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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惜惜和牛雁儿飚了一会儿船,终于累了,赵平将船划回岸边。
远远的看到,岸上站着一个中年汉子,气鼓鼓的指着船骂道:“牛雁儿你这个死妮子,怎么又跟这个渔户混在一起了,还不快给老子回来。”
是牛雁儿的爹爹,村长牛得旺。
马刘氏落水后,跑到村长家嚎啕大哭,污蔑说是牛雁儿和赵平合起伙来欺负她,把她生生的推进了水里。
牛得旺一听火冒三丈,本来他就不同意自己的女儿喜欢赵平,现在听到马刘氏的告状,不问青红皂白,直奔湖边。
他赶到的时候牛雁儿正在踩螺旋桨船玩的不亦乐乎呢。
小船靠了岸,牛得旺脸色铁青,等牛雁儿上了岸,怒其不争骂道:“你这不听话的死妮子,年前隔壁村的村长来提亲,你不答应,我心疼你。这次可由不得你了!下个月初五就得给我嫁了。”
“我才不嫁给他们家的傻子呢。”
牛雁儿顶嘴道。
“人家马村长家有三十几亩地,你嫁过去日子不晓得有多少好过。”牛得旺又指着赵平讥讽道:
“你跟着这个软蛋能有啥?他的都是租的,现在又娶了个妖女,依我看呐,过不了十日,就得活活饿死!”
赵平见他教训自己女儿,本来不好插话,但现在骂到自己头上了,怎么能忍。
“牛叔,莫欺少年穷,我把话放在这里,等哪天老子飞黄腾达了,你可别眼巴巴的将自己女儿送过来。”
牛雁儿拍拍手道:“对对对,赵平哥哥,我看好你。”
牛得旺气得胡子都翘了,女儿胳膊肘往外,女大不中留啊。
“哼!好!赵平,你爹妈去年生病的时候借了我三百文,限你一个月内连本带利还清了!否则,哼,别怪我不讲情面。”
牛得旺将气撒到赵平身上。
说完,头也不回,拉着女儿走了。
秦惜惜刚刚还玩的开心的心情,一下子沉入了谷底。
“相公,咱们卖银鱼还剩下五百一十文,要不,你拿去还给村长了吧?”
“不急,牛村长不是说限期一个月吗,这钱,我得留着给娘子扯几匹布,给你做身新衣服。”
赵平拉了拉秦惜惜的衣服。
粗布麻衣上面东一块,西一块,全是大大小小的补丁,深浅不同的颜色。
秦惜惜顿时觉得心中的小房子被一个叫做幸福的东西填满。
赵平悠悠的踩动脚踏板,将船慢慢的划到昨日捕银鱼的地方。
今天似乎没了昨天的好运气,逡巡了一周,一条银鱼的影子都没看到。
不得已,赵平只得在湖边的芦苇丛里,采了一些水蒿草回去。
水蒿草也算是大泽湖的渔户们常食用的一种野菜,只不过它茎叶里面含有一种芥子油,用水煮着吃,带点苦涩味,附近的有钱人是不吃的。
两人将水蒿草折成一段一段的,投入陶罐里煮着,又放了一最后一些粟米。
等快要熟的时候,秦惜惜小心翼翼的切了几片熟肉投进去。
很快,小船里弥漫出一股香气。
夫妻两人正美美的吃着粟米蒿草粥,之时陈安风等人的渔船浪花点点,乘着斜阳归来。
船队的速度很快,领头的依然是陈安风。
还未等赵平开口打招呼,陈安风远远的喊道:“出大事了!”
赵平心中一惊,仔细一看,这才发现,船队后面的几艘船歪歪斜斜,破烂不堪。
“怎么啦,陈叔?!”
“遇到水匪了。”陈安风一边回答,一边招呼大伙,“大家都搭把手,把受损的船划过来。”
渔户们脸上仍露出青白的恐惧之色个个心有余悸,相互帮助,将那几艘破船停好。
赵平放下碗,也跳过去搭把手。
忙活了一阵,陈安风颓废的瘫坐在船甲板。
“我们出湖后,到了湖心岛,正好碰上鱼群。”
陈安风双目无光,回忆道:“大伙正准备叉鱼,却不料从湖心岛冒出来一股水匪。”
“这些天杀的水匪啊,见人就杀,我们这些渔户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几个跑的慢的渔户被他们抢了船,人也给杀了。”
陈安风越说越激动,将头埋在手心,恐惧的眼泪崩溃而出。
赵平骇然:“是不是黑风寨的黄蛮子?”
大泽湖方圆八百里,活跃着很多水匪,离大泽村最近一只水匪,领头的叫做黄蛮子。
据说这个黄蛮子手下有水匪近百人,大小船只四五十条。常常抢劫过路的商船,杀人不眨眼。
官府的水军也曾经剿匪过几次,可是这大泽湖里小岛众多,水路纵横,每次官军都无功而返。
“黄蛮子一般不都是抢劫商船,不抢渔户吗?怎么这次会对陈叔你们动手?”
“这些畜生,哪里还有什么人性。”
“赵平,这段时间你可要万万小心啊,可不能再往湖心岛这边去了。”陈安风放心不下,叮嘱道。
赵平心下一沉,说道:“谢谢陈叔提醒,我不往湖心去就是了。”
好在自己捕银鱼的地方离着湖心岛还很远。
水匪胆子再大,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到村里来。
陈安风叹口气,自言自语道:“不出湖就没有收成,咱们这么多渔户,交不上人头税,这可怎么活啊。”
赵平捏了捏拳头,在这个世界,穷人真没有活路了。他迫切的想要壮大自己,等自己的力量强大了,非得要剿了这股水匪不可。
陈安风哀叹了一会,从后舱内牵出来一个怯生生,瘦巴巴的小女孩。
“遭遇水匪的时候,小虾米的父母家人全部被杀了,还是大伙拼尽全力才保住这可怜孩子的性命。”
陈安风摸着小虾米的脑袋,为难的说道:“今晚就让她在你的船上住一宿吧,明天一早,我送她到城里的教坊司去。”
小虾米才四五岁的样子,此时低着头,脸上挂着泪痕。
这里的渔户自顾尚且不暇,没有人有余力收留这个可怜的娃娃。
让她暂住一宿吧,陈叔开了口,这个面子总得给。
赵平将小虾米领回自己船上,将她的遭遇和秦惜惜简单说了。
秦惜惜听的眼眶发红,心痛不已,她曾在教坊司为奴,饱受欺凌。
这么小小的一个孩子就成了孤儿,实在是太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