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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过了大暑。
苏记在这段时日里可算赚足了风头。
先是屠夫苏家的女儿一朝翻身开起了妆铺,定价还颇高。正当众多同行等着看她笑话时,苏棠却出其不意,不仅排队预约的娘子们络绎不绝,甚至颇为不对付的朱家娘子和司家娘子也握手言和,经常一同出入苏记。
许多人旁敲侧击的打听苏棠到底给她们下了什么迷魂药,得到的却只是苏棠高深莫测的一笑。
苏棠心中笑他们狭隘,朝堂上的攻击能算攻击吗?那苏东坡和王介甫在朝堂上掐的死去活来,晚年依旧诗文唱和,引为知己。朱菡柏和司柔甚至都没有直接冲突,少年间的厌恶与喜爱往往只在一念之间,能有如此转变也不足为奇。
何况苏棠冷眼瞧着司柔也稳重了些,许是与朱菡柏私下交谈过,知道朱父的弹劾不是空穴来风——司家行事张扬,更有不服法纪之举,朝堂之上弹劾司家的大有人在。
若是司柔能醒悟,劝解家人,约束家仆,许还有挽回的余地。不然,看朱员外和当今圣上长着一条舌头便知,司家的好日子也没几天了。
抛去此事不提,苏棠可被这暑气折腾的不轻。
食欲不振也就罢了,更令人烦躁的是上妆时娇客们的汗水总是会晕花妆面。这时候又没有空调,也不能随心所欲地穿些短裤吊带,只能由女使在一旁轻轻打扇,苏棠看着就手酸。
天热冰贵,苏棠看着那标价便肉疼,便只在有客人时才舍得用,正午人少时便只摊在柜台上,妄图从台面汲取一丝凉意。
姜雨看着她这样,小小年纪也会疼人,央姐姐做了酸梅饮子来解暑。
“小雨可真是我的大宝贝,快去取冰来,咱们放到这酸梅汁中,冰凉凉的多解暑。”
“掌柜,这……”姜雨摇摇头,说道:“掌柜,您忘了前些日子贪凉吃多了井水湃的瓜果闹肚子的苦楚了?李娘子专门嘱咐我要看住您,冰饮伤身,不能多喝。”
提起这遭苏棠就心烦。
也不知这幅肠胃怎么这样脆弱,原先在现代冰奶茶、冰咖啡也没少喝,西瓜更是必须在冰箱里冰过才吃,也从没闹过肚子。怎得现在吃了一点凉瓜,就半夜里痛的不得不请了郎中上门,好生丢人。
左右李娘子不在,铺子中也没旁人,苏棠摊在台面上向姜雨撒娇:“好小雨,就帮我放一些冰吧,就一点点,行吗?”
姜雨正为难着,便听门口传来男声:“偏小师侄会耍赖,闹了肚子又要找师姐哭了。”
见是沈逸,姜雨如释重负,扔下一句“我去后面给沈郎君倒饮子”便溜走了。
“哎…”苏棠支起身来还想再唤,却发现这丫头跑得比小兔还快,只得支着杏腮道:“小师叔偷溜出来顽,我还要去阿娘那告上你一状呢。”
许是天热,沈逸一身竹青色长袍,发冠上一支青玉簪子更显君子风范,
看她实在是暑热难耐,便单手展开折扇给她扇风:“先生说天热人心浮躁,把我们拘在学堂里也是徒劳,索性放了半天假。”
苏棠凑着这股凉风饮下酸梅汁,好似干涸池塘里见了水的鱼,满足地长叹一声。
沈逸看着好笑,道:“这几天是有些热得反常,不过我看天上浮云应是要有雨水,万万不可贪凉伤身。”
“知道啦,小、师、叔,你怎么比阿娘还能唠叨。”苏棠双手托腮,抬眼抱怨道。
“哎呦,疼!”
原是沈逸收起折扇轻敲了一下她:“小没良心的。”
知道李娘子和沈逸都是被上次生病闹怕了,苏棠只撅着嘴悻悻问道:“沈郎近日可好,那些纨绔没再找你麻烦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苏棠没觉得恋人间叫声“沈郎”有什么了不得的,却把沈逸闹了个红脸。
这倒让苏棠瞧了新鲜,娇笑着巴巴地凑上前去:“沈郎,你耳朵红了呢。”
猛地后退两步,沈逸开始顾左右而言他:“棠儿何处此言,我在族学里与同窗相处甚好。”
难得看到在外人面前冷静自持的沈逸这般失态,苏棠看得甚是开心,不过却并不打算将他瞒着在族学中被排挤一事轻轻揭过。
轻笑一声,回坐到高凳上,道:“小师叔难不成当我是个傻的?上回阿娘问你在族学中与同窗相处如何,明明就神色有异,还蒙骗阿娘相处甚欢。”
“再者端午看台上那些小娘子的恶意绝非无中生有,皆是从兄弟处的抱怨生出的,难道这叫做‘相处甚欢’?”
沈逸自认为从家中出事后,或许别处有所欠缺,但在掩盖神色一事上从未失手,连李娘子这样亲近的师姐都没看出异样。
双耳薄红褪去,知道苏棠叫他“小师叔”定是生气了,却不打算辩解,只问她:“棠儿知我与他们不睦,为何先前不问也不曾相助?”
端起白釉矮杯,有一搭没一搭地啜饮杯中饮子道:“小师叔若是连这等草包都对付不了,那我也是看错人了。今日小师叔兴致颇高,想来是已处理妥当了?”
想着那群被逐出族学的无能之辈,沈逸心中意动,轻笑道:“棠儿知我。”
苏棠这才起身,同沈逸四目相对,说道:“小师叔既说我知你,那以后便再也不能瞒我了。”
哪知沈逸摇摇头,道:“可我还有一事瞒着棠儿。”
嗯?
苏棠心说果然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哦不,沈逸是连骗都懒得骗她,直接说明有事瞒她。
忍着怒气咬着一口银牙,苏棠一字一句问道:“小师叔还有何事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