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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初阳的脑子一直在嗡嗡直响,胸膛上下起伏地也有些厉害。一时之间,他居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好,最后堪堪只问了他一句,“你有没有”
易初阳缓缓抬眸看着他,目光如炬,“你有没有拉黑过我的手机号码?”
明明是一件那么确切无误的事,易初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去自讨没趣,把事情说得那么直白,那么不留余地。
可是他就是想问,就是……想问……
谢青旂愣了一下,似乎也察觉出了他的异样,易初阳的话,易初阳的认真,似乎都容不得谢青旂对他开起半点的玩笑。
谢青旂抿了抿嘴,蹙眉沉声,也极为认真地回答了他的话,“没有。”
“”
妈的……
易初阳突然一会儿笑,又一会儿哭了起来。
我他妈的……我他妈,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一时之间,易初阳竟然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区别,他居然……不知道自己该去怎么面对这一切
难道……
难道现在是要跟他说,易初阳啊……你这三年的痛苦,这三年的徘徊,这三年绞杀一般疼痛的心脏……
都只是一个玩笑吗?
“开什么玩笑?”易初阳的眉头都拧做了一团,面容上看起来十分的痛苦,“操……我□□妈——”
谢青旂着实被他给吓了一跳,顿时跟着紧张了起来,但声音依旧十分稳重,“到底、到底怎么了?”
易初阳情绪变得异常激动,他瞥了谢青旂一眼,眼里黯淡无光,甚至还在自暴自弃地想着,
也是啊,他又怎么能够理解他的处境呢?
毕竟在他们彼此的心里,对方都是那个最先狠心提出分手的人。
等等!
分手?!
易初阳怔仲着,愣愣地盯着地面,脑子随着思绪早就不知道游离到了哪个海角天边去了……
他彷徨着,又像是自说自话一般地呢喃着,“我我是怎么跟你提的分手?”
“……短信。”谢青旂老实地回答了他的话。
“”
易初阳突然想到了什么,“等、等一下”
他摇摇晃晃地想要起身,起身之际,顿时只感觉到了一时的天旋地转
恍惚间,他似乎听到了谢青旂在不断地呼喊着他的名字。
只是他的大脑中枢像是全面陷入瘫痪了一样,面对谢青旂的呼唤,他无法再做出任何的回应。
谢青旂怕他摔倒,赶紧一把扶住了他。
易初阳顿时条件反射,立马挣脱了他的搀扶,眼里看起来有些恍然。
“……”
“……”
两人沉默片刻,
易初阳刚想要解释,但蜷曲着的手指,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下,嘴边艰难地开口说着,“对、对不起,那个……我……我现在有点有点”
谢青旂怔愣地看了看自己刚被挣脱的手,垂下头,只是低声说了句,“没事。”
除此之外,谢青旂好像也没什么可以再说的了。
他们两个之间,总是这样,彼此之间好像永远都隔离着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既做不了陌生的人,也成为不了亲密的人。
……
突然,易初阳的脑中闪过一瞬清明
好像……好像答案一直都在他手里,只是他从未想过,他快要抓住了,他就快要抓住了……
他踉跄着,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床头,抓起了那被他随手扔在了床头柜上的旧手机,然后直接冲进了浴室里边。
浴室里充满了谢青旂洗完澡后,还未彻底消散完全的温热水汽。有那么一瞬间,易初阳觉得自己就快要窒息了。
可他也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慌乱之间,他拿起了挂在壁上的吹风筒,直接将风速开到了最大,朝着手机不断吹着风
试图将手机里面的水汽全部都给蒸发掉。
吹了半个多小时,他才敢停下来。
易初阳随手就将吹风筒丢在了台子上,一只手按着手机的开关键,也没敢看,心里一直默默地做着祈祷……
拜托求你……拜托了
在手机震动开机的那一刻,易初阳似乎才真正彻底泄了憋在胸口里头的那一口气。
也可能是因为先前紧张得过了头,脑中那根紧绷的神经突然之间就松弛了下来。他恍然之间,感觉到了脚底的一阵虚脱。一手及时地撑住了洗手台,谢青旂也有所感觉地上前扶住了他。
开机后,
易初阳迅速地打开了通话记录,看着那个几乎要被他刻在了骨子里的手机号码,他声音还是有些轻颤地询问道:“这是你的电话号码吗?”
谢青旂盯着手机屏幕确认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地回道:“不是。”
可能觉得自己说得太直白了,谢青旂遂而又补充了一下,“两个号码虽然长得很相像,但其中的一个数字原本是8的,你上面拨通的号码,却是拨成0。”
“……”
易初阳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手指颤颤巍巍地点开了手机的黑名单,里面赫然出现了另一个号码,出现了那个8,是谢青旂的号码。
怪不得怪不得他怎么也打不通
怪不得怪不得他也从来没有接通过
因为他手机里的电话号码,是谢青旂亲手给他存的。
在谢青旂离开之前,他们俩甚至还通过电话。
所以,所以易初阳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个号码居然是错的。
究竟是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哈哈哈哈”易初阳一股脑地跌坐在了浴室里,抱着头一直痛苦地重复着同一句话,“是我疯了是我疯了”
“嘘——嘘——”
谢青旂见状,即刻上前抱住了他,轻轻地顺着他的发梢,小声地说着安抚他的话,“初阳没事了会没事的,别怕……别怕……我在呢……我在呢……”
半晌过后,易初阳突然变得十分清醒,“那分手信,不是我写的……”
谢青旂的手突然一顿,紧接着又微不可察地继续安抚着他。
在谢青旂已经完全清明的时候,易初阳还在一个劲儿地解释着,“真的不是我写的……你的号码也不是我拉黑的,那个错误的号码,也不是!妈的!到底是谁的?!操!到底是谁啊……”
易初阳越想越觉得委屈,他自认为自己从来都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也从来没有做过欺凌刻薄过任何一个人的事。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有人要这样对他?
那人究竟是谁啊……?为什么要那么恨他……为什么要恨他?是他做错什么了吗?究竟是他做错什么了啊?
究竟……
这三年,因为这个,他们到底错过了多少啊?
易初阳微微弓着身子,将额头抵在了谢青旂的胸口上,咬着牙,一遍遍地问着,“到底是谁的”
“……”
其实谢青旂的心情并没有比易初阳平静多少,只是,他已经习惯了,习惯了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习惯了独自去承受一切。
而现在,他要做的是安抚易初阳,而不是和他两个人一起坐在浴室的地板上抱头痛哭。那样的话,其实什么也解决不了。
可有的时候,细细想来,他觉得自己这种时刻保持冷静的状态,是不是过于冷血了?
“先洗个澡吧。”
谢青旂跪坐在地上,直起了腰身,才勉强将体型比他还要大一些的易初阳抱入怀中,“夜很长,我们可以慢慢聊”
……
静谧的夜里,
吹风筒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易初阳怔忡地坐在床上,似乎还没从这一整件事情上缓过神来……
他微微地低着点头,任由跪坐在床上的谢青旂一边用吹风筒,一边用手指轻柔地拨弄着他头发。
说起来挺奇怪的,明明刚走进这房间的时候,明明还是易初阳在安慰谢青旂,现在倒是完全颠倒过来了。
觉得差不多了,易初阳说:“可以了。”
谢青旂好像没太听清,关闭了吹风筒后,往前探了探,又问了一遍,“什么?”
易初阳勾唇淡淡地笑了笑,从谢青旂手中接过了吹风筒,说:“我也帮你吹一下吧。”
“……好。”
易初阳将椅子上的垫子放在了地上,谢青旂顺势就坐在了垫子上。
易初阳用手指勾着他那湿软的头发,在指尖绕啊绕,似乎怎么都玩不够一样。
要不是谢青旂出声提醒,易初阳可能真能玩上一夜。
……
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两个人都沉默无言,这也并不是因为他们已经对彼此都没有话可以说了。
相反的是,他们之间要说的话实在太多。只是现在,彼此都十分享受这一刻难得的宁静,什么话都不用去说,什么都不需要去解释。
不管是什么话,现在重新再说起来,一切的慰籍都显得太淡、太无足轻重了。
此时此刻,他们只要能够感受着彼此的存在,相互依偎着,其实就已经足够了。
谁也不愿去做那个打破平和的人。
况且他们之间的误解实在太多了,多到,即便是现在,就算是解开了那么多年以来的所有误解。可一时之间,谁也没办法立马就回到从前的那个状态上去。
因为易初阳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高中生了,而谢青旂,也不是那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大学生。
他们之间错过的,貌似只有时间,可实际上,却是那个穿过了时间底层的阻碍。最本质的,是过去那个清狂不羁、敢爱敢恨的彼此。
就如现在,他们对待彼此都会变得异常小心,就好像是在对待一个丢失了许久,千辛万苦才寻回的珍宝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