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纯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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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同帕南预料的一样。
子弹射爆了车窗，爆裂的车窗碎片带给了她脸上的义体皮肤一些划痕。
那枚子弹在减速，而后缓慢的停留在了少年眉心正前方。
跌落地面的子弹，落在沙漠之上。
帕南没有再做出任何多余的举动。
“请停下不必要的抵抗活动，更不要自杀。”
大卫的声音没有什么情绪上的起伏。
他只是打开车门，用磁力控制两幅电磁镣铐将帕南束缚在了车内。
“你们到底是些什么东西？”帕南忍不住疑惑，特别是当面前的少年看上去可以交流之时。
大卫颇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帕南。
不仅是因为帕南如此的“配和”，还因为他接到了一个特殊的命令。
“你会知道的。”大卫回答了帕南的话。
而帕南的组装车正悬浮在半空之中。
那是大卫植入的微型化磁力义体，由荒坂公司的义体金刚改装而来。
而义体金刚的原主人-亚当重锤？
也许他的躯体已经变为了工业废料。
两人一车在空中向着夜之城飞去。
大卫从外观上来看，没有装载任何的动力系统。
他却能自由的翱翔在空中。
这让帕南感到好奇。
特别是大卫为帕南接除去了手上的电子镣铐之后。
帕南一面向嘴里塞着食物与水，一面与大卫搭着话。
她看上去不像是个囚徒，反而像是个在异国他乡的观光客。
“你靠什么飞起来的?”帕南化作了好奇宝宝，询问着大卫。
“磁力义体。”大卫惜字如金。
“这辆车也是？”
“是的。”
“我们要去......咳咳......去哪？”
帕南被食物呛到了，她连忙小口小口的灌了些水。
“夜之城，有人要见你，在会面结束，你加入我们之后，你就可以见到你的族人与朋友。”大卫说了一大段话，基本上能让帕南语塞。
但是冰冷的大卫不能打断帕南的问题，在短暂的脱离危险，且没有变为失去心智的人之后，三个月未能与人交流的帕南，停不住的说着话。
“加入你们？变成那种疯狂的东西？我宁愿去死。”
“疯狂只是相对而言，你不能对你不了解的事物，妄下论断。”大卫对着帕南说道，但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的话语有些奇怪。
“我们并不疯狂，天魔连接着我们每一个人。”
帕南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被称作天魔的东西，难道还能是什么好货色？
补充了食物和水的帕南，明白了一件事，想要在大卫身上寻找机会，打破现有的困境，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
这个少年远比她想的更要冷漠，而且，他也有那种掩盖在眼底深处的疯狂，那不是更换了义体眼球就能遮蔽的东西。
所以，现在只能祈祷了？帕南想着。
至于跳车？
帕南不是疯子，在车辆内的她与车外少年的飞行速度，至少要比她的改装车在路面上全力驰骋还要快得多。
跳下车辆的她，不仅会成为番茄酱，还会汁液四溅。
“你预先埋伏在哪了？”帕南再次问道。
“车队内。”大卫回答道。
一阵沉默之后，帕南已经能见到夜之城的边缘了。
她甚至见到了地面上的一个巨型坑洞。
“那是什么？”
“战术核弹。”大卫有问必答。
“……”
趁着还有机会，帕南终于问了她最关心的事。
“三个月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句话，终于让在车门处保持飞行的大卫，转头看向了帕南。
“那时候的我，并没能亲身体验一切的变故。”
“那时候的我，还处于昏迷之中。”
大卫开始述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是从他人处得知。”
夜之城，近了。
“三个月之前，世界各国政府与部分跨国企业达成了一项十分无耻的合约。”
“关于将夜之城如何从地球上抹去的一份条款。”
“这些腐败政客与资本财阀意识到了夜之城是个不安定因素。”
“他们在世界各处设定了精确的核打击网络，当然，那些核弹的发射命令，采用了最原始的办法来传递。”
“原始到不管是AI，还是他们自己都无法停止核打击。”
“那些人唯一能做的，只有发送发射命令。”
“在天魔开始连接全世界的每一个人之时，发射命令被启动了。”
“这些人为了避免干扰因素，甚至没有采用精确制导的技术。”
“他们打算用核弹彻底抹平这一地区。”
“甚至中还动用了从太空站里发射的天基武器。”
“令人庆幸的是，这些人虽然避开了赛博网络发生核弹，却没有意识到，天魔只是在那短短的一分钟内，就接管了所有连上赛博网络的导弹拦截网络与智能AI。”
“天基武器没能成功启动。”
“绝大多数的核弹，在空中被拦截。”
“只有唯一一枚。”
大卫顿了顿，看向了那个巨坑。
帕南看到了他的眼中有莫名的光彩。
“没有声音，没有光与热，没有任何的触感与感官能够说明在那时发生的一切。”
“除了祂之外，也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片刻之间，那个巨坑就出现了。”
“而辐射，爆炸与冲击波，以及最为显眼的蘑菇云，从未出现在夜之城这片土地之上。”
“这是祂做到的，迄今无论是AI，还是其他人都无法理解的事。”
因为大卫的话，帕南感到有些不安。
“祂又是谁？”帕南问道。
“你马上就会见到祂了。”大卫回答道。
经过巨坑的两人一车，已经来到了夜之城的边缘。
本以为会见到人间地狱的帕南，惊讶得有些说不出来话。
她见到的，不是什么地狱一般，人们受苦受难的景色。
也不是什么虚假的人间天堂-每一个人都戴着呆滞的面具，如同行尸走肉。
她见到的，是大量的工业机器人，以及为数不多的义体人工程师。
还有那些拔地而起的许多建筑。
夜之城的外围，俨然已成了一个超巨型的施工场地。
“他们在修建什么？”
这一路上，帕南提出的问题，简直比她之前的人生中产生的疑问，加起来还多。
“新的实验室，工厂，住宅，学校，娱乐场所。”
“还有防御设施。”
帕南有些无法理解。
夜之城的外围，完全不符合她的臆想。
至少得有些人类的尸体吧？帕南如此想着。
似乎预想到了帕南的想法，大卫难得的笑了一笑，他眼底的疯狂有些高涨。
“人类的尸体，并非是装饰品。”
“帕南，杀戮智慧种群与非智慧种群固然能带来快感与愉悦。”
“但是，用他们的尸体点缀外景，实在是低级混混，与缺乏艺术细胞的种族，才会使用的拙劣装饰。”
“看吧，那黑色的通天塔。”
帕南感到了从心灵深处的恶寒，可她却不由自主的将目光从夜之城外围转移。
看向了夜之城的中心。
一座通天彻地的黑色方尖塔耸立在夜之城的中心。
那强烈的既视感与黑色方尖塔的存在感让帕南感到大脑一阵刺痛。
她痛苦的抱着头，蜷缩在了座位之上。
而夜之城，已经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