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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什么?”那姑娘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任务,任务是具有保密性的,不能说。”
黑暗之中,忽然有人笑了一声。笑声很轻,就在耳边,在这种逼仄的环境下,尤显突兀。这个人,从进来开始,就没有动作。
“你笑什么?”小伙问。
王总背靠车厢,闭上眼睛:“其实现在跑,还来得及。”
“什么意思?”
“没事。”王总调整了下睡姿,“我累了,想休息一下,没事最好不要打扰我。我吧,虽然心善,但有时脾气不大好。”
这话挑衅之意明显,他要睡觉,一车上的人都不能说话,谁给他的脸?
有人没忍住,想发飙,却被摁住了手:“听他的。”
是那位阴郁大叔,人很闷,声音也闷,让人不适的同时又颇有威慑力。他一开口,车上连呼吸声都轻浅了不少。
这位是青精院的,他们这些道上的“散修”,任务都得听他的。可看他这态度,那位墨镜男似乎又压了他一头……没听说这次有哪个厉害的来啊。
青精院。
已是深夜,会议厅内,一群人正襟危坐,个个神情庄严肃穆。会开了良久,到这会儿,大家都有些撑不住,也该散场了。
正东位之上,坐着位头发花白的女人,四五十,虽不年轻,却有正当年岁的风韵与气质,像本厚厚的教科书。
她用手撑着头,眉心紧锁:“雾里是这件事的核心,你们想过没有,将她囚禁起来,就有可能再也没法知道当年的真相了。”
“真相?”
对面坐着位老头,笔直端正,一丝不苟:“真相算什么?在人命面前,其他什么都不重要,这是特调局的意义所在。王灯,我改变不了你的想法,你也别想改变我的。”
灯婆有些愠怒:“你,这是在逼我。”
边上,一位绿衣小女孩说:“孙局长,您早就知道雾里还活着,非等到这一步才动手,不也在觊觎女娲石吗?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那个祝余,不是你我之力所能抗衡的。况且,即便除掉了他,海市以及那些被宴青封印起来的怪物……
“又该由谁来解决。”
“即便是杀,杀得尽吗?”
“住口!”
孙局一拍桌子站起来,手间青筋暴起,他咬着牙,极力忍着火气:“今日之会,改日再议。”
说完,孙局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总局老大都走了,其余特调局的自然不会再留,乌泱泱一群西装革履的人跟了出去。
会议室空了一半,绿衣小女孩啧啧道:“呵呵,说他两句他还急了。揣着明白装什么糊涂?大家不都是——”
“绿药,别再说了。”
灯婆揉揉眉心:“我累了,都回去吧。”
眨眼间,房间里剩下那些也都走了出去。
绿药没走,在空中划了道太极符。一道光波凝聚成形,往四周扩散,将噪音隔绝在外。
她从椅子上跳下来,走到灯婆身边:“灯姐,我知道,杀死那些人,您于心不忍。不止是您,我们所有人都不忍心。可是,我们处心积虑经营这么大一场局,不是早就……”
“绿药啊。”灯婆坐下去,眼眶泛红:“你口中那些怪物,都是活生生的人,我……下不去这个手。”
不止是她,摸金派那些人,也都下不去手,所以才培养了下一代人。可若让下一代知道,他们信以为真的正义,其实全是场荒唐的骗局,他们又会怎样?
后果只会比当年她们接近真相时,后果更加严重,若想让一个人生不如死,下毒,凌迟,五马分尸,百般折磨,都不算可怕。可怕的是,信念被摧毁,没有信念,什么都可怕。
何止是在杀人。
这时,一只手攥住了她的手背:“所以灯姐,您让位给叶全真,不就是为了有个变数吗?下不了手,就让他去闹吧。”
灯婆摇摇头:“关月的儿子,怎么还没带回来。”
绿药眸光黯了黯:“王总的人把得紧,他……不在孔家了。”
“当初封住他的灵力,就是想让他做个平平凡凡的人,没想到,还是让他卷进来了。”灯婆摆了摆手,“去找。”
她答应过关月,不会让她儿子有事,自然要说到做到。
还有,这个“王总”,有些奇怪,他明明知道孔延年是软肋,还将他带在身边,到底是为什么?是为了让他有自保之力?
难道父亲,都是这么护儿子的吗?
还是说……
——
“咚咚”
有敲门声。
叶行还没睡,在泡泡面。他坐起来,过去开门。
一开门,入眼是张熟悉的脸。他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雾里:“睡不着。”
叶行往外看了一眼,把她拉进房间,带上门,送她去沙发上坐着,自己拉了把小凳子坐在桌边。
他把泡面掀开,一股热气蒸腾到上空,香味扑鼻。叶行自觉地把泡面移过去:“吃了吗?要不再吃点?”
雾里想点头,碍于面子,没回话,手却很诚实地接过筷子,搅拌了下面,两根香肠混着发白的骨汤,分外诱人。
她啃了一口香肠,外面一层皮是还没完全浸水,酥脆咸香,好吃。
哦,说正事。
吃到一半,雾里才说:“我想去总局。”
叶行心头一颤,虽然早就知道她有话要说,没想到是这句。他想也不想:“不行,你不能去。我不同意。”
“我知道你的意思,在鸟吊山时,你的立场就已经很明显了,你和他们一样,也想让我炼化女娲石。我……不是来找你商量的。”
雾里把面放下,脸埋在发间:“我是来道别的。”
叶行咬牙:“胡闹,总局是什么地方?他们既然认定你会成为下一个宴青,还会留你吗?就算留你,你有无尽的寿命,要被一直关下去,下一代下下代的人想杀你怎么办?”
况且,他只有两年了,他一死,就没人会再护着她了。这不是他想看到的结局。
怕她离开,他抓住她的胳膊,推心置腹地说:“你不想做的事,我也不会让你去做,你信我。你是我第一个家人,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就是因为不想让你为难。”
雾里皱眉:“再这样下去,你会死。”
叶行手一顿:“你…你都听到了。”
他和叶全真说,要在解决掉祝余之后,再用自己这一身血肉,助她成为真正的太岁。
他设想过,假如他不在人世,那些人,绝对不会放过她。等祝余被除掉,再让她成神,只要不害人,其他人忌惮她,就不会轻易动她。
叶行松手,别过头:“总之,我不许。反…反正,早晚都会死,但我在一天,你就必须在我身边。你…当我占有欲强也好,不讲道理也罢,别走。”
事情还没到那一步。
雾里:“可我是个麻烦。”
“你不是。”
“那好。”雾里松了口气,找他的这一趟,又何尝不是在试探他。宴青的事没弄明白,记忆得找回来,现在去总局,为时尚早,“今后有关祝余的事,要找我报备。”
“我有些事没弄明白。”
叶行问:“什么事?”
“宴青。”
第二天傍晚,到了四川,下了地,几个人骨头都要散了。
其中一位拿着手机,放在脑袋上晃了晃:“消息显示萧秦就在这附近,怎么没信号了。”
此处位于四川多山地带,是处废物的村落,离川调只有几十里地,开车过去轻而易举。得拦住他。
年长的那位女人视线一移:“有东西在靠近。”
“我靠,什么玩意儿?”
大树断裂,“咔嚓”声一路响过来,一张血盆大口顷刻冲入眼帘,要将他们尽数吞入腹中。
“哐当!”
没等他们动手,大蛇被人横着踹了一脚,脑袋连着身体横翻了过去。踹蛇的人双脚落地,手里盘着两个弹珠。
这个人,穿着特调局的衣服。
怎么回事?被发现了?
来不及思考,这人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就又杀向了黑蛇。
他们势均力敌,短期内,暂时分不出高下。王总忽然抬头往林间看,那边,还站着三个人,全是特调局的。
看来,萧秦已经和特调局的碰了面,麻烦。他双手环胸:“那边有三个,恐怕得劳烦你们三位去解决一下了。”
他指的是除阴郁大叔之外的三人。
年长的姑娘拔刀,刀尖直指王总:“我们收到的任务,只是萧秦一个人,没说会沾上特调局的,一下这么多人,你这是想让我们死。”
又是一个麻烦。
王总笑笑,忽然点起一簇火苗。火苗直奔林间那三位而去。焰火在空中跃动着,陡然变成一张大网,将他们罩在了其中。
金光一闪,火焰转瞬湮灭,收到攻击的三位跃下枝头,闪电般地朝他们扑了过来。
那姑娘骂道:“不要脸!”
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他们不得不调转刀尖,一致排外。
王总把墨镜摘下:“这位,我把人带走,记得收拾好残局,今天这事要是传了出去,不用我说,知道后果吧?”
大叔戴上帽子,闷闷地应了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