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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周靖取了“丹药”回来,凌青壁等人把仇龙的尸体处理好,已经过了辰时,他们便往回走,在碧山谷弟子们下榻的客栈处与谢青枫分别。
“等我研究出这丹药的配方,便立刻通知各位。”谢青枫抱拳道,“大家注意安全。”
凌青壁也道:“彼此彼此,我们也会替你寻找晏少侠的下落。”
谢青枫感激道:“多谢。”
四人分开,他便转身进了客栈。
不远处的巷口,一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正远远注视着谢青枫的身影,正是易容后打扮成寻常脚夫的晏秋帆。
呆立片刻后,他收起眼中浓浓的眷恋,转身混进人群,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谢青枫进了自己那间客房,睡在外间的弟子们都已经起床洗漱,见到他回来,都低低唤他一声“青枫师兄”,然后带着如履薄冰的表情各自去忙碌。
看到这些人都这么老实,谢青枫也预料到了什么,苦笑一声,进了自己的单间,果然看见菖蒲老人背着手站在里边等他。
“师父。”他低声道,抱拳行礼。
菖蒲老人转身看着他,满脸怒意:“你昨晚去哪儿了?”
谢青枫不想撒谎骗他,但也不能说出全部实情,沉默片刻,无奈道:“师父您已经知晓,又何必多此一问。”
“我知道你与秋帆从小一起长大,不是兄弟却更胜兄弟,自然比我们的师徒情要强得多。”菖蒲老人冷声说,“但青枫,你是碧山谷的弟子,现在在江湖中也已经崭露头角,你更应该心怀侠义,嫉恶如仇,而不是因为一时心软一再避让,丧失做人的底线!”
谢青枫垂眸,不带任何感情地回答:“师父教训得是。”
“哼,我看你现在已经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我跟你说这些也没什么用。”菖蒲老人走到他面前,“我知道你去找晏秋帆的下落,但擂台赛召开在即,你最好谨慎行事,别丢了碧山谷的脸面。”
“师父放心,弟子一定会竭尽所能。”
菖蒲老人冷冷地看着他:“还有,如果被我知道那个孽徒的下落,我定会当众清理门户,绝不姑息,你好自为之吧!”
丢下这句话,他便扬长而去,只剩下谢青枫呆立屋内,原本挺拔的身躯像是被什么力量摧毁了一般,变得佝偻了起来。
凌青壁、唐鹭和周靖往自己住的雁行客栈走的路上,发现了一家不错的早餐铺子,被香喷喷的气息吸引,凌掌门登时迈不动腿了。
“咱们在这儿吃吧。”他情不自禁地吸了吸口水,目光盯着别人吃的那碗红油馄饨根本拔不出来,“想起辣椒油的味儿我就馋,好久没吃了。”
唐鹭看他这副模样,忍俊不禁:“想吃就吃呗,这两天吃些辣的还能活血,解解馋吧。”
凌青壁立刻喊道:“老板,红油馄饨、羊肉面、葱花饼、酱牛肉各来一份,多放辣!”
然后转头问唐鹭:“你还想吃什么,尽管说。”
“够吃的了。”唐鹭问周靖,“小周你呢?”
周靖挠挠后脑勺:“我不在这儿吃了,不过可以买了馄饨带回去给小花尝尝。”
“啧,整天脑子里都是你小花师妹。”凌青壁促狭道,“我看你已经能不再惦记我这个师父了。”
周靖立即反驳:“师父你有师娘处处把你放在第一位,还要这么贪心做什么。”
凌青壁:“……”
“哈哈哈哈!”唐璐笑得前仰后合,夸奖道,“小周你的嘴也是越来越毒了。”
周靖要了两份红油馄饨,一斤葱花饼和一斤牛肉,店家把馄饨用瓦罐装了,饼和肉用油纸包起来,又将这些食物用麻绳捆好,等他拎着沉甸甸的早餐离开的时候,凌青壁已经喝掉了半碗馄饨,被辣得嘶哈嘶哈,出了一头大汗。
唐鹭看他这般酣畅淋漓的模样,笑着掏出汗巾,轻轻帮他把额头的汗擦掉。
两人相视而笑,小气氛非常的旁若无人。
恰好经过的唐鹞:“……”
一大早我真的眼要瞎掉!
“唐三鹭!”唐鹞冷着脸过来,用手里的剑柄敲了敲他俩的桌子,没跟凌青壁打招呼。
他这么没礼貌,凌掌门也懒得搭理,继续吃馄饨。
唐鹭没好气地抬头:“作甚?!”
“爹让我通知你,下午你俩有空去找他一趟,上次人多没细聊,这次多嘱咐你们几句。”唐鹞面无表情道。
“知道了。”唐鹭低头吃葱花饼,不再理会他。
唐鹞尴尬地杵了片刻,就这么走觉得没有面子,好像自己是个跑腿送信的,被人挥之即去。
但是他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方才没跟凌青壁说话,现在要是主动起话头,有点自己打自己脸的意思。
凌青壁嗅到了尴尬的气息,觉得差不多得了,自己好歹也是一派掌门,不好这么意气用事。
再说这也是自己的大舅哥,面上总得过得去。
于是他端起碗把汤喝了,拿着唐鹭的汗巾擦了擦嘴,仰头眉开眼笑道:“唐大公子,吃了吗?要不也坐下吃点?”
“我吃过了,多谢凌掌门关心。”唐鹞终于踩到了梯子,麻溜下来,冲他一抱拳,“我还有别的事,告辞。”
眼角觑着他离开的身影,唐鹭心生不爽,毕竟上次这人背后跟爹爹打小报告,还误会自己要抢他长子地位的事儿还历历在目。
“叔叔,以后你不用给他好脸。”他冷声说,“我不打算再理这个人了。”
“既然不打算理,那也犯不上跟他呛呛,毁了自己的心情多犯不上?就当他是个陌生人好了,来,吃块肉。”凌青壁笑眯眯地夹起一片牛肉递到唐鹭嘴边。
唐鹭其实特别好哄,尤其凌青壁哄他,光这样的小举动就让他心头的乌云骤然消失,“啊呜”一口把肉叼走。
“嗯,以后就当他是路人。”
另一边,周靖提着打包好的早餐进了客栈,便看见三红、阿萱和林婶在大堂里吃饭。
毕红锦眼尖,冲他招呼:“师兄,一大早出门了啊!”
“嗯,你们吃着了?小花呢?”周靖没看见花雨深人影儿,倒是放了心,至少早饭没白买。
“师姐昨晚出去好久,估计没睡好,我们出来的时候她还在睡。”林红绢答道。
周靖眉头微微一皱:“她昨晚出去了?”
“是啊,我半夜起夜没看见她。”林红绢疑惑道,“对了,她不是跟你还有师父师娘一起出的门吗?”
周靖没回答,只说“我知道了”,便“噔噔噔噔”地上了楼。
到了花雨深她们的房间门口,他正想敲门,但手举起来又放下,最终深深叹了口气,突然不想多问。
小花确实有秘密,如果她到现在也不愿跟自己说,那只能说明,她心中并未将自己看得很重,如果自己执意要问,也显得有些多管闲事了。
算了,即便是师妹,也没有必要事事都告诉自己这个师兄,身为师兄,也不能这么没有分寸感,师妹的任何事都要打听。
而且,深更半夜出去见别人……这个答案,周靖觉得自己可能不太想知道。
这一夜情绪跌宕起伏,原本稍有好转的心情,又被这个感觉骤然打到了谷底。
不过他刚刚转头,就听见门“哗啦”一声打开,身后传来花雨深的惊讶声:“师兄?你是来找我的吗?”
周靖只好转过身来,装出一副淡然的表情,“嗯,和师父师娘办事回来,路上遇到一家不错的早餐铺子,给你买了些吃的。但是刚刚怕你没醒,不忍打扰——”
“真的?!太好啦!我正好饿得要命,想下去找东西吃呢!”花雨深接过他手里那一大串,不由分说拉住他的手腕,“这么多,你也没吃呢吧?来来来,咱俩一起。”
周靖突然一点食欲都没有,完全不想一起吃,因为他一看到花雨深眼下那片青黑,就不由自主去联想小丫头昨晚见的到底是谁。
如果是她爹申前辈,也用不着这么偷偷摸摸不是?
肯定有别人。
但是没办法,他也不想让花雨深不高兴,便跟着进了厅里。
两人坐在桌边,花雨深兴致勃勃地拆开这些纸包和罐子,惊喜地喊道:“红油馄饨!我喜欢!还有葱花饼,真的好香啊,牛肉闻着也很好吃,师兄你真好!”
“这算什么,顺手买的罢了。”周靖淡淡道,拽过一个瓦罐,拿起调羹默默吃了起来。
花雨深兴奋过后,敏锐地注意到他情绪不高,试探地问道:“昨晚……还顺利吗?”
她不提还好,一提昨晚,周靖的脸又沉了几分,低头道:“还行吧,仇龙死了,被人灭口的,但我另一个叫佟虎的仇家跟他一起入的飞鹰帮,又连夜把他找出来问了半天,总算有些线索。”
“那他有没有把另外三个人的下落说出来?”花雨深并不关心晏秋帆的事,只担心周靖能不能干脆把仇报了,了却心头大事。
周靖摇摇头:“没有,仇龙和佟虎是同乡,关系好,另外三个只是他们在五陵渡认识的小混混,后来就不在一起混了。”
看他情绪低落的样子,花雨深觉得面前的馄饨也不香了:“人海茫茫,确实不太好找。”
“无妨,领头的是仇龙两人,我也算出了半口气。”周靖看了看花雨深为自己担心的模样,心中情绪更复杂。
师妹对自己的关心不似作伪,那她为什么要半夜出去见别人?
不对,我为什么要在乎这个?难道我……我……
周靖轻轻甩了甩头,心道,不会的,肯定是之前在她娘面前撒谎,做戏太认真的缘故。
那是假装的,不是真的。
“师兄,你在想什么?”花雨深见他不吭声,好奇问道。
周靖回过神来:“哦,没什么,对了小花,从昨晚了解的情况来看,这次武林大会恐怕不会太平,你要是单独外出,一定要注意安全,去哪儿也要跟别人打声招呼。”
“我才不会单独出去呢,去哪儿都要和师兄在一起。”花雨深好奇道,“会出什么事呀?跟《无隅心法》有关吗?也不知道之前传的心法重出江湖之事准不准,但要是真有人想用这个东西来搅乱江湖,肯定会在武林大会上制造混乱。”
周靖点点头:“嗯,总之小心行事就对了。”
这一天,也不知道源头从何而来,有一个消息就像春风一样,迅速吹遍了迎客镇。
大街小巷里的武林侠客都在纷纷议论有关《无隅心法》的事。
某一家茶馆当中也不例外,几个身穿淡紫色弟子服的男女弟子一边喝茶,一边小声说起这事儿。
“你们听说了吗?《无隅心法》就在迎客镇!”
“略有耳闻,但详细情况不太清楚,心法到底在谁身上?这人为什么要将这东西带到武林大会?”
“对啊,这不是等着被人剥皮拆骨吗?!”
“莫不成是这人练成了心法,要在武林大会上挑战群雄?”
“我觉得有这个可能,沈盟主连任那么多届,肯定有人心生不服,想来挑战他。”
“若是此次真能领略《无隅心法》的威力,倒也值了,嘿嘿。”
“我可没有你这么乐观,心法一现身,肯定要引发争抢,到时候打成一锅粥,引发武林动荡,咱们也不一定有什么好处。”
“可要是得了心法的人是武林正道人士,别人有什么资格去抢?”
“这你就不懂了吧?二十多年前皓月剑派难道是邪魔外道?还不是一样被灭!就算历史再度上演,杳溟宫还过来抢,谁又能保证平日里道貌岸然的‘正道之士’,不会浑水摸鱼暗下杀手?”
“是啊,人心隔肚皮,太难提防。”
他们你一眼我一语地聊着,谁也没有发现,这些话都被坐在隔壁桌子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人听到了。
他没有携带兵器,身着深蓝色的长袍,打扮得像个文人,此刻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唇角露出了一抹几不可查的微笑。
此人正是申屠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