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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青葙看着萧雪见从她的大包中掏出的——录音笔。
“还录音啊?”他疑惑。
“第一素材!”
她又掏出了一个记事本,厚厚地一本。
南青葙好奇地探身看着,记事本上密密麻麻。
“不准看!业务机密!”萧雪见说。
“怎么有一种在接受专访的错觉呢?”南青葙说。
萧雪见职业般微笑,“可以开始了吗?”
南青葙正襟危坐,总感觉哪不对!
“你是哪家媒体啊!”南青葙冒出来这一句。
“你!”萧雪见上下打量他,又转头看了看房车里,“难道——还有——什么怪癖!”
南青葙盯着她看,盯得她有些不自在。
“你——以前——不这样啊?”南青葙说。
“哪样?”萧雪见扶了扶下滑的眼镜。
“顾盼遗光彩,长啸气若兰。”南青葙脱口而出。
萧雪见一笑,惯性地又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
“这词儿离我——太远!”
南青葙伸手摘下她的眼镜,萧雪见看着模糊的南青葙。南青葙伸出自己的手,用手轻描着萧雪见的眉。
“眉如黛山雾,眸醉南篱桂;云镜懒梳妆,燕双浅低语。神女落巫山,襄王观云雨。”
西京陆家老宅南篱院,初晨之阳,佳人坐在窗前,梳着云鬓,陆云郎赖在塌上看着美人梳妆,看了片刻,他起身来到佳人身旁,在梳妆盒中找出眉笔,替佳人描眉。一缕金色映照在一对新人的面颊,蜜言浅语,眉眼情深。
“什么艳词软语?”萧雪见脸色发红,扒开南青葙的手,“正经点!”
南青葙此时看她的那双眼睛,深情如水。
萧雪见捂住他的眼睛,“今天晚上之前要交稿的!要不明天得开天窗了!”
南青葙一把握住她捂自己眼睛的手,“你不记得,我记得!”
萧雪见躲闪着,“下半段!”
几日不见的陈记陈观山,脸色面若死灰,从他进入肖家医署的门开始,小厮们就避它如瘟神。
“肖郎中!肖大夫!——救命啊!”他哀嚎着,“肖大夫救我命啊!”
肖大夫替他诊脉,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额头还汗珠粒粒。
“陈掌事儿,您这脉象——”他欲言又止!
屏风的另一边传来窃窃私语。
“昨天范家粮铺的范掌柜面若死灰,便血了好几日,看遍了南京城的名医,愣是什么也没瞧出来,肖大夫都无策。”
“怕是天灾犯了神怒了吧!要不好好的人能成这样!”
“南京城因为天灾缺粮,饿死了不少人,可是范家粮铺还藏了很多粮,想必是老天爷怒他了,要索他的命!”
陈观山侧耳听得满额头的汗,腿脚都开始哆嗦了。
“陈掌事儿,莫听旁人闲言。我再给您开几副大补药,我再翻翻医书古籍,一定能找到你这病因!”肖大夫说。
陈观山最后是小厮搀扶着出了肖家医馆,上了自家马车。
伪装的陆玄叁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和肖大夫相视一笑。
导演看到这,笑了,对萧雪见竖起了大拇指。
“这样一改,有意思多了!”张导演说,“萧老师辛苦了!”
“是南哥辛苦了!”萧雪见脱口而出。
“南哥!”傅导疑惑地看着南青葙。
“他给的灵感!”萧雪见说。
南青葙笑着看了看她。
“南哥优秀的要抢编剧老师的活了!”傅导玩笑的说。
“对啊!”萧雪见附和着。
“正好,明天肖大夫义诊赠药的那场,拍完就接着拍这场。”张导演说。
两位导演出门,萧雪见连忙收拾笔记本,要走,南青葙一把拉住她。
“你这么早就睡啊?”
“你不用背台词啊!”萧雪见说。
“你都说了加得戏都是我给的灵感!”南青葙说,“聪明如我,一遍就过!”
萧雪见左顾右盼,“就——我们俩——不太多好吧!”
“你怕我!”南青葙有些急了。
“你又不三头六臂!”萧雪见挣脱了他的手,迅速地往门口而去。
南青葙独自一个人在房间里,电视开着,挑了一圈台,又关了;又点开了手机音乐外放,他走到阳台上,看着外面的灯红酒绿,看着街道上那些逛夜市的人,他翻出自己带来的一个望眼镜。这回儿看得够清楚了。
“一对、两对、三对——”他在数着那些成双成对的,“就你一个单着!你看你,整条街就你是单身狗!”
他觉得自己居然如此无聊,无奈地笑了笑,转身依靠着落地窗,看着有些空落落的房间。
那个女人又出现了,这回在绣花。他走了过去,探头看了看。
“你也有不擅长的啊!”南青葙感叹。
“很丑,是吗?”她横了他一眼,“怎么,嫌弃了!那我拆了!”
“别啊!”南青葙拦着她,“娘子亲手做的香包,天下独一份!我要!我一定要!”
“云郎嘴这么甜,偷吃了多少蜂蜜了!”
南青葙笑了,“前世的你,多好哄啊!今生的你——哎!”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忽冷忽热,欲情故纵!”
他转身,戴上棒球帽,又戴上了口罩,出门。
萧雪见的手在键盘上飞舞着,敲门声响了。
“谁啊!”她问。
没人回答,敲门声继续。她只好起身,去开门。一打开门,就被人一把拽住。
“走,逛夜市去!”南青葙不容分说地就拉着她要走。
“现在!”萧雪见懵了。
“给你两分钟整理一下,必备装备,帽子、口罩!”南青葙说。
萧雪见慌乱地找帽子,找口罩,时长只用了一分半,就装备整齐地出现在南青葙的面前。
“这么乖!”南青葙轻声嘀咕。
萧雪见被南青葙这么牵着,紧张地看着和他们擦身而过的人。
“大家都戴口罩!你紧张个啥!”南青葙说,“抬头挺胸大踏步!我是女王我怕谁!”
萧雪见在南青葙的口令下,抬头挺胸大踏步。
“我是女王我怕谁!女王巡街,牛鬼蛇神,退散!”
南青葙听到她这么说,“果然,王的女人就是气势不凡!”
“王!你是王吗?”萧雪见问。
“我是女王的男人!”南青葙乖巧地说。
“南公公,本宫饿了,传膳吧!”
“得令!娘娘,您看,是麻辣烫还是撸串还是韩式炸鸡?”
南青葙活脱脱地一东厂厂花。
他们真是从街头吃到了街尾,不,是萧雪见她一个人!南青葙连口水都没喝着,满手的各种美食。
“我说娘娘,光盘!要光盘!不能眼大肚子!”南青葙说。
“炸鸡是杨瑶谣爱吃的;烤串是化妆楣姐喜欢的;小刘喜欢的章鱼小丸子,章胖胖喜欢的大奶茶——”萧雪见说着。
南青葙听到了很多自己不太熟悉的名字,萧雪见居然知道他们爱吃什么。
这女人真神奇!前世和今生,都让自己欲罢不能!南青葙看着眼前快乐的吃货,“你别走那么快!等等我!”
“腿那么长,作用就只是好看啊!”萧雪见鄙视他。
这女人——嘴还毒!但是,他受用!
躺倒床上,手机信息蹦跶个不停,南青葙点开,都是:
“谢谢南哥的贴心外卖小吃!”
“南哥,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章鱼小丸子!”
“谢谢南哥的爱心奶茶!”……
南青葙快乐地在床上如一只大章鱼般游来游去。他没有吃安眠药,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五颜六色的传单,如雪花片一样飘扬,南青葙伸手抓住了一张,看着:
联合抗日统一战线!1936年8月16日!
“1936年!”南青葙还在疑惑中。
“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联合抗日统一战线!”
一个女人的声音,这声音很熟悉。
“素问!”他喊着,“素问!”
他在那群穿着学生装的人流中寻找着。
“素问!素问!”
“萧素问!有人在喊你!”另一个女人的声音。
“谁喊我!”一个女学生,回头看着身后慌乱的游行人群,“谁喊我!”
一阵枪响,学生们尖叫着四处躲藏。南青葙扒开人群,目光一直追随着那个齐耳短发的女学生。
“萧素问,赶紧跑啊!巡捕抓人来了!”
“素问!”南青葙大声的喊着,“素问,是我!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