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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翅”是昔日平川都司都指挥使韩方针对西蛮敌人成立的一支先锋暗杀队,本是最适合凌青壁。
他天生有颗不安分的心,加入暗杀队,追击西蛮人,既能保家卫国,又能到处“撒野”,即便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至少也过得很爽。
这七年被迫躲在五陵渡,虽然生意做得很大,不缺钱花,但可真把他憋坏了。
一朝重获自由,凌青壁撒了欢,骑着赤焰一路往南飞奔,即便冒着雨夹雪,路上都不带停歇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五陵渡位于大曜国土中部,本是鱼龙混杂之地,往南边大概跑个千里地,就是四府盟的范围。
四府盟,顾名思义,狭义上讲,是凌云府、万山府、西陵府、南轩府这四座府城中所有的武林正派组成的武林盟,是大曜中原武林中最大的同盟。
广义上讲,但凡是主动向四府盟投诚的正派人士,不管门派在不在这四座府城内,都算是四府盟的一员。
这四座府城相距不远,由北向南连成一道“丿”,距离五陵渡最近、排在最北边的第一座府城,就是凌云府。
凌青壁和周靖不眠不休,跑了几天,就到凌云府的城门外。
这是个大晴天,大清早阳光灿烂,照在人身上暖融融的,地上积雪化了不少,到处透着一股雨雪初霁的爽利。
到了目的地,凌青壁的心情愈发的好,进了城之后,牵着马溜达着走,四下张望,满脸兴奋之色,感觉两只眼都不够用了。
虽说五陵渡也很繁华,但是那种充斥着声色犬马的繁华,街上处处可见醉鬼、赌徒、娼妓和小混混,不像这凌云府,不愧是武林豪杰聚集的城市,连呼吸的空气里都饱含着凌然正气。
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凌青壁抬眼望去,看到的人一半都是练家子,走路姿态挺拔昂扬,待人接物彬彬有礼,这种景象看着就令人心情舒爽。
“二当家,为什么你想去兰杜山庄拜会?要拜咱不得先拜盟主吗?”周靖疑惑了一路,总算有机会开口问。
凌青壁的眼睛望着别处,得意道:“这你就不懂了,四府盟盟主沈溪声,是凌波门的掌门,咱与他们素无来往,就算要拜码头,人家也未必理咱。”
“这兰杜山庄就不一样了,他们是天下第一武器铸造大家,之前从待宵孔雀买过矿石,我怎么说也算是跟他们合作过,主顾上门,总得赏脸见一见吧?”
“而庄主唐雪飞,是四府盟排行第三的高手,到时候由他把我引荐给沈溪声,人家不得高看我一眼?”
听了这话,周靖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二当家你真是心思缜密。”
“你别看这些江湖人士侠之大者好像多么超然物外,实际上一旦组成同盟,有人管事儿,当中有利益名声掺杂进去,就都是人情世故一地鸡毛。”凌青壁对这夸赞很受用,忍不住要提点几句,“要想在里边混得好,就得懂这些弯弯绕。”
周靖挠了挠后脑勺:“反正我也不懂,我什么都听二当家的。”
“那必须,你既跟着我,我自然罩着你。”
凌青壁跟着孔昙经营黑市多年,除了不得自由之外,钱是赚得盆满钵,于是他带着周靖直奔凌云府最大的客栈似云楼。
开了间天字号房,凌青壁美美泡了个澡,吃了早饭,钻进被窝呼呼大睡,一扫旅途疲劳。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下午申时,肚子又饿了。
出了卧房,他见周靖早就起来了,在客厅桌上给离离喂饭,逗着它玩。
别看周靖看上去呆头呆脑,像个大老粗,其实心思细腻得很,他给离离喂鸡胸肉,撕成一小条一小条,生怕太大块它不好嚼。
“你也太仔细了,这是把它当闺女养吗?”凌青壁一哂。
周靖嘿嘿直乐:“当闺女也没什么不好啊,有人疼多幸福。再说离离才六个月,还小呢,得仔细着点。要是小时候不养好了,长大容易生病。”
“成,你小子心细,将来肯定疼老婆。”凌青壁翻腾着自己的包袱,“将来等咱门派成立之后,我先找人给你说媒。”
这下周靖闹了个大红脸,说话都开始结巴:“不、不急,以后、以后再说。”
凌青壁从包袱里找出了一件用料考究的织锦长袍,青色衣料,绣着菊花暗纹,看着非常贵气。
在五陵渡的时候,为了遮掩身份,他们兄弟三个除了易容,衣服也都穿得很普通。孔昙年岁稍长,为显稳重,平时穿粗布长袍,凌青壁和韩汀就都只穿粗布短打,钻进人堆里就找不着。
但是现在,他也是要当一派掌门的人了,当然也得捯饬捯饬。
美美穿上这件长袍,腰间玉带一束,宽肩窄腰大长腿,凌二当家立刻变身风度翩翩凌公子,看得周靖满脸惊叹。
“我的天,真是人靠衣装,这么一打扮,你跟名门公子简直一模一样。”呆头鹅连连称道。
凌青壁得意地在镜子里照来照去:“什么叫人靠衣装,我这张脸不贵气吗?这衣服也就锦上添花罢了。”
他拿起疾风比划了几下,更显身形俊逸潇洒,心里更美了。
“走,小周,出去吃点心去。”
客栈外就是一个大茶楼,几乎满座,与五陵渡那边的光景也不一样。
这里南来北往的侠士很多,除了主流的刀剑之外,还有一部分人使着各种各样奇怪的武器,穿着打扮也是一派江湖风,五花八门、奇形怪状。
但这些人不管男女老少都是精神头十足,见面即抱拳问名号,口称“久仰”。
凌青壁张望了一下,选了外边平台的座位,让店小二上一壶好茶,几碟点心,准备边吃喝边欣赏风景。
周靖一直扭头打量着那些江湖人,小声问:“二当家,你打算什么时候成立门派?”
平台上小风吹得呼呼的,凌青壁手里的茶还没喝几口就凉掉了,但他还是喝得有滋有味。
笑话,大侠怎么可能怕冷!
“要成立门派,得选个好点的地方,买个庄子才行,这个可以慢慢来。”他沉吟道,“但名气得先打出去,好让人知道江湖上有咱们这一派。”
周靖连连点头:“对!那咱门派叫什么,你想好了吗?”
“我琢磨了一路,觉得疾风门就挺好。”凌青壁吸了吸鼻子,“不能听阿闲的,他习惯性反对我,不管我说什么他肯定都有意见。”
周靖附和:“没错,二当家你刀快如疾风,这个词很形象,最合适。”
“那就这么定了!”凌青壁高兴地一拍大腿,举起茶杯,“来,小周,咱俩以茶代酒,庆祝门派成立!”
周靖端着茶杯跟他“咣”地一碰:“恭喜二当家!”
凉茶下肚,凌青壁叮嘱他:“以后不能再叫我二当家了,要叫我掌门,要不叫我师父,反正你的刀法都是跟我学的。”
“成!那我就叫你掌门师父!”周靖非常灵活地把两个称呼组在了一起。
凌青壁:“……”
“这像什么话!你就叫师父,从今往后,你就是咱们疾风门的大师兄,出去就要报门派的名号,平时多积德行善,光大门派,知道吗?”
周靖正襟危坐:“知道了!”
“还有,记着留意帮师父多招几个徒弟。”凌青壁若有所思,“要是人家没听过咱们门派,不肯来,你就说包吃包住,包教包会,这年景人都不容易,不用交钱还管饭,肯定能留住人。”
周靖满脸感动:“二当……哦不,师父,你就是个大大的好人,一定会有很多人愿意拜你为师!”
“那必须!”
凌青壁嘚瑟,情不自禁抖腿笑,接着反应过来抖腿似乎很不雅,跟自己目前这翩翩公子的模样不符,强迫自己端坐起来。
呆头鹅又忍不住发问:“那师、师父,你有什么打算?我是想看看我还有什么能帮忙的。”
“等拜会完盟主,我就打算参加近期的武林大会。”凌青壁闯荡江湖可不是拍脑门,他有自己的计划,“在武林大会上最容易打响名头,不光我参加,你也得参加,咱俩都报名,双保险。”
“我?我行吗?”
凌青壁斜他一眼:“你是我教出来的人,又是待宵孔雀的特别护卫,功夫绝对比那些小门小派厉害多了,对自己有点信心。”
周靖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笑:“成,我一定竭尽全力。”
“别跟我打马虎眼,我跟你说,比武大会,你必须进前二十。”凌青壁一脸正色,“招徒弟,两个月之内,招满十个,得是有资质适合练武的,歪瓜裂枣可不行,还得是品行端正的,小混混也不能要,记住了吗?”
周靖立刻坐直:“保证完成任务!”
安排好任务,凌青壁感觉身心舒畅,靠在椅子上欣赏风景。
周靖被寒风冻得不行,哆哆嗦嗦地说:“二、二……师父,咱们坐里头去吧,里头有炭炉……”
“江湖大侠就得坐外边,这才潇洒。”凌青壁嫌弃地瞥他一眼,“你用内力运功,就不怕冷。”
周靖搓搓手,抱起胳膊往腋下夹:“咱练的都是外家功夫,哪有什么、内、内力……”
这确实是个问题,凌青壁琢磨,武林人都是内外兼修,他们大头兵不怎么练内功,要是将来比武拼内力,多少有点吃亏。
回头得找几本内功心法练练。
他一垂眸,看到楼下街对面,来了个姑娘摆摊卖绣品。
那姑娘长得是真漂亮,柳叶眉、含情眼,个子高挑,身材颀长,穿着一件淡粉色的纱裙,颈间系着一条丝巾,看起来风姿绰约,仪态万方。
只是她摆摊摆得满脸仓惶,时不时地向左右张望,不知道在害怕什么。
凌青壁居高临下,目光一扫,立刻发现了端倪。
离那姑娘左右不远,零星分布着几个男子,穿得都很普通,但一致长得贼眉鼠眼,有的假装聊天,有的假装买东西,但都悄悄盯着那姑娘,似乎在监视她。
看来她是被人胁迫了。
凌青壁冷笑一声,转头对周靖说:“你先回屋吧,我自己转转去。”
“不用我跟着吗?”
“用不着,你回去看好离离,别让它跑丢了。”
说罢,凌青壁拿起放在桌上的疾风,快步下楼,走向街对面的姑娘。
姑娘见有客来,心不在焉地招呼:“客官想买什么纹样?”
“给我家妹子买一条纱巾,不知姑娘有什么好推荐的。”凌青壁听她呼吸凝滞,猜测对方应当不是习武之人,更是打算帮她一帮。
虽然不知是何事,但总先帮她摆脱那几个混混的控制才好细问。
而且这姑娘实在好看,一笑两边唇角便露出两个梨涡,配上那掩饰不住的惊慌之情,真是我见犹怜。
凌青壁虽立志不娶,但怜香惜玉的心还是有的。
姑娘看他目光盯得自己久了些,稍有些恼,垂眸道:“客官的妹子喜欢什么颜色?”
“正红。”凌青壁看都没看那一摞全是素雅淡色的绣品,压低声音跟那姑娘说,“别怕,我是来帮你的,你就说要回家拿,然后跟我走。”
姑娘撩起眼皮看他,清凌凌的眸中闪过一抹疑色,又迅速垂眼,瞄了瞄他手里的疾风。
“客官要的我没带来,但我家就在附近,不知可否跟我去取?”
见对方配合做戏,应是明白了自己的苦心,凌青壁喜上心头,朗声道:“当然可以,请姑娘带路。”
那姑娘拜托旁边的大婶帮她看着摊子,向凌青壁使了个眼色,转身带他离开。
凌青壁回头看了几眼那些监视着这姑娘的小混混,见那些人都是一脸迷惘,意意思思要跟过来,心中暗喜。
跟过来就弄死你们!
往前走了几步,凌青壁跟那姑娘小声说:“请随我来。”
说罢他迅速打量了一下周围的街景,便带人转进了一条狭小的胡同。
到了清静之处,他转头道:“姑娘,事急从权,我——”
话还没说完,凌青壁突然听到周围有极轻的脚步声,手中刀还没出鞘,抬头便见空气中一捧细小的白色粉末飘来。
立刻屏息已经来不及了,他已经嗅到了粉末的味道,眼前姑娘的模样也开始变得模糊。
失去知觉之前,凌青壁郁闷地想,江湖是真他娘的凶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