?”
白述年纠结许久,终是把那些让他失分的窍门丢还给她。
他一副好似受了多大委屈的模样,许苓茴没忍住笑出来,笑够了挖苦他,“白同学,我教的是死方法,可你人不是死的呀。”
白述年也不清楚她有没有戏弄自己,但看见她毫不掩饰的嘲笑,羞赧和恼火齐来,他冷瞪她一眼,转身离开。
他被情绪操控,以致没有意识到,那是许苓茴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真情实意,不带伪装的笑。
回到教室,跟两人同桌谈好,许苓茴收拾自己的东西,往白述年旁边的桌子搬。
东西多,她来回搬了几次,旁边的人宛如禅定,没有半点帮她的意思。
最后一趟搬完,许苓茴倚着桌角轻喘气,平复呼吸后,她弯腰,靠近白述年,柔声说道:“你好呀,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