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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鹭躲在暗处,并没有看到花雨深的脸,而且他今天只听到她说了两句话,对她的声音也没有留意,因此并没有认出来。
他现在没兴趣听一个女儿跟爹撒娇,很想走,但光听那中年男子说话声音雄浑有力,就感觉出对方功夫不差,因此也不敢随意暴露身份。
这什么父女,怎么躲在这里说悄悄话,真是奇怪。
唐鹭躲在房间门口,小心翼翼地向外偏出半个头,只看见了那中年男子的侧影。
那人身材伟岸,器宇轩昂,腰腹有力,这模样也是个外家功夫的高手。
只可惜一半脸在阴影中,看不清模样。
而说话的那个女孩,更是被廊柱挡住,什么都看不到。
唐鹭刚想往外多伸伸头,就被那中年男子发现了:“谁在那儿?!”
完蛋!
他不想惹麻烦,但听到对方已经向自己走过来,无奈之下,抽出腰间软鞭,冲出门去对那人脸上就甩了一鞭子!
中年男子下意识地施展轻功后退几步,将女儿护在身后,目送唐鹭借机踩着房顶远去。
只是他望着少年的目光显得意味深长,心想,居然是他?
这么多年没见,他……长大了。
外边守着的那五个随从匆忙跟进来:“宫主,发生什么事了?”
这中年男人,正是杳溟宫的宫主申屠浔。
他摆摆手:“没什么事,深儿,没吓着吧?”
“爹在身边我有什么好怕的。”花雨深好奇地望着唐鹭离去的方向,“学鞭子也蛮帅的,早知我也学了。”
申屠浔颇为头疼:“你能有个长性最好,现在连个擅长的兵器都没有,让我怎么放心你在外头。”
花雨深完全没有被责备的自觉,洋洋得意道:“接下来我就学刀了啊!大师兄的刀法都很好,师父的肯定更加出神入化,这次我一定能学有所成!”
“你可真行,哄着咱们杳溟宫的人去给你新师父当徒弟。”申屠浔负手而立,对自己这个宝贝女儿十分无奈,“什么疾风门,我听都没听过。”
花雨深撇撇嘴:“人家门派刚成立嘛!听说师父曾是个老兵,杀敌无数,刀法一定不错。”
“老兵?”申屠浔若有所思,“叫什么?”
“凌青壁,爹爹听过吗?”
申屠浔微微蹙眉,像是在脑海里好好搜寻了一番,最终摇摇头:“没有印象。”
“他今天刚刚出现,我感觉人还不错。也不知道他这趟有没有得到《无隅心法》的消息。”花雨深笑嘻嘻地说,“反正女儿一定尽力帮爹爹查探。”
申屠浔冷哼一声:“你少来!也就看在这人也是初入江湖,不至于有什么歹心,我才让你在这疾风门里待着,你玩归玩,心法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说着他转身看向五个随从:“你们几个,照顾好少宫主,她若少一根头发,我唯你们是问!”
“属下遵命!”随从齐声道。
花雨深挽着申屠浔的胳膊撒娇道:“爹,我出来太久了,得回去了,你也要多保重啊。”
“算你有心,你也多保重,玩够了早点回杳溟宫,千万别暴露身份。”申屠浔看着她,无奈地叹口气,“去吧。”
与此同时,凌掌门和他的座下大弟子正在干体力活。
趁着外人不在,他带着周靖回到了地下。
举着火把,看到这四通八达的地道,呆头鹅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我的天!这么夸张!要是我一个人来,肯定会迷路!”
“所以我带你走一趟,做好标记。”凌青壁一边用内力探路,一边在墙上画着只有他们才懂的记号,“以后无人之时,你自己把这里好好探个明白。”
周靖忧心忡忡:“不能跟师妹说一声吗?万一我一个人真的迷路了该怎么办?我现在又不会内力穿墙。”
“江湖人心狡诈,你不能太随便相信人。”凌青壁叮嘱道,“待宵孔雀虽然身份见不得光,但总体行事简单,接触的人也都是按规矩办事,把你们养得也单纯了些,容易被人骗。”
联想自己,好像也没什么资格说别人。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话你要谨记。”他想起唐鹭,心里没来由地抽了一下,“越是表面上看来单纯无害的人,可能越藏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周靖拿火把照了照他的脸:“师父你在说小唐吗?”
凌青壁:“……”
有时候沉默是金啊乖徒弟!
“你又觉得他另有目的了?”凌掌门毫不客气地回怼,“之前不是还说我欺负他来着?”
周靖耿直道:“哪有,我是看你表情不对,分明是想他了。”
“火把给我拿开,别把我照瞎了!不知道你师父我目前内力好、目光如炬?!”凌青壁顾左右而言他,“我也不是说花雨深有问题,但现在人心隔肚皮,不能一上来就掏心掏肺。现在这个地道算是咱们的秘密,暂时就是你知我知——”
周靖飞快接口:“小唐知,还有那个晏少侠也知。”
凌青壁想谋杀亲徒弟!
“对了,稍后我会写一封信,你替我送到城里的碧山医馆,就说留给谢大侠。”他解释道,“接下来这几天我得闭关,将我们的刀法和内功结合在一起,过了年得去参加武林大会。”
虽然他已经形成了自己的内功根基,但只有好好化用,再跟刀法结合,才能成为疾风门的武功。
开宗立派,任重道远,这个可不能儿戏。
周靖点点头:“嗯,我一定帮你办好。”
他俩这次下来,并不是完全为了探路,毕竟庄子已经买下了,来日方长。
这次是为了把海长老和盈长老的尸体拖出来,好找地方安葬。
这两个也算苦命人,去世后能葬在一起,也算是告慰亡灵了。
花雨深和她手下五个随从回到山庄的时候,就看见师父和大师兄深更半夜往一间偏厅抬尸体。
不得不说,虽然身为杳溟宫少宫主,见多识广,她还是哆嗦了一下。
周靖看到他们六个,高兴地招了招手:“师妹,你们几个回来啦!”
师还没拜,师妹倒喊得这么亲,凌青壁心里逼逼,真是徒大不中留。
还说见到女孩腿软,那现在是病好了?
花雨深见到凌青壁,还是有一点敬畏,立刻抱拳道:“见过师父。”
凌青壁正色道:“你们的情况小周都跟我说了,小花……咳,那个……雨深,你和这几位暂时先留下来,反正山庄这么大,有的是地方住,你们听小周安排就是。”
听了这话,花雨深有点懵:“师父,您是不打算收我们为徒吗?”
她求援似地看向周靖,便见这位呆头鹅攥起拳头在脸前转了转,做了个极其可爱的哭泣动作,顿时心领神会。
“您要不收我,我也没有理由赖在这里。”花雨深顿时红了眼眶,“那我走好了……”
周靖连忙打配合:“你还能去哪啊!身上还有钱吗?”
“没地方去,只能回家了。”小姑娘眼泪盈盈,“这世道女子谋生不易,我就是再不喜欢那个未来相公,也只能嫁了……听说他年纪轻轻爱喝酒,不是爱打人肯定就会早死,我的命好惨,呜呜呜……”
凌青壁见多了爱做戏的,此刻内心毫无波澜,只有一个想法:
这姑娘跟唐鹭有亲戚关系吧?
“行了行了,别哭了。”他抱起双臂,正色道,“收你为徒可以,我是个大老粗,别指望我会心疼你,到时候你练不好功夫,我照样会把你逐出师门。”
花雨深立刻高兴地抱拳道:“徒儿一定会努力练功!”
凌青壁看向后边那五人:“至于你们几个,原本就有主家,我是不可能收你们当徒弟的。既然你们是雨深的下人,现在就还当她的下人——”
“不,是咱们山庄的下人!”花雨深赶忙道。
“行吧,随便。”凌青壁摆摆手,“有什么事问小周就行了。”
天气寒冷,尸身暂时不会腐坏,他把海长老和盈长老安放在这偏厅里,让周靖找先生寻个风水宝地安葬。
等事情安排妥当之后,凌青壁又把自己这个大徒弟叫到房间里,给他过了些内力,教他梳理和运气,嘱咐他每日按照自己说的修炼两个时辰。
“师父你内力果然精进不少!”周靖惊讶道,“之前小唐的内力都没有这么丰沛。”
但这毕竟不是自己修炼出来的,凌青壁并不以此为荣,倒是有些紧张,有那么一点“何德何能”的心态。
是以他急于将这内力稳固下来,化为己用。
“你就好好照着练,等回头我把刀法和内力结合好了,再教你一遍,你自己融会贯通就行。”
周靖连连点头:“你放心吧!”
这点凌青壁确实不担心,这个小周,虽然脑子时而节奏不对,但做事非常稳妥,是个靠谱的人。
交代完很多琐事,他便回到自己的房间,以内力设下屏障,彻底进入入定状态。
时值深夜,唐鹭也已经回到了兰杜山庄。
回去第一件事,他便悄悄去了祠堂,在母亲的灵位前点了一炷香。
“娘,好几天没来看你了,你想念孩儿了吗?”少年端端正正跪在蒲团上,望着牌位认真道,“这次出去,我认识了一个很有趣对我很好的叔叔,将来若是有机会,我定会带他来见你。”
“虽然叫他叔叔,但他其实并不老,只比孩儿大一些,那么称呼只是我觉得亲切。年纪大的会疼人不是吗?你当初嫁给爹,不也是比他小了那么多,爹爹对你也很疼爱。”
“我才知道自己是个断袖,但是心里有了喜欢的人,还挺开心的。你应该不介意吧?只是爹爹可能会更讨厌我了。不过无所谓,我都习惯了。”唐鹭沉默了片刻,又道,“这次我惹了一些麻烦事,他不把我逐出家门就不错了,可能根本不会关心别的。”
此刻门外传来一道浑厚严肃的声音:“你倒是知道你惹了麻烦!”
唐鹭回头看,便见两人缓步走到祠堂门口,为首的中年男子正是他爹唐雪飞,旁边则是他长兄唐鹞。
唐雪飞四十五岁,气质儒雅,只是此刻被下人手里的灯笼照得表情阴暗,看着十分可怖。
“爹爹,兄长。”唐鹭低声道,跪着向他们拱手做礼。
唐鹞也不过二十出头,看着他的神情很是嫌弃,碍于父亲在旁边,并没有吭声。
唐雪飞望着唐鹭,语气冷淡:“既然知道自己有错,你便在这里跪着悔过吧!”
“孩儿领命。”唐鹭垂眸道。
听见对方两人离开的脚步声,他才缓缓抬起头,望着他们的背影的眼神里写满了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