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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月桐愤愤的扒着米饭,大口咬着肉,连骨头都用力的吐出来。
“失算了失算了,居然中了美男计,真是狡诈。”嘴里咬着鸡腿肉,眼睛却死死的瞪着对面安然自若吃饭的林衍。
她被林衍一笑忽悠的下楼点好了菜才反应过来,对着柜台狠狠拍了一掌,吓的掌柜把笔墨甩到了脸上。
对着掌柜道歉了好久回到房间,林衍已经吃上了,她跟着坐到他对面,恨不得把眼前的饭菜当成林衍狠狠吃掉。
林衍始终保持着端庄仪态,对苏月桐凶狠的眼神视而不见。
吃完饭,林衍合衣上床假寐,苏月桐还在一边铺着地铺,嘴里小声的嘀嘀咕咕。
“真是不懂怜香惜玉,长的好看有什么用,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装作一幅翩翩公子相,就是个傻蛋,不解风情的傻子。”
林衍虽闭着眼,耳朵却一直没闲着,眉头越皱越深,突然掀开被子起身。
“你铺好了没?”
“干嘛?你还要检查检查不成?”
林衍不语,下了床走到蹲着的苏月桐旁边。
苏月桐抬着脖子看着俯视着她的林衍,面露/阴色,宛如恶鬼。
苏月桐赶紧缩成一团,颤音道:“你干嘛,我可要叫人了哦。”
没有痛感,过了许久也没有,苏月桐悄悄抬起头,眼前已经没人,再转头一看,林衍已经躺在了她刚刚铺好的地铺上闭上了眼。
“你··你要睡这里?”苏月桐歪着头疑惑的看着林衍。
“不是正合你意。”
“算你有良心。”
苏月桐满意的起身跑到床边,欢呼一声扑向了软软的床铺,还打了个滚,真是好久没睡到床了,深深一闻还有林衍身上的味道。
熄了烛火,苏月桐疲惫得早已睡着,林衍虽闭着眼,可第一次睡地上的他怎么睡都不舒服,就算铺了厚厚的棉被,也觉得硌得慌。
偷偷瞟了一眼在床上呼呼大睡的苏月桐,叹了口气,“真不该逞一时之气让了这丫头。”
快要到丑时,林衍才找到一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慢慢入睡。
梦里,他又回到了那一年,那时他还只有六岁,夜半醒来,身边没有母亲陪伴,他光着脚下床寻找,在庭院拐角处,看到两个黑衣人一人捂着母亲的嘴,一人拿着绳子勒她的颈脖。
他被吓到不敢出声,更不敢上前大叫,因为这是没人来的皇宫冷院,在这里只有他跟母亲两人。
眼睁睁看着母亲断了气,被拖进房中伪装成上吊自杀的模样,等凶手走后,他奔跑着跑进房中,跪倒在母亲面前痛哭。
他恨自己无用,恨自己懦弱,以后再也没人给自己唱摇篮曲了。
他一个人无法将母亲尸身取下,便跪在地上不吃不喝整整三日,等宫里送烂菜来的宦官来时,他早已晕倒在地只剩一口气了。
在他昏迷时,他见到了母亲哀怨的眼神,责问他为何不来救自己,她要带他一起走,他害怕,拼命的奔跑着,奔跑着,就算前面是悬崖也没停下。
林衍惊醒过来,大口喘着气,脸上布满了冷汗。
缓慢的坐了起来,背靠着墙,看着天色寅时刚过,他却睡不着了。
那一次也是突然惊醒,吓坏了一旁照顾他的宫女,看着不似从前破烂的床榻,他拉着宫女的手问这是哪
宫女颤巍巍的告诉他这是长华殿,是皇上派人将他安置在这里,以后就是他的宫殿。
原来,是那素未谋面的父皇。
林衍母亲本是宫里一个小小的奴婢,被醉酒的先皇失了身,才有了他,先皇不想承认,没有任何封号将她赶去皇宫冷院一个人居住,时间长了都忘了她的存在。
御膳房的小宦官见她可怜,隔三岔五的送点烂菜叶子给她,她一个人生下了林衍,瘦瘦小小的,险些喂不活,她靠着自己唯一能做的针线活换银钱给宦官拿点白米吃食,这才将他养到六岁。
他曾经也问过母亲,父皇为何不来看他们。
母亲总是面带忧愁抚摸他的脑袋说:“都是我的错,让你跟着受苦。”
然后他就再也不问了,母亲被杀那晚,他发了高热怎么都不退,屋里根本没药,母亲偷偷跑出院子去找送菜的宦官,待他迷迷糊糊醒来不见母亲,下床寻找,就看见母亲被杀,她的手里还拿着药包。
他被发现后,立即上报给了先皇,先皇这才想起,几年前那个奴婢生了皇子,他将他带回长华殿居住,封为九皇子,而他的母亲仅仅封了个嫔位草草埋进土里。
他告诉先皇母亲是被杀的,可他却摆摆手让他不要再提。
成为皇子后,他开始学习礼法、书写、骑马、射箭等等,所有皇子该学的他都学了,可他的母亲却看不到。
当时还是太子的林苍对他这个最小的弟弟很好,因为他只比林弘深大四岁,时常会带着他跟林弘深一起玩,而他的父皇却极少来看他,彷佛对他的存在感到耻辱。
几年后先帝逝世,太子登基,他被封为旭王,成为最年轻的王爷。
为了查清当年真相,他开始私下调查,据探子所报有一位知真相者隐居江南,这才来了此地。
却在半路遭到了刺杀,如此知晓他的行踪,定是朝中之人。
林衍坐在地上思量了半宿,眼看着朝阳照射进来,楼下掌柜招呼着开门待客,他也悄悄起身,出了房门。
林衍下楼让二小烧了洗澡水,已经两天没洗沐浴,身上血汗味黏糊糊的。
脱去污秽的外衣扔掉,露出精壮的上身,身着里裤踏进浴桶,墨色长发随意搭着。
苏月桐迷迷糊糊的醒来,听着屋内一角传来水声,悠悠转过头,倾斜的日光打在屏风后,照映出一出美男出浴图。
苏月桐眼睛都看直了,丝毫不知羞耻为何物。
林衍披着里衣自屏风后而出,一眼便瞧见苏月桐色眯眯的盯着他,慌张的躲回屏风后。
“放肆。”
苏月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盯着一个男人洗澡,还看得津津有味。
苏月桐瞬间羞红了脸,抓过被子蒙住了脑袋,吞吞吐吐道:“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在房里沐浴了。”
林衍也是难得慌乱,刚刚苏月桐的眼神太赤裸,就差口水直流,这才两天都快要被这丫头看光了。
“我衣裳坏了,你去买件新的来。”
“哦哦”
苏月桐披散着头发,双手放在左脸颊,快速的走出了房间。
听见关门声,林衍才松了一口气,赶紧跑到地铺里用被子包裹起来。
苏月桐在掌柜的指引下找到了一家成衣铺,走看看右挑挑按照林衍的身材选了一身丝帛锦衣,满怀期待的回了客栈。
掌柜见她抱着一包男士衣服回来,再一想林衍一大早要烧水沐浴,老脸也不经红了起来,小声偷笑道:“衣服都撕破了,真会玩儿。”
苏月桐开门见林衍像裹粽子般坐的地上,脸上还有可疑的红晕。
“放在桌上,出去等着。”
苏月桐失望的将衣服放在桌上,又不情不愿的走出房间。
“真小气,看下又不会死。”完全没有闺阁女儿的羞怯。
林衍打开油布袋,一件粉嫩带点白花的衣裳映入眼帘,他伸出两指嫌弃般夹起一角,丝帛锦衣丝滑无比,可这颜色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为何是粉色?那个男的喜欢穿粉色?本王从来没穿过粉色。
林衍提着衣服石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