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变异屠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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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锋随手扔出一个灭火器，声音在走廊里回荡。

没有活尸嘶吼。

他双手握刀竖在胸前，脚步活像个进村的鬼子。

商场共有五层，一楼生鲜食品饮料，二楼百货，三楼电器，四楼服装，五楼珠宝首饰，奢侈品牌。

电动扶梯在楼层中间，东北面有紧急疏散通道直通一楼，西南角有楼梯贯通五楼。

最安全的路线就是走紧急通道，防火门是关闭状态，活尸应该会少。

活尸们不需要休息，对血肉的渴望驱使他们不断追逐活人。

商场里一片死寂，血迹残肢随处可见，活尸们似乎都冲到街上去了。

食品区的货架被活尸撞的七零八落，遍地狼藉。

陈锋观察很久，判断没有危险。

巧克力，压缩饼干，饮水，糖果，罐头，陈锋只捡高热量易携带的食品。

“噹，噹，噹噹噹。”

生肉区方向传来轻微而有节奏的敲击声。

那绝对不是活尸能敲出的节奏。

“有其它幸存者！”陈锋心中大动，打算过去看看，随即用力掷出一瓶饮料。

“嗬，吼。”

两头活尸听到声音摇摇晃晃的出现寻找目标。

“两头问题不大，可以干掉。”

陈锋觉得毕竟都算是同事，能救还是要救。

借着货架掩护，陈锋缓缓接近打算突袭活尸，没留神踩爆了薯片袋子。

“嘣。”

幸亏活尸并未在意，陈锋举刀接近活尸，不料活尸突然回头，嗅到活人气息显得极为亢奋。

“吼。”

活尸一前一后扑过来，陈锋已经不是太紧张，双手握刀横斩，“噗，”尸头落地，躯干犹自奔出数米倒地。

“好刀。陈锋信心大增，挥刀刺入活尸口中，刀尖从后脑贯出后，然后猛的抽出……

干掉两头活尸，陈锋来到生鲜小冷库门口，这里有搏斗时留下的血迹。

敲击声是从这里传出的，陈锋注意到冷库门是落锁状态，假设里边的有人又是谁给锁上的，这门只能外边上锁。

“铛铛铛。”

刀柄轻轻敲在冷库铁门上，没想到里边居然回应了，也是三下。

陈锋又敲了两下，里边自然回了两下。

“如果活尸有这么聪明，老子立刻抹脖子。”

陈锋不再犹豫，把转锁拧开，退出几步后，严阵以待。

做英雄的感觉让陈锋心里飘飘欲仙，现在已经开始幻想被救的人跪地谢恩。

里边冒出阵阵白气，接连走出七八个人，冻地跟孙子似的瑟瑟发抖。

“他妈的，现在才来救我，是不是不想干了？”

“就是，公司养你们干什么吃的？”

“不用跟他们废话，这帮保安，直接开除就完了。”

有几个人见陈锋穿着保安服，立即语气不善破口大骂起来。

“我日。”

陈锋强行压下怒火上下打量几人，他开口解释道：“王副总，李主管，刘秘书，都小点声，现在情况特殊，听我解释一下”

“你不必解释，公司只看结果不看过程，看看这现场，你工作不力，被开除了。”波浪卷，超短裙的妖艳秘书依旧高高在上，搞不清楚状况。

王胖子是商场副总，李跃平是人力主管，都算陈锋的上司，平日里嚣张惯了。

其余的人也都是商场员工，陈锋并不太熟。

王胖子发完火冷静下来，尤其是看见不远处的无头死尸，再看看陈锋手里的刀，他的眼角开始剧烈抖动。

能做到副总的都是人精，瞬息之间他满面笑容对陈锋道：“小陈啊，刚才我一时冲动说了些过头话，你不要在意，其实公司一直很看重你，正在对你进行考察，这个以后再谈，现在是什么情况？”

“陈老弟，误会误会。”李跃平也急忙上前打了个哈哈。

刘秘书依旧喋喋不休的哔哔：“王总，我连开除保安的权利都没有吗？”

“啪。”

“就他妈你屁话多。”王副总怒极，狠狠一巴掌抽在刘秘书脸上。

委屈，不甘，迷惑，刘秘书表情风富，却不敢再废话。

“嘘！”

陈锋示意他们不要说话，低声道：“现在外面到处都是吃人的怪物，或着叫活尸，丧尸都可以。”

王总几人并不意外，昨晚被追的到处跑，没办法才躲进冷库里，要不是停电就冻死了。

空气绝望而压抑，那五个员工们都是刚刚踏入社会的大孩子，此刻看着王总，希望他能有办法解决。

王总打开手机看了看，倒是有一格信号，可是往哪里都打不通。

沉默片刻后，王总面带希望微笑道：“咱们超市食品饮水都不缺，最好的办法就是固守这里等待救援。”

“小陈，你觉得怎么样？”王总跟陈锋商议，让李主管很不爽，感觉自己被忽略了。

“也只好这样了，上顶楼，然后把紧急通道清理出来。”陈锋起身转了一圈，拎回来几把刀扔在地上。

“一人拿一把，从现在开始，你们得为自己的命负责。”

“拿刀干什么？”有个小女孩怯怯的问陈锋。

“干什么？当然是在活尸咬下你脑袋之前把它剁了。”陈锋无奈摇头，这些单纯的孩子们是温室里的绵羊，怎么能与虎狼搏斗。

“可是我不敢，我连鸡都不敢杀。”文静的女孩瑟瑟发抖，不敢去拿刀。

王总带头拿起剔骨刀说道：“我们不能等死，从现在开始听小陈指挥。”

李主管拎起菜刀挥动几下不住叹息。

“好了，拿吃的喝的，上顶楼。”

众人分开去拿食品，刘秘书神经质的走来走去，不小心被绊了一跤。

“啊，人头。”惊天动地的尖叫声响起，刘秘书被吓得屁滚尿流。

王总惊怒道：“蠢女人快闭嘴，你他妈想害死我们吗？”

他第一次觉得这个胸大无脑的花瓶纯粹就是累赘。

“呼哧呼哧呼哧。”

不远处的熟食操作间里，响起奇怪巨大的喘息声，像是破风箱在拉，哪里缓缓走出一个魁梧雄壮的男人，不停喘着粗气，身体足有两米高。

他低着头，看不到脸，右手握着开骨刀，不断有暗红色液体从刀尖滑落。

陈锋皱眉，快步退向众人身后。

直觉告诉他那个家伙不寻常。

“李师傅是你啊！”有个小年轻迎面跑了过去。

魁梧男人猛然抬头厉啸，那是来自九幽恶魔的声音，绝对不是正常人类能发出的。

“天呐，他没有嘴唇！”

有女员工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

魁梧男瞳孔带着淡绿色，森然巨齿上淌着红色液体，犹如血盆。

时间似乎凝固了，一群人石化没有任何反应。

“快跑啊，都发什么愣。”

陈锋没有往上冲，他不是白痴，眼前这个家伙明显是精英级别，不好对付。

小年轻呆呆看着这个平日里和蔼的李师傅，竟没有逃跑，或者说被吓傻了。

下一秒小年轻脑袋搬家，“李师傅”张开大嘴痛饮热血，那恐怖的一幕，瞬间击溃众人的心理防线。

王总，李主管几人脸色发白紧紧跟着陈锋，刘秘书那“笃笃”的高跟鞋声引起了尸怪的主意，他横冲直撞追了过来。

李主管惊骇不已，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啊。”刘秘书惨叫连连，倒地哀求：“求求你们救救我，不要扔下我。”

王总头都没扭一下，这个女人只是玩物而已，没理由为她拼命。

几分钟后，刘秘书的呼救声消失了，咀嚼声久久未曾停止。

走廊里，陈锋砍瓜切菜般放倒了几个活尸，让后边的几人练手。

顶楼，保安休息室内，包括陈锋在内，只剩下三个人，那几个员工跟他们跑散了。

“妈的，这商场是不能待了，活尸这么少，肯定是被怪物赶跑的。”

陈锋首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老弟说的对，那个怪物是个屠夫，负责分割生肉，估计咱们几个干不过他。”

李跃平已经改了称呼，直接叫陈锋老弟。

“按照现在情况分析，普通活尸速度慢，只要不被合围就有机会逃出去，怪物活尸应该不会太多。”

王总说完，来会踱步神情复杂，如果继续留在商场，可能会被怪物剁了做馅。

没有人愿意跟恶魔一起玩密室追逐游戏，那个家伙明显不是普通活尸。

“人死卵朝天，不死就是干！两位弟兄咱们往别墅区撤，我那里有趁手的家伙，在这里迟早会完蛋！”

王总忽然爆发出狠厉的一面。

陈锋听说这位王总年轻时也是个狠角色，如今看来是真的。

“好，现在咱们有食品，有饮水，省着点吃，再找机会补充。”陈锋说完大口的喝起来水来。

王总环视二人道：“如果两位看得起我，咱们今天歃血为盟，结为兄弟互不背叛，如果能活着出去，我所有的财产有你们一份。”

他的眼神真挚而热烈。

李跃平，陈锋对视，这个条件可他妈够诱人的。

王总就是王总，画个大饼就要员工给他卖命。

不过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不得不逢场作戏。

“大哥，二哥，三弟。”

平日里，王总根本不正眼看陈锋，因为他没有利用价值，不过现在不同了。

陈锋是老三，王总自然是老大，又几人又说了些同年同月同日死的鬼话。

王总侃侃而谈善于蛊惑人心，几句话就把三个人的关系拉近了。

陈锋当然不信任这两个家伙。

几个小时前还被他们指着鼻子大骂，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王总别墅那里有真“家伙。”

等拿到了家伙，嘿嘿。

“别墅区人口密度小，哪里适合做据点。”

王总弹了弹烟灰，平静说道。

“距离有多远，要经过哪些街道，要好好谋划一下。”

陈锋盯着王总问道。

门口的李跃平忽然打个手势，示意他们不要说话。

嘈杂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不同于活尸走路的节奏。

隐约听到男人们互相指责，和女人的抽泣声。

“都他妈怪你，非要来这里趁火打劫。”

“老子哪知道这里有怪物，说那些有屁用。”

“快把卷闸落下来，锁住。”

“现在怎么办？呜呜。”

“，哭什么哭。”

“再哭把你喂活尸。”

声音逐渐清晰，陈锋判断应该有十几个人。

陈锋的手缓缓摸上门把手，内心激烈挣扎，就要打开防盗门。

但两只手同时出现按在他的手上。

“老三你疯了。”李跃平摇摇头，眼神冷漠。

“打开门，我们可能连自己都救不了。”王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意思很明显。

“咣，咣。”

楼顶有一排平房都是办公室，但都锁着门。

如果被活尸追到这里，那就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陈锋一般都是绕几圈，没有活尸跟着才上来。

“有没有人救救我们开门啊。”

“有没有人。”

终于，保安室的门被敲的铛铛作响。

“有没有人啊，求求你开门救救我们。”

保安室的三人同样紧张，似乎心都要跳到嗓子眼里。

“呜呜呜呜，我不要被怪物吃掉”。

女人的抽泣声像是猫爪子，挠在人心上，似是在抓挠灵魂。

李跃平闭眼，王总转头，陈锋抽出手缓缓坐在地上。

陈锋从来没觉得自己人品有多好，但潜意识里，他也不认为自己有多坏。

他想起了一段电影台词。

曾经，我想做个好人，但当时我没有能力。

“砰。”撞击的巨响把陈锋从虚无中拉回。

“他来了，快顶住。”

“砰砰。”

“啊，不。”

防火卷闸大概是被撞飞了，恐惧的惊呼响彻楼顶。

“跟他拼了，一起上。”

“嗬吼吼。”

那声音震的人头皮发麻，李跃平的冷汗从额头滴滴落下。

会拿刀的强壮活尸，无疑是可怕的。

不一会儿，外边沉寂下来，偶尔有咬合声飘进来。

最后重物拖地声逐渐远去，良久再也没有任何声音。

王总掏出华子，哆里哆嗦每人发了一根。

“可笑，连自己都救不了，还想着去救别人，我他妈真是有病。”陈锋自嘲，不住的摇头。

“这里不安全了，咱们得尽快离开。”王总吐出最后一个烟圈，脱下西装开始换上保安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