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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皙的脸庞在皎洁的月光下显得更加纯洁干净,一双灵动的眸子就像是夜幕上的星河,闪着点点星光。
她发丝微拢,平添一丝慵懒大气的味道,随着晚风徐徐,几缕发丝带着荷花的香气拂过他的唇瓣。
蓝渊一愣,旋即放开了她的手腕。
白日里睡的太多,晚上睡不着,苏沐虞便想出来走走,不想正好碰见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的蓝某。
池水盈盈,花草茂盛,树枝蜿蜒,月光皎洁,他就这么睡着了,除却身上那一身的寒气,就像是夜色里的精灵一般。
想起他身上的伤口,为了确认他有没有乖乖擦药,便想去看一下药箱,没想到被抓个正着。
“你怎么睡在这里?”苏沐虞不自然地问道,因为鼻子堵塞,声音糯糯的。
蓝渊微微坐正,并不想回答。
看着他的神色,苏沐虞也能猜到一二,她扭了扭手腕,上面似乎还残存着方才冰冷的触感。
药箱也不必看了,肯定没有用药。
“我那边还有一个空房,你去那睡吧!”
苏沐虞看着那毫无表情的一张脸,继续道:“就说我病中虚弱,受不得惊,需要人守着,不会让别人误会的!”
既能舒舒服服睡个觉,还不用怕苏子叶吃醋,她想的多周到!
“不必了。”蓝渊淡淡的,并不准备接受她的好意。
“......”
气温又降了,山头的风席卷而来,对于其他人来说很是凉爽,但对身子还没好透的苏沐虞来说,有些扛不住,又热又冷的,渐渐的,也没那么多耐性了。
“我没那么多耐心和你周旋,快点!”苏沐虞试图用原身的口气命令他,然后站起来,转身就走。
谁知,她都走远了,蓝渊依旧一动不动,甚至还靠了回去。
她真的没心思,也没力气去哄着他了,何况过不了多久,小月就会发现她不见了,定会出来寻她的。
苏沐虞啧了一声,快步走回去,责令道:“我以大小姐的身份命令你,跟我回去!”
嗓音有些大,说完不禁咳嗽了两声。
蓝渊阖目,不为所动,只静静地,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石沉大海。
气得她额头微微冒汗,脸也红扑扑的,属实是浑身难受。
“身上的伤不想好了?到时候又说我虐待你!”
苏沐虞伸手抓住蓝渊的手腕,试图将他拉起来,但滚烫的掌心触碰到冰凉的衣衫时,顿时起了一层水雾,滑滑的。
猛地脱了手,苏沐虞踩着湿润的花草,向身后的池塘倒去,不禁惊呼出声。
完了,这下真的要病入膏肓了!
待她睁开眼,发现预想中的跌落并没有发生,一只单瘦而健壮的臂膀圈住了她的细腰,将她带进了一个冷冷的怀抱里。
四目相对,苏沐虞对上那双浅蓝色的眸子,像是卷进了凉爽的海浪里,又像是坠入神秘的深渊里,不禁心跳加速,脸色绯红。
蓝渊也呆呆地盯着她,蛙声虫鸣皆消失了,周围静到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阿欠!”
苏沐虞一个喷嚏,打破了这个旖旎的气氛。
最终,蓝渊还是跟她回来了,两人踩着月色一前一后,谁都没说话。
小月听完苏沐虞准备好的说辞,不疑有他,利落地收拾出一间屋子。
“下次小姐可不能这样擅自出去了,还记得二小姐的事情吗?现在想想还有点后怕呢!”
苏沐虞无奈地点点头。
这孩子还以为苏子叶是受害者呢!
小月一边说一边端来热茶和毛毯。
苏沐虞笑着应了,喝下一杯热气腾腾的茶,胸口爽快不少。
“也给他送一壶,顺便帮他上个药吧!”她道。
“啊?”小月想到他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痕,心里又怕又羞,脸都苍白了一瞬。
小月从来没对她说过半个不字,但是这次却一直扭扭捏捏的,不做声,看来是真的很不情愿。
“算了,还是先让他休息吧!”
苏沐虞不想为难她,也不想让她心里有负罪感,毕竟还是个孩子。
小月果然开心应了,给她掖了掖被子,熄了灯后就出去了。
折腾了这么久,她也有了睡意,缓缓闭上了双眼。
到了半夜,苏沐虞被上一次的噩梦惊醒,浑身是汗,黏腻难受。她怕吵醒小月,悄悄起身给自己倒了杯茶。
丫鬟夜里都是睡在外室的榻上,随时待命的,而自从她生病了,小月更是没有好好的休息,一直守在她身边,现如今好不容易入睡了,她可不想麻烦别人。
刚想回床,苏沐虞突然想起一个人。
他应该擦药了吧......
苏沐虞轻轻绕过正酣的小月,出了房门,来到蓝渊的住所。
她不是变态,只是想确认他有没有好好上药,好好休息而已!
头顶的月亮散发着柔美的光线,将一切照得如同白昼。苏沐虞缓缓推开门,光线争先抢后地洒了进去,映照出她蹑手蹑脚的身影。
通过月光,她很快锁定了蓝渊的位置,此时的他上身**,面朝下躺着,一道道惊心的血痕嵌在他健壮的身躯上。
苏沐虞微顿,然后又轻轻阖上门,悄声走到床边,利用窗外透进的光线端详着伤口。
腰部涂抹过了,但是肩胛骨下方仍然血淋淋的,有些还流脓了,他以这样的姿势入睡,也是怕摩擦到疼痛的伤口吧。
给自己的后背上药不太方便,所以她才想让小月来帮忙,但蓝渊为人孤僻,不怎么讨喜,加之男女授受不亲,所以恐怕没人会帮他擦药,而他应该也不喜欢别人帮......
月色照映在月白色的药瓶上,苏沐虞看了看,叹了口气。
她走到桌旁,倒了一杯茶水出来,尝了尝,又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此时床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
和他的经历有关,他的睡眠一直很浅,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他便会立马惊醒。
他望向门缝中照进来的月色,不太明白,为什么她最近总是做一些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
想了想,思绪飘回十年前,眼里的光又黯淡几分。
忽然,熟悉的脚步声又响起了,蓝渊立马闭上了双眼。
来人提着一壶热茶放在了桌上,倒入杯中,然后拿出一方手帕沾湿。
苏沐虞轻轻唤了蓝渊几声,见他没有反应,才将热帕缓缓放在伤口流脓处,慢慢擦拭起来。
帕子热乎乎的,窗外吹来一阵小风,拂过擦净的伤口,舒服到让他浑身都放松下来。
她......在......给自己擦身体吗?
清理完毕,苏沐虞拿过药瓶,轻轻涂抹在伤处,清凉的手指划过温热的后背,抚过崎岖不平的皮肤,慢慢揉着化开的药膏,直至使其完全吸收。
很痒,也很舒服,一种奇妙的感觉爬遍全身,他喉结微动,一双鸦黑的长睫止不住的颤抖着。
苏沐虞专心于手下的工作和漂亮的肌肉线条,完全没察觉到蓝渊的呼吸重了些许。
循环往复,手腕都有些累酸了,她轻声喃喃道:“我对你这么好,你别杀我了。”
他不懂她在说什么,他从未起过杀心。
也许因为这是少有的可以当面吐槽的机会,苏沐虞声音细微,但滔滔不绝。
“你说你,为什么不逃呢?打你,你就受着吗?你个笨蛋!”
苏沐虞又骂了几句笨蛋,心里舒爽许多。
蓝渊:......
他不会走的,他要等她,一个不知何时会回来的人。
还未享受完时,他就听见了门关起来的声音,房中又归于寂静了。
结束了么......
蓝渊摸了摸腰部暖和的毯子,眼中有万千情绪。
她......好像真的不一样了......难道......
今夜并不安静,除了蛙声虫鸣,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正悄悄地密谋着。
夜越来越深,乌云渐渐盖过月光,但任平生却失眠了。
他只当是自己不知何时无意丢了帕子,陷入深深内疚无法入睡,而这时却听到了有人起身的声音。
平时大家都大大咧咧的,这次却蹑手蹑脚,好似做贼一般。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阖目假寐,直到关门的声音响起,才悄悄起身跟过去。
他认得这个人,是李侍卫。就是看到蓝渊走后,笑得最大声的那个,他很不喜欢这个人。
一直尾随到竹林隐秘深处,光线逐渐暗淡,他屏住呼吸躲在树后,看见李侍卫与一个丫鬟打扮的交谈着,只见丫鬟拿出一个钱袋。
“如果你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你知道下场的!”
这是二小姐贴身丫鬟,小满的声音!
“当然明白!放心,那任平生看着精明,到现在还以为是自己丢的!蠢得很!”说完李侍卫用手掂了掂钱袋满足地笑了。
!!!
这话一字不落地灌进了任平生的耳朵里,顿时眼中浮起颤人的寒气,在树上划下了几道深深的指痕。
他狠狠看了两人一眼,怕以防打草惊蛇,悄声回去了。
李侍卫很快也回来了,扫视一圈没有发现异样,藏好钱袋安心睡下了。
第二日,任平生压住内心的气愤,迫不及待将此事尽数告知了苏沐虞。
“目前没有更加有力的证据,只凭你一面之词怕是不仅不会改变什么,反而会引火烧身,此事得慢慢来......”
两人密切地商量着,没有注意到门外的人。
那人站了许久,听完两人的对话,眼里的眸色深沉又锋利。
很快,在万山寺斋宿的一周时间过去了,苏沐虞的病也好了,至于“凶手”,自然是没有找到,却发生了又一件
意外!
李侍卫落入悬崖了!
听到消息的苏沐虞和任平生皆是惊疑无比。
真的是意外吗?会不会是苏子叶杀人灭口?可此事说大也不大,至于杀人灭口这么严重吗?
两人私下讨论许久,占定此事为一个意外。
而知晓此事的苏子叶惊吓之余,更多的是喜悦,她并没有出手,自然认为此事只是一个意外。
因怕冲撞神灵,也怕传开损害苏府名声,便将这两件事压下了。
而苏府众人对苏沐虞一直以来任性、鲁莽的印象也有所改观,除了害怕也多了一丝尊敬。
离开前一天,苏沐虞找到了苏和。她想留在城中玩上几天,逛一逛,买一买,缓解一下心中的郁闷。
毕竟来这里这么多天,她还一次都没出去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