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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的一声巨响,男人的身体重重摔在地上。
“怎么,怎么回事?”赵青云被摔的有些发懵,趴在地上一时有些缓不过神。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胸口阵阵剧痛袭来,眼前的景象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他猛地用力甩了甩头,视线恢复半刻清明。
摇曳的灯光下,女子慢慢站直身影,如玉的手轻轻拨弄了一下有些发皱的衣裙。
瞥了眼倒在地上的赵靑云,忽的发出一阵笑声,“赵郎这是怎么了,难道近日太过劳累,体力不支?”她的声音带着些许调笑,眼底止步住恨意流出。
今日是她父兄的七七,这人居然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跟她继续亲热。
慕云笙忽地捏紧了拳头,脑中再次浮现前日别院中的场景……
那日阳光明媚,她闲来无事便在庭院中拨弄花草。
如今的别院里被她种了许多不知名的奇花异草,现下正开的旺盛,她拿着剪刀细细修理其上的枝叶。
“姐姐倒是好兴致,竟还有时间拨弄花草。”女子带着讥笑的声音由不远处传来。
慕云笙抬头便看见沈长音伫立在花丛中,她今日身上穿着一件淡紫束胸长裙,下摆绣着一串金丝牡丹,容颜秀丽,身段窈窕。
见慕云笙抬头看来,沈长音笑的越发明媚,只是这笑容看在慕云笙眼中着实有些刺眼。
沈长音是赵靑云的表妹,慕云笙与赵靑云成亲不久,她便以妾的身份入了门。
初时慕云笙心中本是不乐意的,但赵靑云说表妹如今已无亲人,以妾的身份入门就只当给她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她见赵靑云并不怎么宠沈长音,整日睡在她房里,便也渐渐不把沈长音放在心上。
“最近京城可是热闹的紧”,沈长音掩唇笑道。
慕云笙懒得理她,复手重新修剪起一旁的枝叶。
沈长音见她这样也不恼怒,轻抿了下唇,继续道:“永乐侯府啊!姐姐家人现在已经全不在人世了,通敌叛国,姐姐可知?”
原本正低头修剪枝叶的暮云笙,听见她这样说心头瞬间如遭电击,手上拿着的剪刀啪地一声掉在地上,“你,你说什么?”她死死地盯着沈长音,目光锐利似要将她看穿。
“姐姐这样瞪着我干什么?永乐侯暗中与敌国勾结要不是青云哥哥发现,大义灭亲,敌军的铁骑说不定已踏入尚京。
连同你我都要被问罪,姐姐哪里有这好兴致修剪枝叶。
啧啧……那日城门口永乐侯府上上下下七十口人全部问斩,血流遍地,那场景,妹妹我现在想来还心有余悸。”她虽这样说着嘴角边止不住的笑意流出。
暮云笙只觉得两耳嗡嗡,眼泪顿时浸满眼眶,“不可能,赵郎不会这样对沈家,”
她像是对沈长音说,又像是安慰自己,不愿去接受那令人心惊的真相。
沈长音款款上前,“姐姐不愿相信,现在告示都贴的满大街,也是,姐姐大底是没怎么出门。”说着她便将那张永乐侯府处斩的告示扔至她的面前。
慕云笙看着地上那略显褶皱的纸张,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她颤巍巍弯下腰将这张告示拿在手中,视线越上纸张。
永乐侯通敌叛国,经查明,属实,判满门抄斩。
她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眼泪止不住刷刷往下流。
“堂堂永乐侯府的嫡女还真是单纯的很,青云哥哥早已投靠燕王。
永乐侯与燕王政见不合,且又做了通敌叛国这等大逆不道的事,青云哥哥当然会大义灭亲。
姐姐之所以会小产就是青云哥哥默许的,青云哥哥怎么会允许自己的长子留着罪臣的血脉。”
沈长音望着眼前泪流满面的女子,似乎仍不解恨,她就是要让慕云笙知道她原有的一切都已不复存在。
她现在是罪臣之女,别想以后还在自己面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表哥现在留着她无非是因为她的那张脸。
暮云笙早已经被耳边听到的一切惊住,她拼尽一切所爱之人竟对她做下如此残忍之事,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随意杀害……
过去的种种如画面一般在慕云笙眼前一一浮现。
十五岁的暮云笙对探花郎赵靑云一见倾心,不顾女儿家的矜持对赵靑云表白心意。
永乐侯原本不同意,但架不住暮云笙喜欢,终究同意了这门亲事。
有了永乐侯府的支持,赵靑云年纪轻轻便成了礼部尚书。
如今他竟为了自己的前程主动攀附燕王,陷害她的父亲通敌叛国。
“赵郎可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我父兄的七七,你说我该如何送赵郎一份大礼”。
地上的赵靑云听到她这样说,哪里还有不清楚的。
他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从地上站起身,一把握住慕云笙的脖颈,“你给我下毒?你什么时候,你怎能?”
慕云笙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和赵靑云走到这一步,她张狂地笑着,嘴角流出黑色的血。
赵靑云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竟将毒下在自己身上,你这个贱人。”
赵靑云手越发用力,慕云笙只觉得胸口窒息般的疼,身子越来越冷,慢慢失去意识。
弥留之际慕云笙只觉得可惜,她竟还是先赵青云一步死去,不过他断然是活不了的,情媚这种毒无药可解。
赵靑云虽是探花郎但身手很是不错,日常饮食也是专人负责小心的紧,自己要想杀他,寻常办法自是不可能。
她现在身边无人可用,唯一能想到的也是不惜舍弃她的命与他同归于尽。
怕是到地府也会被自己的二哥嘲笑太过蠢笨,竟想出这样不讨好的方法。
泪水从慕云笙的眼角流下,她想他们了。
就这样到地府与他们团聚,就算他们恨她也无所谓,只要再次能和他们在一起就行……
再睁开眼时,慕云笙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吸力瞬间将自己包裹住。
那股吸力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禁锢着她的身体,她无力反抗只能任由这股力牵引着自己向前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