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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边现在几乎是一个巨大的天坑,中间被乱七八糟的树木和废墟填着,若是没有功夫的人,定然寸步难行。
好在唐鹭的内功也都已经恢复,施展轻功蹦蹦跳跳,倒也不算太费力。
只是这寒冬腊月的,也没见着哪里有什么果子,他寻了很远也没有收获,越发懊恼起来。
找来找去,发现有些兔子出没,他小心翼翼设下陷阱,活捉了一只白兔。
白兔被他弄伤了后腿,躺在他手心里瑟瑟发抖,唐鹭看着它这模样,又有点不落忍。
“我先把你带回去,万一叔叔也舍不得吃你,我就先替你治好腿再放生,怎么样?”他看着兔子不停抽搐的三瓣唇,小声安抚道,“你放心,叔叔的心很软,应该不会吃你。”
唐鹭把白兔揣进怀里,继续四下寻找,稍后打了两条无毒蛇,又找到了一些看起来很像土豆的果实,他不知道能不能吃,便打算一起带回去,让其他人帮着分辨。
稍后他又拔了些野菜,觉得差不多已经够果腹,便想着往回赶。谁知还没走几步,便突然听见有熟悉的声音传来:“老三?!”
唐鹭怔了怔,不可置信地转头循声望去,便见兄长唐鹞灰头土脸地站在不远处的废墟上。
他身旁站着同样灰头土脸的唐雪飞,身后还跟了七八个兰杜山庄的徒弟。
“爹爹!”少年又惊又喜,立刻向家人们跑过去,用衣袍系的小兜都跑散了,那土豆似的果实洒了一地。
他跑到唐雪飞跟前,满脸诧异:“你们怎么在这儿?”
“还不是为了找你!”唐鹞抢着说,“昨夜收到凌青壁派人送来的线索,爹爹非要亲自来寻,我便陪着爹爹一起上这寒云山。谁知上山不久,刚到隆觉寺附近,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突然山崩地裂,我们便被困在了这里。”
唐鹭连忙扶住唐雪飞的手臂,担忧道:“爹爹,你受伤了吗?”
“还好,我们躲得及时,都是些皮外伤,不打紧。”唐雪飞见幺儿无恙,也便放了心。
唐鹞催促道:“不知道是不是地震,快走吧,免得一会儿还有余震。”
“不是地震。”唐鹭连忙解释,“昨夜我们逃出来的时候误触了机关,才使得山体崩塌,应该不会有事了。”
“这破地方还有威力如此大的机关?”唐鹞不可置信道。
唐雪飞看着算是毫发无伤的儿子,问道:“是凌青壁救了你?幕后黑手是谁?有没有把人抓住?”
见平日里老成持重的爹,此刻一连串问了几个问题,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唐鹭比方才还要开心。
但是一提到凌青壁,他的心情立刻焦灼了起来,拉住唐雪飞的手腕,焦急道,“是叔叔救我的,但他中了毒,爹,你快随我来,求你救他!”
山洞这边,待唐鹭出去之后,师徒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周靖关心地摸了摸凌青壁的额头,见没有发热,才暗暗松了口气。
凌青壁笑笑:“得啦,我又不是纸糊的。”
“师父,你是不是没跟小唐说实话?”周靖严肃道,“那个毒是不是问题很大?”
“说大也不大,反正目前还能忍,不太敢用内力罢了——这也无所谓,反正我的刀法也很行。”凌青壁漫不经心道。
他心里想,看来白得的东西不是那么好用的,要么付出沉重的代价,要么得了也用不上。
周靖叹了口气:“可年后你不是要参加武林大会吗?没有内力,光凭刀法岂不吃亏。”
“师父要参加武林大会吗?”花雨深好奇地问道。
周靖:“……”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他不悦地斥责小师妹,“还要你勤加练习,也要一同参加,不求扬名,只为历练。”
花雨深吐了吐舌头,嘴硬道:“我记得啊,只是不知道师父也要参加。”
“武林大会是扬名的好时机,为师且去露个脸,好让武林同道们也了解了解咱们疾风门。”凌青壁淡淡笑道,“这次确实吃亏,可牛都吹出去了,赶鸭子上架也得上。”
周靖点头道:“也是,这次的武林大会是兰杜山庄主办,之前唐鹞过来大家闹得不怎么愉快,这次肯定不能不去,要不然就显得有点那个。”
“你还懂挺多呢,这个那个的。”凌青壁笑眯眯地弹了他一个爆栗。
花雨深愕然:“兰杜山庄胆子这么大?”
“什么意思?”周靖不解,“他们在武林也是数得着的名家,办个武林大会怎么了?”
花雨深望着师父师兄略显懵逼的表情,神秘兮兮道:“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四府盟成立二十五年,算上首届,共举办过六届武林大会。可是近三届来,每届的承办门派都要遭殃,江湖上普遍认为,这是‘承办者诅咒’。”
“什么玩意?”凌青壁眯起眼。
“我跟你们详细说说!”花雨深兴奋道,“上一届,是流星门主办,大会上倒是没出什么幺蛾子,但是结束之后,流星门被多年仇家找上门,差点被灭派!”
“上上一届,是长远镖局主办,武林大会上就开始生事,接连死伤了数十条人命。按理说大家切磋武功,点到为止,即便签了生死状,也不该蓄意伤人。情况如此严重,官府表示不满,介入调查,差点砸了长远镖局的饭碗。”
“上上上一届,是见善峰的牛鼻子们主办,那届更惨!参与者齐聚见善峰,大会刚开始第二天,一种莫名其妙的疫病就把大家全放倒了。在场的碧山谷前辈们用三四天才研制出治疗疫病的药物,但那次参加武林大会的江湖群雄还是死伤过半,好在见善峰与世隔绝,没有将疫病扩散,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周靖听了,连连咋舌:“还真是有诅咒啊!”
“可不!兰杜山庄这还敢接下承办的活儿,啧,老唐胆子真大。”花雨深感叹道。
凌青壁不太信邪:“都是意外,怎么就诅咒了?我看你们还是多念点书,少信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那就看看这次武林大会能不能平安喽!”花雨深笑嘻嘻地说,“师父,要不咱们打个赌?”
凌青壁倒是不介意陪孩子玩玩:“你想赌什么?”
“输的人答应赢的人一件事呗!不违反武林道义和做人原则的事,如何?”
“成交!”
花雨深拽了拽周靖的袖子:“师兄你也跟我打赌吧?”
周靖垂眸想了想,然后目光深邃地看着她,点头道:“嗯,算我一个。”
赌约达成,花雨深心里轻松了许多,往洞外张望:“小唐怎么还不回来?”
谁知她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传来唐鹭兴奋的喊声:“叔叔!我回来了!”
“啊?怎么还有那个二货?”花雨深站起来,一眼便见唐鹭扯着唐雪飞快步往这边跑来,身后还跟着唐鹞。
周靖也随她看过去,见了那些人,赶紧告诉凌青壁:“师父,是兰杜山庄的人,除了唐鹞,小唐拽着的那个应该是唐雪飞。”
“嚯,老唐亲自来找儿子,看来心里还是惦记。”凌青壁捂着脑袋站起来,往洞口走去。
几人刚出了洞,唐鹭已经拉着唐雪飞到了近前,高兴地对凌青壁说:“叔叔,有我爹在,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唐庄主。”凌青壁礼貌地对唐雪飞抱拳。
唐雪飞回礼道:“多谢凌掌门救下犬子。”
“我与小唐关系匪浅,救他是分内之事。”凌青壁淡淡笑道。
这下当日谎言不攻自破,唐雪飞没有唐鹞脸皮那么厚,稍稍显得有些尴尬。
“爹,快帮叔叔运功祛毒吧!”唐鹭拉过凌青壁的手腕,急切地对唐雪飞道,“他是为了救我才被人喂了毒药,你再不帮他,我担心会毒素攻心!”
唐雪飞欠人恩情,又撒谎在前,此时也不好推诿,便主动道:“烦请凌掌门让唐某试一试内力。”
“不必了。”凌青壁笑道,“这毒并不算严重,在下另想办法便是,免得让唐庄主虚耗内力。”
唐鹭紧张道:“叔叔!你试一试!我爹内力很强,只是祛毒罢了,不会有事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不远处响起了晏秋帆的声音。
在场之人循声望去,便见小毒物正站在大坑上缘,背着手笑眯眯地望着他们。
唐鹭立刻怒道:“混账!你居然还敢出现?!爹,就是他,晏秋帆,是他给叔叔喂下的毒药!”
唐雪飞一听,给了唐鹞一个眼神,唐鹞立刻带人冲着晏秋帆追去。
“唐庄主,此毒难解,若要祛毒,可要折损你自己的功力!望你三思而后行!”晏秋帆说罢,笑着向唐鹞几人洒出一把毒针,转身便跑。
唐鹞挥剑将毒针挡开,手下就没那么好运气,有两人中了招,当即面泛青白,嘴唇发紫,明显是中了毒。
“快运功祛毒!”
那两人当即坐下运功,唐鹞带着剩下的人施展轻功,跳上大坑边缘,继续去追晏秋帆。
山洞口,唐鹭听到晏秋帆的话,紧张地向唐雪飞央求道:“爹爹,别听他的,他只是危言耸听!你先试试叔叔的内力再决定不迟!”
“小唐,别为难你爹。”凌青壁低声道,“他老人家有重任在身,内力不能有所损伤。”
唐鹭见唐雪飞沉默不语,又听凌青壁连连拒绝,此刻郁闷至极,憋红了眼眶。
“只是祛毒而已,怎么可能会伤到内力?我不信!”他无助地喃喃道。
他本来就不想父亲来承办这个所谓的武林大会,而且现在叔叔的命更重要!
少年此刻满心后悔,后悔自己牵连了凌青壁,也后悔自己平日里贪玩疏于练功,但凡他勤奋一点,便不会在此时求助无门。
于他而言,无力感是一剂深入骨髓的毒药,将他的少年意气瞬间化为一捧无用的飞灰。
唐雪飞起初也是真心想要帮凌青壁祛毒,只是方才听到晏秋帆那么一说,确实产生了一丝疑虑。
凌青壁一再推辞,倒也算是给了他台阶下,于是他拍了拍唐鹭的肩膀,温声道:“好了,既然凌掌门也有顾虑,我们不好强迫别人,不如再为他想别的办法。”
他望向不远处打坐祛毒的弟子,冲凌青壁道:“我过去看看,失陪。”
凌青壁淡淡笑了笑,冲他抱拳:“慢走。”
“叔叔,你是为了救我才被下了毒,为什么不接受我爹帮你祛毒?”等唐雪飞走远,唐鹭拉住凌青壁的手,急切道,“我本来就欠你的,这是应该还的!”
凌青壁轻轻挣脱了他的手,轻声道:“别这样,你爹看见要生气的。”
“我不怕!叔叔要是担心这个,我去跟他说!”唐鹭着急他不肯接受帮助,现在又要回避两人关系,脑子里一直紧绷的那根弦就快要断了,眼神中露出一股无能为力的疯狂。
“不,我不担心这个,但是现在不是时候。”凌青壁把他抱进怀里,小心安抚,“我又不是快要死了,凡事等离开这儿再说。”
自从凌青壁中毒,唐鹭的心就像被烈火持续炙烤着,之前地面塌陷摔下来的时候,对方又下意识地主动护着自己,导致脑袋被石块砸了,他心里更加难受。
可他又什么都做不了,就连拥抱亲吻这样安慰人的动作,做一下都会害到叔叔。
现在对方抱着自己,他甚至都不敢伸手回抱。
我真是太没用了!少年在心里呐喊,为什么我这么没用!
爹爹说得对,我只会惹事,只会给人带来麻烦!
他死死咬住嘴唇,免得自己落泪。
这个时候若是哭的话,那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我不再是个孩子了,我有喜欢的人,我应该照顾喜欢的人,我要为他变得坚强!
叔叔,我会救你,哪怕豁出命去,我也要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