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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筝,这里怎么有只小猫?”我把幼猫抱了起来,避免它在拥挤的人群中被踩踏至死。
傅银筝回过头来,看向我手里毛茸茸的东西,她左右打量了两遍,道:“项晚尘,这是狮子!谁家的猫能有这么厚的爪子?”
我仔细打量了下手里的小家伙,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只小狮子。”
然后我把它放下了地。
“狮子应该比较皮实,不怕踩踏。你去吧。”
我的注意力又回到了远处的战场上。
熟料,没过一会儿,腿上又传来毛茸茸的触感。
小家伙像是赖上我了,拱完左腿拱右腿,拱得十分卖力。
见我低头,又抬起亮晶晶的黑眼睛,无辜地看着我。
莫不是饿了?
我剥了几粒瓜子,摊开手掌,把几枚瓜子仁递到他嘴边。
小家伙愣了愣,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把我掌中的瓜子仁通通卷进了腹中。
吃完他一跃跳上了我膝头,用小爪子一下下洗着脸。
傅银筝不可思议地看着小狮子,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喜欢吃瓜子的狮子。”
“看来我与它有些缘分。”我伸手摸了摸小狮子的头。
小狮子仰起头用力地蹭着我的手,发出了呼噜呼噜的愉悦声音。
“真是活久见,你什么时候这么招动物喜欢了?”
我耸了耸肩。
在傅银筝的眼里,我和动物的关系约莫还停留在上山捉鸟下河摸鱼的时期。
我又顺了顺小家伙的白毛,它洗完脸,在我怀里盘成一圈舒适地卧了下来,一点也不认生。
太萌了。我心中被萌化了,没想到有一天我和动物之间也能发展出猎手和猎物以外的关系。
这时人群中爆发出一声惊呼。
我向空中看去。
只见一道凛冽的剑光擦着魔神的耳边而过,笔直地嵌入了魔神殿的牌匾,整个魔神殿都震了一震。
一缕银发被剑锋齐齐斩落,缓缓飘了下来。
果然,魔神有些不支了。
鹤止上神神威全开,周身神光四射,山林中如被厉风碾过,纵使十里外的我,也觉得头上的空气一重,压得人有些心悸。
我抬眼看去,只见鹤止上神目如寒霜,他微微抬一抬下巴,踏上一步,以剑指着魔神,道:“把她还给我,我不动你。”
魔神冷笑一声:“我若说不呢?”
“你有伤在身,不是我的对手。”
魔神亦踏上一步,他一运力,化解了身上的剑伤。
天阴了下来,空气中流淌着魔气,不着痕迹地向着魔神的身上汇集,他二人被一紫一白两股魔气萦绕着,连我也听不清他们的对话了。
魔神的眸子暗了下来,不再像瑰宝一般明媚,而是变成了浓郁的血色。
鹤止勾唇冷冷一笑:“看来这些年你进境不错。”
魔神掌中魔气流转,银发无风自动,他对着鹤止讥笑道:“那是自然。我日日都在进境,不像上神,只知醉生梦死。”
鹤止的手微微一顿,旋即明白过来,魔神说的是他在妖界醉酒醉了五百年的事。
“没想到魔神陛下这么关心我的行踪。”
“彼此彼此。上神不也连我魔神殿里有什么人都了如指掌吗?你口口声声让我把人交出来,你可曾想过,若是她不愿意离开魔神殿,不愿意跟你走呢?”
鹤止的身形微微一顿,脸黑了一黑,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他周身四溢的神气突然冷了下来,将脚下山林的树顶都冻出了霜。
“我做了什么?上神以为我做了什么?”魔神嘴角带笑,目光却冷得骇人。
“你!”鹤止手中长剑又近了一寸,与刀锋一样的魔气摩擦出了星星点点的火光,“你若敢碰她一丝一毫,我绝不与你善了。”
“我魔界行事,一向光明磊落。上神莫不是在仙界呆得久了,便觉得人人都如仙人一般,惯使些蝇营狗苟的手段。”
“诱拐别人的未婚妻子,魔神陛下便是如此光明磊落吗?”
“诱拐?上神莫不是在说笑。”魔神笑了起来。
“她身在上界,自然已记起过往所有。若非你使了什么法子,她又怎会在你这里恋栈不去?”
鹤止周身的神气更加冰冷了,连地上都结了霜。
“她记起了过往所有又如何?上神对自己未免也太过自信了吧。当年若非你趁着她下界历劫,暗地里让月老绑了红线,如今是何局面,还说不定呢。”
“我与她之间,何须靠红线维系?”鹤止的声音有些暗哑,他的神色掩映在额发下,阴晴不明。
我一边撸着小狮子的毛,一边观望着远处的战场。魔神和鹤止上神都全开了神威,围观人群大多扛不住这样强烈的威压,躲回了魔神殿里,殿外只剩下了寥寥几人,以及我怀里的小狮子。
我有些惊奇地看向这小家伙,它仍然在我怀里闭着眼睛十分满足地呼噜着。便是我身边的傅银筝,也要咬牙运力才能勉强站住,这小狮子却能岿然不动,对于两位神明的威压全然不察。
看来是只有些来历的小白狮。先前我还担心它被人群踩踏,真是杞人忧天了。
“不好!”有人惊呼一声,掉头便向魔神殿里奔逃。
我抬头望去,只见那一紫一白两团神气爆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我心中大惊,看这架势,两人均是不留后手的全力一击。
这一击若是落下地来,方圆百里都能被夷为平地。
我站起身,将小白狮往傅银筝怀里一丢,掌风一送,将她送到了魔神殿门口。
傅银筝似乎冲着我喊了些什么,但我没有闲暇去注意了。
我拔出山河剑,运足了全力,向着战场一跃而起。
鹤止上神不愧是六界唯一的真神,他这当面一击神力纯厚,他手里那柄不知名字的剑从天而降,像是山河日月都倾倒了下来。
我逆着神力而上,衣袍被裹挟着神威的剑风割出了无数细碎的口子。
所幸,赶上了。
我双手横握,山河剑光芒大盛,架住了鹤止上神的长剑剑尖。在那长剑靠近剑柄的地方,是魔神的掌中魔气汇聚而成的紫光。
我和魔神合力,将将格挡住了鹤止上神这一剑。
两股神力被山河剑从中劈开了一个豁口,二人释放出来的神威像是失去了控制的旋风,呼啸着,相互摩擦和吞噬着,每道风都像是一柄方向诡谲却飞速前行的薄刃。
我在这样的神威中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看到了我的对手。
那是一个气宇轩昂的男子,俊逸出尘,他的眉眼冷若冰霜,一双黑眸深得像是无尽的夜幕。
对于他的模样,我只能说,满足了绝大部分人对于神仙的所有幻想。
我与他四目相对,心头莫名一软,眼前一瞬间像是闪过无数模模糊糊的画面。
“你怎么来了?”魔神有些焦虑的声音从我耳侧传来。
这一声问话让我从奇怪的画面中回过神来。
魔神的呼吸虽然还算平稳,但我知道,他已无力再聚集魔力了。
于是,我对着面前这位六界唯一的上神笑道:“魔神陛下旧伤未好,还望上神手下留情,莫欺我魔界无人。”
鹤止上神看着我,眼中突然亮了起来,寒霜一般的面容也似有了温度。
山河剑上的压力瞬间卸了去,鹤止上神手中的剑落在了地上,他周身的神威也消散了。
我松了口气,放下了山河剑。
剑拔弩张的杀气退去,天又放了晴,魔神殿里渐渐有人走了出来。
鹤止上神一瞬不瞬地盯着我,他的呼吸很急,我从他的脸上看出了一种兵荒马乱,他向我踏出半步,伸了伸手,似乎想说些什么。
魔神却抢先一步挡在了我与鹤止上神之间,一把将我拉到了他身后。
他身形高大,我被他罩在身后,便什么也看不到了,只能听到他们说话。
“你让开。”鹤止上神的声音又冷了下来,每个字都透露着威胁之意。
“她是我魔神殿的人。她若不想,谁也休想带走她。”
我有些感动,没想到真遇上了事,我这便宜老爹竟然如此可靠有担当。
“魔神九歌。”
“除非我死。”魔神说着,拉着我的手又用了几分力,将我更牢地护在了身后。
我从生下来到现在,从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变得如此抢手。他俩的言辞间动不动就是生生死死的,十分吓人,我感动之余,深觉得大可不必。
我正要出言相劝,只听鹤止上神道:“你让开。你说她不愿离开魔神殿,我要听她亲口说。”
他这句话和气了许多,魔神拉着我的手也松了松。
我从魔神身后探出身来,看着面色铁青的两人,感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
毕竟,从目前的局势来看,我接下来的这句话很可能让本就人才凋敝的神界发生内战危机。
于是,我慎之又慎地对鹤止上神行了一礼,道:“上神,小人生在魔界,长在魔界,魔神殿就是小人的家,要说小人想离开魔神殿,那是断断没有道理的。但是,若是上神有什么事需要小人随行,与魔神殿小别,那是小人的荣幸,在所不辞。”
我自认为这番话说得已经很是周全,不想鹤止上神的眸色却暗了下来。他看着我,没有说话,神色却比虚海还要深,像是要将我钉穿。
我被他看得有些心虚。
魔神上前了一步,把我半遮在他身后。不知为何,他似乎有些扬眉吐气的得意。
“上神现在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可以走了吗?”
鹤止上神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仍然牢牢地落在我身上。
过了半刻,他突然笑了,笑得有些偏执。他对着魔神行了个礼,道:“既然如此,还请魔神陛下许我在贵殿叨扰数日。”
我和魔神皆是一愣。
“你想住在我魔神殿?”魔神皱眉问道。
“正是。”他突然又将目光移到了我身上,我被他灼热的目光看得有些心跳加速,然后,我听到他声音笃定道,“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魔神蓦地怒了,道:“你当我魔神殿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凭什么?”
鹤止上神收回停留在我身上的目光看向了魔神,他的目光依旧灼灼,不避不让,道:“凭我未过门的妻子就在你魔神殿。”
“你!……”
魔神眼见又要动手,我连忙拉住了他,附在他耳边低声劝道:“陛下,眼下我们打不过他。不如先从了他,日后再想办法。左右不过住个两日,出不了事。”
魔神被我这一劝,似乎恢复了些理智。
他狠狠瞪了鹤止上神一眼,拂袖而去。
我对着鹤止上神又行了一礼,恭恭敬敬道:“上神请。”
他还了我半礼,然后对我温和地笑了笑,道:“日后还请项小友多多关照。”
我怔了一怔。
这鹤止上神,笑与不笑时,完全是判若两人啊。
他不笑的时候一股清汤寡水的神仙味,高高在上,让人不敢僭越。
但这笑起来的时候,实在是令人如沐春风,暖到了人的心底。
我看着他远去的飘飘背影,许久未能缓过神来。
直到他完全消失了身影,我才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他怎么知道我姓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