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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心中一时五味杂陈,但其中最清楚的滋味是心疼。
之前他已经明确自己喜欢凌青壁,对方这么说,只让他觉得委屈又难过。
明明是关心我的,为什么不喜欢我?
是我哪里不好吗?
平时装哭卖乖都信手拈来,真的触及到内心的感受,反而想要掩饰。
都十八岁的人,谁要扒出一颗心给别人看,也太丢脸了。
唐鹭没有回答凌青壁的问题,而是扶着他从房顶上下去,刚一落地,便撞见了抱着大浴桶、吃惊地张大嘴巴的周靖。
凌青壁看见他,乐得不行:“怎么了小周,下巴脱臼了?”
周靖不是下巴脱臼,简直是脑子脱臼。
他不明白,怎么自己刚走开一会儿,这总是起腻的俩人,突然就打起来了。
打得还挺厉害,但他不敢插手,因为不知道该帮谁。
而且师父多日不见,功夫居然精进这么多,这是吃了什么仙丹?
可是功夫这么好,为什么故意放水放得这么明显?是两口子的情趣吗?
都打吐血了喂!为博师娘一笑,可以做到这样吗?师父果然狠人。
可师娘看着也不高兴,师父这马屁是不是拍到马腿上了?
唐鹭没有心情看周靖发愣,扶着凌青壁回了房,小心翼翼把他放在床上,蹙眉道:“快点运功调息!”
凌青壁盘膝而坐,运起内力,但也没闲着,觑着他口是心非地笑道:“小子,打得过瘾吗?不过瘾我再陪你过两招。不过可惜你的鞭子没找回来,不然咱俩还能拿兵器打一场。”
“我这快刀还没遇上过软鞭,真想跟你较量较量,练出点经验来,以后遇到类似的兵器也不会太吃亏。”
“对了,你那鞭子是特意定制的还是随手买的?我看材料很不错。”
唐鹭冷着脸:“我看你是没事,这么多废话。”
“我确实没有大碍,这你真不用担心。”凌青壁闭上眼睛,感觉雄厚内力在经脉中游走,慢慢治愈方才受伤之处,“你收着劲儿呢,我知道。”
唐鹭没搭理他,向周靖招手:“小周,把浴桶放那儿吧,一会儿我搬去隔壁。叔叔先疗伤,只能我先洗了。”
“没事,我来搬,顺手的事。”周靖抱着浴桶转身走了。
凌青壁见唐鹭没再说怪话,放心不少:“那我调息了,可能得几个时辰,你洗好了就先睡一觉。回头徒弟们把行李拿回来,我包裹里有几套衣服,你挑件合适的穿。咱俩差不多高,但你穿可能肥了些,等回头咱们回城里取你鞭子的时候买几套吧。”
“对了,还有那几个徒弟,也不知道小周怎么招来的,回头我得一个个看看,虽然咱疾风门缺人,也不能糊里糊涂就给收了。”
“你话真多。”唐鹭转身走了,“烦人。”
少年的声音仍是闷闷的,但应该是不再生气了,凌青壁一边运功,一边心里直乐。
哎,小孩就是小孩,那些什么感情不感情的,肯定不会认真。
处理完这件心头大事,凌青壁便忘我地进入入定状态。
他继续调理海长老的内力,再加上要疗伤,这次运功的时间长了些,等结束入定、再睁开眼时,发觉外边天已经黑了。
凌青壁下床,走出房间,发现周靖趴在外边厅房桌上正在打瞌睡。
“周靖!”
呆头鹅登时抬头起身:“到!师父你没事了吧?”
“本来也没多大的事。”凌青壁坐下,抬手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什么时辰了?”
“酉时已经过了,不知道是要下雨还是下雪,阴得厉害,黑得早。”
凌青壁喝口茶,点头道:“小唐呢?”
“在隔壁,他洗了澡,穿了你那件深绿色的外袍。”周靖指了指旁边的房间,然后问,“你要洗澡吗?我去烧水。”
“不用,都这个时辰了,晚上再说吧,我去看看他。”
凌青壁起身往隔壁走去,心想这吃饱喝足又洗了个澡,臭小子应该恢复正常了,晚上再搞点好吃的哄哄就差不多了。
到了隔壁,他敲了敲门:“小唐?你醒了吗?”
屋里没有人吭声,估计还睡着。
“别睡了,起来吃饭,晚上再睡。我进来了!”凌青壁推门进去,却发现房中并没有人。
桌上烛火摇曳,照出满室寂寥。
凌青壁觉得自己心里好像突然空了一块。
臭小子,不是说不跑吗?这时候走,是不是成心让我难受。
果然还是没用几分真心,估计也没把我当什么朋友,要不然,朋友之间还会不告而别?
凌青壁叹了口气,心想,算了,我怎么还认真起来了呢?
他吹灭了桌上的蜡烛,转身出了门。
回到自己房间,周靖还没走,见到他便问:“小唐呢?还在睡吗?”
“没睡,他走了。”凌青壁心情急转直下,“对了,以后别乱喊什么师娘。我和他没什么,今天都说清楚了,就是江湖朋友。”
周靖怔了怔:“哦。”
心里却想,真的没什么吗?
听着你好像不太高兴。
“师父,晚上想吃什么?这里买菜不方便,我提前准备。”
凌青壁往卧房走去:“随便,我先练会儿刀。”
空有内功可不成,得把刀法和内功结合起来才行,这就只能靠自己慢慢摸索了。
他进了卧房,见疾风放在桌上,刀下压着一张字条。
打开一看,是一纸飘逸的行楷,上边写着:“叔叔,我还有事,先走了。将来有缘再见,你多保重。唐鹭留。”
倒也不是不告而别,凌青壁好受了一些,但又有另外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像是有什么堵在心里,酸酸涩涩,不上不下的。
他拿起疾风向外走,周靖站在门口:“师父,下小雪了,别练了吧?你才在地下待了那么久,不如好好歇歇?”
“不用歇,趁热打铁。”
凌青壁走进庭院,在漫天飞扬的雪粒子里,将内力注入疾风,开始练刀。
天虽然阴沉,但也不是完全无光,一把快刀将那零星散光聚拢起来,又借着刀面散落四处。
就像是在黑暗中绽放的银色花朵,与那名为“待宵孔雀”的花如出一辙。
院子里安安静静,除了些微风声,就只能听见快刀挥舞的声音。
凌青壁的刀法娴熟而扎实,这次有丰盈的内力加持,他觉得自己脚下更轻快,刀的力量更强,挥至极快时,似乎能将周围的空气都给隔绝开来,一招一式,威力无穷。
他很快舞出一身大汗,一把将身上的破衣烂衫扯开,露着健壮厚实的胸膛。
舞至忘我境界,好似方才的烦恼都不见了,心情又好了起来,凌青壁大喊道:“怎么样,我的刀法不错吧?糖包!”
旁边传来周靖不确定的声音:“师父你是在问我吗?”
凌青壁:“……”
他“唰”地收了手中刀,微微气喘着,看到站在廊下的的确是周靖,不是唐鹭。
奇怪,方才为什么会想到要喊“糖包”?
一定是这几天喊习惯了。
嗯,一定是。
不远处,被树木挡着的屋顶上,唐鹭坐在上面,身上落满了雪粒子,目光呆呆地望着凌青壁。
他本是舍不得走的,留下字条之后,在房外逡巡了好一会儿,看见凌青壁结束入定,便想知道对方发觉自己走了会是什么反应。
可惜凌青壁吹灭了房间的蜡烛,看不到他的表情。
唐鹭不敢靠得太近,怕被他发现,依依不舍跳上房顶准备离开,就见他跑出来在雪里练刀。
凌青壁的刀法光芒四射,自然也逃不过少年的眼睛,他想,叔叔刀法是真的好,现在有内功加持,定然很快就能在江湖上声名鹊起,说不定将来真能当上四府盟盟主。
正在畅想之时,听到凌青壁喊自己的名字,唐鹭心里高兴得要命。
叔叔,你就是喜欢我,只是不肯承认。
你们年纪大的人才幼稚,明明心里想还不承认,死要面子活受罪。
其实我本来想跟你坦白我在做什么,但是现在我生气了,偏不告诉你。
就让你以为我是被气跑的,这段时间让你好好遭受一下良心上的折磨!
唐鹭恋恋不舍地远远看了他一眼,转身飞快地消失在了黑暗中。
院子这边,见凌青壁不吭声,周靖有点不知所措,后知后觉地鼓掌喝彩:“好棒!师父刀法真厉害!”
“少拍马屁。”凌青壁拎着疾风,顶着一身热气回了厅房坐下。
周靖跟进来,狗腿地说:“真不是拍马屁,师父,你的刀现在都带光,我感觉你内功精进了不少,是小唐帮你的吗?这些天你们在地底下发生了什么?是不是遇见什么高人了?”
“算是吧。”凌青壁把外袍解开脱掉,随意地擦了擦身上的汗,简要地把先前的经历说了说。
“难怪你要买这座山庄,这样那个隐鼹帮的密道就全是咱们的了!”呆头鹅感叹道,“你可真是贼不走空啊!”
凌青壁额角一抽,糟心地说:“闲着没事你能不能多念点书?这用的什么词?!”
“念念念,我一定念!”周靖敷衍道,继续感叹,“这么轻易便得了别人毕生修为,真让人羡慕!”
凌青壁在他脑瓜子上拍了一巴掌:“你就看见贼吃肉,看不见贼挨打,我当时差点死了!幸亏小唐在旁边念内功口诀让我调息,要不然你现在就等着给我办后事吧。”
“这么说来,小唐是你的救命恩人啊。”周靖说,“那你还把他气跑了。”
凌青壁简直要被这胳膊肘往外拐的徒弟气死:“什么叫我把他气跑了?他就喜欢自己跑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次不一样,你方才说什么‘跟他说清楚了’,还不让喊师娘,你俩还打架,这分明是闹掰了,你年纪大,他年纪小,肯定是你欺负人,这不是明摆着吗?”
周靖有理有据地说,末了还教育他师父:“你比人家大十几岁,你就不能让着他?”
凌青壁都气乐了:“分析得很精彩啊,还分析出什么来了?”
“师父,我问你。”周靖一脸严肃,压低声音,“你是不是对小唐始乱终弃了?”
此刻凌掌门险些三花聚顶血管爆裂。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个形象?!”凌青壁在他脑门上狠狠弹了一下。
周靖犹豫了一下:“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很清楚,师父,江湖诱惑多,我怕你走歪路。”
“我谢谢你啊!”凌青壁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寒心还是暖心,拍了拍桌子,“你先说说那几个新徒弟怎么回事!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把人家小姑娘骗来的?!”
面对师父的问话,周靖明显地迟疑了一下。
看到他这个表情,凌青壁更觉得不对劲:“你平时不可能主动跟姑娘说话,这次到底怎么回事?!从实招来!”
“小花不是坏人,你别把她赶走!”周靖着急道,“其他几个你要不满意,可以随便撵。”
凌青壁见他这么紧张,坏笑道:“哟,小子,喜欢上人家了?!”
周靖看着他的表情,撇撇嘴:“师父,你怎么笑得这么猥琐?”
“少转移话题,快点从实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