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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策怎么肯就这么松手,就着这个姿势将人搂紧,带着就往外头走去。
天已经黑了,无边的天际上挂着一轮孤独的明月,借着那明月映照出来的光,裴策将许漱婳带到了裴家门口,站定了却不肯松手,反而将人死死往怀里按。
“婳婳。”低沉的嗓音就在耳边响起,为着这地方太过空旷的缘故,许漱婳甚至觉得自己还能听见裴策的心跳声,“我都听到了。”
“那又怎么样?”毫不留情地在他腰间掐了一把,许漱婳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让他松开自己,“难道我还要跟你解释一遍吗?”
裴策闷哼一声,却没有松开手,“……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许漱婳沉默不语。
这话她没法接。
裴策这一款,就不是她喜欢的那个类型的。
“既然你都可以不介意那件事情了,为什么不能给我一次机会,我们从头来过,不行吗?”裴策见她不答,以为是有机会,便趁机追问下去。
“你不是我喜欢的那种人。”裴策的注意力分散了些,许漱婳趁着这个机会挣脱了他的钳制,从他怀里拧了拧身子解放了自己。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裴策似乎有些急,“顾……”
后半句话只冒出来一个音就被生生掐灭了,许漱婳只能自己理解。
顾什么?九芝药铺那个顾荣吗?
“我只跟顾掌柜见过一面,还是卖药,怎么可能见一面就喜欢人家?”许漱婳皱了皱眉,以为裴策是在无理取闹,“还有,你是怎么知道我跟他见过面的?”
那天进城,裴策可没有跟着。
这人该不会从那个时候就搞偷偷摸摸那一套了吧。
裴策跟着也皱了下眉。
他要说的自然不是顾荣,虽说这人他也认得,可许漱婳跟这人见过面的事情,他却是不知道的。
这会子许漱婳忽然提起来,裴策还需要时间反应一下。
啧,看来是误会了。
裴策在心里默默感慨了一声,误会也总比提起那个名字好,罢了罢了,“那不是他的话,你喜欢哪样的?”
裴策向来冷静自持,话少又清冷,眼神里总带着几分疏离,难得见他急了的样子,许漱婳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关你什么事?我说过了,总有一天我要跟你和离的,裴策,我要离开这里,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会离开这里。”
裴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既然没什么好说了,许漱婳也不愿意继续跟他在一块待着,怎么看怎么尴尬。
丢下这么一句便转身要走。
裴策的声音却在身后再度响起,“婳婳,跟我进城一趟吧,衙门今天来书院找过我了,说是抓到了一个劫匪,今天尾随着我们跟了一路,只是他怎么也不肯松口说出剩下的劫匪在哪里,衙门想让你认一认人,看看是不是有结怨,能不能提供点别的有用的线索,好让他们追查下去。”
许漱婳脚步一顿。
原来是为了这个才回来的。
她回过头去看了一眼。
裴策的手指向不远处的村口,“衙门的马车就停在那儿,你跟我一块去一趟吧。”
许漱婳后背一凉。
记忆中曾经也有人这么跟她说话,是她执行任务的时候同伴被发现,惊动了暗杀对象,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排查,包括她在内,都被暗杀对象的保镖说了一句,跟我们走一趟。
那时候她指缝里藏着刀片,已经接近了暗杀对象,很快就能在没有人注意到的某一瞬间划破暗杀对象的喉咙。
没有人知道她站在那个保镖面前的时候,身后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
那是她职业生涯唯一一次差点暴露。
保镖的那句话成了她一辈子的噩梦。
如今相似的话语再度响起,在裴策看不到的角度里,许漱婳的后背也再一次被汗水打湿。
棉麻布料紧紧贴在后背,晚间的风凉飕飕的,吹得许漱婳打了个冷颤。
“怎么了?”这样明显的一个冷颤自然没有逃过裴策的眼。
青年微垂着眼,牵过了她的手。
裴策看着冷冷清清的,掌心却温热得很。
将许漱婳的手握在手里,源源不断的热量从两人交握着的手中传递给许漱婳,倒是缓解了不少她的寒意。
“没什么。”许漱婳在他的注视下慌忙闪躲着,不愿意让他发现自己的狼狈,“我回去跟大宝小宝说一声,你等等我。”
她是最顶尖的杀手,只有那一次险些失误——当然,除去最后一次从六楼窗户摔落之外——这样的糗事自然是没人知道最好。
高傲如她,怎么愿意让自己的糗事、自己的狼狈被外人所探知。
更别提是一回想起那件事就后背一身冷汗,更是不能让人知道的。
正抬腿要走,裴策却忽然拉住了她,“我去吧。”
许漱婳微一皱眉。
裴策含笑解释,“你去了,大宝小宝以为你要偷偷溜走怎么办?还是我去吧,你在这等等我。”
许漱婳抽回自己的手,敷衍地甩了一下,示意他赶紧去。
裴策却没急着走,反而用那只被她甩开的手抬起给她捋了捋鬓边的碎发。
动作轻柔,姿势暧昧。
下一秒,许漱婳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巴掌。
虽然没用力,可掌心碰上脸颊发出的响声还是在夜里显得有些突兀。
裴策的手顿了顿。
最终还是收了回去,像是遮掩尴尬一般,青年轻咳了一声,往裴家屋里走去。
潘如玉在院子里洗碗,见裴策去而复返,却不见许漱婳,不由得一惊,“漱婳呢?”
“娘。”裴策在她身边蹲下,“城里有点事,我要带漱婳进城待两天,您照顾好您自己,还有大宝小宝,也劳烦您帮着带几天,我们办完事很快就回来。”
潘如玉一急,碗也不洗了,往盆里一搁就要去抓裴策的手,刚伸出手又想起自己满手湿哒哒的,只得收了回来,“怎么了这是,你们当真要和离?阿策,凡事都该有个商量的余地,你跟漱婳好好说说,她是个好孩子,怎么能说和离就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