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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尖对上了鼻尖,冷香的味道更浓郁了些。
许漱婳被熏得脑子晕乎乎的,眼底却亮晶晶,这是还惦记着要跟裴策交手的事情呢。
裴策却丝毫没有跟她动手的打算,又见许漱婳难得离自己这样近,难免便起了几分不该有的心思。
他又往前凑了凑,蹭着鼻尖凑过去,几乎就要贴上许漱婳的唇。
冷不防旁边却传来一声阴阳怪气的女声,“这不知害臊的东西,青天白日的你们就在院子里亲上嘴儿了?”
旖旎的气氛消散而去,许漱婳往后躲了躲,避开了裴策的脸。
比起她耳根通红的模样,裴策倒是镇定许多,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瞧了来人一眼,“二娘说得是,裴策受教了。”
张桂花原本一肚子的火正没处撒呢,一出来还见这两人蹲在院子里交头接耳的,正准备奚落他们两句也出出这心口憋着的一股恶气,谁知道让裴策这么不咸不淡地给堵了回来,这下张桂花彻底没话说的了,只张着嘴呆愣着,好半天才迸出一个不屑的“哼”,甩了手自去了。
裴策再回头时,许漱婳已经不蹲在那处了,起了身往潘如玉屋里头钻,逃走的残影里,那双通红的耳朵最是着眼。
裴策失笑,又捧了书自去看了。
许漱婳进了潘如玉屋里,见潘如玉并大宝小宝都仰着头瞧她,才知道自己进来得慌忙,忙拍了拍衣裳,强行给自己找了个由头解释,“我……我来接着做衣裳。”
潘如玉已经听得了外头的动静,又见许漱婳耳朵上的红色还未消去,她是过来人,也不去揭穿许漱婳,只含笑了让许漱婳过来坐下。
婆媳俩对坐着缝了好一会的衣裳,大宝小宝就在一旁帮着扯线,陪着说话,气氛倒也融洽。
午间仍是许漱婳到外头摘野菜,只是这回,裴策放下了手里的书,“婳婳,我陪你一同去吧。”
许漱婳顿了顿,想起早上那件事来,不免觉得有些尴尬,“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我又不会逃跑。”
裴策低笑一声,“不是怕你逃跑。”
他的声音好听,笑起来更是悦耳,许漱婳只一听他的声音就觉得喉咙痒痒,只得咳嗽一声掩饰了过去,又扯了话遮掩着,“那你跟着我干什么?”
裴策这次什么都没说,背着手先走出家门。
许漱婳只能挎着篮子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裴家,一路往溪边走去,路上碰见个什么人,自有前头的裴策笑吟吟地接了招呼,回了礼。
许漱婳倒觉得省事了许多,左右她自己出来也要被盯着瞧,跟裴策出来也要被盯着瞧,自己出来还不认得那些婶子奶奶的,也不知道如何回话,跟裴策出来,好歹街坊四邻的他都认得,一一应了话,也不显得她无礼。
直走到溪边,人少了些,裴策刻意放慢了脚步,等她跟上,才轻声开了口,“婳婳。”
“嗯?”已经被叫习惯了,许漱婳应得顺口。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裴策没有停下脚步,仍旧往前走着,只是骤然抛出这么一句来,倒唬了许漱婳一跳。
到底她是个穿越而来的人,心里没有藏着点事是不可能的,占了人家的身子,如今还要跟人家的夫君相处,就算原主跟裴策五年来生疏不曾在一块,可听裴策的意思,他们从前还是认识的,在他面前,她要装成原主的样子,也实在是难。
旧相识,旧相识,最是认识她了解她的就是旧相识。
这样的事情,要是真被旧相识给发觉了,可要她怎么瞒呢。
身旁人儿脚步一顿,裴策就知道自己果真是猜中了。
早上他回家之后许漱婳还在睡着,趁着这会子功夫,他去了潘如玉屋里,细细问了这几日他不在家中许漱婳都做了什么,旁的倒还好,唯有那惩戒张东海一事,潘如玉是最忧心的,细细说给了他知道,又说漱婳如今不像从前了,倒像是……
潘如玉那句话没有说完,裴策却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失了记忆,被送去许家待了一年的许漱婳,哪里有当年李书婳的半分聪慧,更加想不出这样的法子来惩戒张东海的,非得是有了记忆的李书婳,才能有这样的谋算。
可要是许漱婳真的恢复了记忆……
裴策不敢往下想,只得趁着许漱婳午间外出摘菜的功夫,留心定要试一试她方好。
他问那话的时候,自己心里也是忐忑,心跳甚至都漏了一拍,只希望许漱婳不要有什么奇怪的反应才好,盼着盼着,却盼来了许漱婳脚步一顿。
裴策的心当时就凉了半截。
迎上许漱婳的眼,裴策的唇都在颤抖,“婳婳,你当真有事瞒着我?”
要是想起来了,必然就会知道他究竟是谁,可许漱婳对着谁都转变了态度,唯独依然冷着一张脸瞧他,唯一的可能就是存心瞒着他一人。
许漱婳张了张口,到底是没敢将自己是穿越来的身份告诉他,“我有什么能瞒着你的,我行事坦荡,又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不信你可以四处去打听打听,这几日我可曾做了什么没有?”
明显是胡诌了几句随意打发他,裴策怎么会听不出来,却觉得更加心惊了,“我知道你没有对不住我。”
“那你还问?”许漱婳回话极快,都说不经大脑思考的答话才是真心话,她有意用这个来遮掩住自己的秘密。
“婳婳。”裴策的神情似乎有些疲惫,“那你为何能想出那样的法子来惩戒张东海?”
许漱婳定定地看着他,忽然觉得压在心头的大石被彻底卸下。
原来是为了这档子事,她还以为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妥当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原来只是因为这个。
大抵是原主是个没有脑子空有美貌的傻子,让人觉得她想不出这个法子来,故而她真的这么做的时候,才引得了裴策这样的疑心吧?
是潘如玉说的么?是潘如玉最先疑惑她,所以告诉了裴策么?原来自己一直没有得到潘如玉的信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