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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水,丙安古镇里。
王总站在窗边,手里端着只紫砂壶,轻轻摇晃着。外头是湍急的河流,烟雨朦胧,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桂花香。
算算时间,叶行那边,也该做好了应对他的准备。他把窗棂上的手机拿起来,微信列表一个个翻,找到了个头像是鱼的好友,点进去,打了通电话。
对面,手机一响,周立业打开看,轻轻蹙眉。有个空白头像的人给他打视频电话。昵称叫“小小号”,具体是谁,什么时候躺在他列表里的,不清楚。
他心下一动,接了电话。
“周总,”果然是王总的脸,对面熟络地冲他打招呼,“好久不见,啧啧啧,又老了许多不是?看这脸上,尸斑都长出来了,这是多久没保养了?记得护肤——”
周立业打断他,“有事说事,别他妈跟我扯这些。”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按耐不住了吧?主动来找我了吧?再蹦跶啊,你能逃得出我的五指山?
可下一刻,周立业打了个激灵,这些念头突然烟消云散。
王总把女娲石拿出来,在他面前晃了晃,“看看,这是什么?听说,这玩意能延年益寿,用的好了,您还犯得着再把身体换来换去的吗?”
“所以,换不换?”
他没说换什么,周立业心里清楚他想要什么。他要孔莹。不过,他心里有几分鄙夷王总,太岁不会死,如果复活,利用一下,其余所有女娲石都是他的。
怎能舍本逐末?
表面功夫嘛,得做,所以他故意装成一副很在意的样子,“你真肯跟我换?”
王总,“还不够,这块是订金,我寄过去。之后的几块,以物换物,怎么样?”
“你手上还有?”周立业吃了一惊。
对面的王总掏了掏兜,又摸出来了一块,“你是指这个?我吧,爱做善事,拿东西,既然已经拿了,不拿完,不是对东西的不尊重吗?是不是这个道理?”
他就说,派去的卧底怎么会无缘无故被杀死,原来是他动的手。真不要脸,如果不是他,这会儿,东西都到他手上了吧?
周立业咬牙,“我得先验货。”
王总,“生意人嘛,自然的事,给我发个地址,我邮过去。”
挂了电话,周立业立马给助理发了消息,换了个地址。想靠地址定位他,做梦。只要他没只手遮天的本事,就查不到他的地址。他的小九九,在他这里,没用。
地址刚发过去,对面也给他发了个地址,指定让他在收到货之后,找个地点,他来“验货”。“找地点”这几个字,可发展空间很大,——主动权在他手上。
两日后,货几经周折,终于到了周立业手上。他前脚刚拆开快递,后脚门“嘭”地一声,被踹开了。
周立业动作一顿,就看到周长生大刺刺走了过来。这表情,这眼神,来者不善。
“你在干什么?”
周立两手一摊,靠在椅子上,“你都看到了,还问什么?”
今时不同往日,这里是他的地盘,他没有那具身体,什么都不是。而且,自从知道那具身体的下落后,他于他而言,完全不足虑。
周长生:“女娲石,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明白了吗?”
啧啧,又是这种命令的语气。周立业心里一阵鄙夷,但表面功夫做得却很足,“东西既然到了手上,总要验货吧?一起验个货?”
货验完,东西是真的。周立业东西往旁边一放,“有件事,想和你说一下。”
“说。”
“王总约我拿人换剩下的女娲石,人么,自然不能让他拿到手,但既然他出现,身体不就会拿回来了吗?怎么样?你带点人,过去?”
“你不去?”周长生紧紧盯着他。
他的身体也没了,想要身体的渴切,恐怕不比他少。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放弃,不太像他。
周立业戴上眼镜,“让你去,有代价,你有了身体,女娲石得是我的。”
绕来绕去,问题又回到了女娲石上。周长生勾了勾唇,好买卖。有了身体,石头归谁,还由得了他吗?“成交。”
周立业不动声色,给王总回了条消息。他发完的下一秒,对面立马回了句,“好嘞,明天早上见”。
看完,他抬头,“今天晚上,我让人带你去趟成都。我的人会跟他接头。等消息,别冲动,咱们大的据点,可就只剩西海雪山这一个了,要是暴露,你该清楚后果。”
——
手机响了,叶行一看,是串陌生号码。他匆匆接通,出奇的冲动,“你在哪里?”
王总有些诧异,“哟,几日不见,想我了?还和我建立了革命友谊,对我产生了感情不成?”
他话锋一转,——说正事,“东西的地址短信发给你了,你看派谁去取合适。如果我没猜错,对面应该会派周长生来。打电话是想赚个钱,听说举报一个伥的窝点两万块啊,西海雪山,周立业的窝点,这单得给我加钱啊,别忘了。”
“你等等。”
叶行打断他,“你这是在干什么?帮我?为什么?总要有原因吧?”
他越是这样,就越让他怀疑。以前他无故帮他,都还能用有所求解释过去,但如今,有所求已不能解释得通他的举动。
对面,王总穿上外套,“怎么?你要原因?谁和你说了什么吗?”
叶行,“什么时候,见一面吧。有些话,得当面说。”
挂了电话,叶行收回思绪,低头看,这会儿在打疫苗,据说打了不会成为伥成长的宿主。
一个姑娘摁着他的胳膊,一边推针,一边跟人闲聊,“黎戈姐可惜了,治不好也不能不来吧?至少还能多活几天,她这样一走了之,还能不能回来,都是未知数。”
听了这话,叶行想起几日前,许二三走后,黎戈把一切都算在了他们头上,发了火撒了气,人就走了。
其实,许二三,之前不是说,他在南八仙出了事,之后被换了心吗?大概那时就出问题了吧?换心手术是孔胜凡签的字,孔胜凡和周立业又有来往。
周立业手上,不是伥就是伥鬼,许二三被调包,实打实的事。只是,如果发现的早,也许事情会有转机。
他叹了口气,小姑娘以为把人扎疼了,连忙拿棉签给他擦针口,“没事吧?”
叶行:“没事。”
——
王总给了两个地址,一头是女娲石的地址,一头是周立业的新的驻扎地。这两个地方,得选择一头重要的地方去。
王总一块石头给他两个地点,别有用意是一定的。
问题就出在这里,王总告诉他周长生会赴约,周长生赴约,想拿回身体,可以理解。
但是,周立业没动。这位老滑头,不是一般的滑。他跟周长生是对手,放周长生拿身体,再回去对付他,他坐得住?
他不动,唯一的可能是,王总不会和周长生碰面,所以他有恃无恐。因为,假设孔莹在周立业那里,王总现在的最大目标,是孔莹。
周立业也应该料到王总会调虎离山,转而去偷孔莹,才故意支开了周长生,想引王总上他的套。
而王总又预判了他的预判,故意卖了消息过来,想借他、借特调局的手,搞周立业心态。
这么一分析,最重要的地方在西海雪山。
这个王总,把周立业吃的死死的。不对,连带着他们,也都被吃死了,一边是女娲石,一边是孔莹,根本没给人选择的余地。
天,凉了,这时候,有人坐过来,一股烤红薯的香味钻进了鼻孔。叶行抬头看了一眼,是雾里。
他让了一截树桩给她,“逛街回来了?”
雾里坐下来,递了个纸袋过去,“回来了。”
叶行接住,烤红薯热气腾腾,往外散着烟气。刚烤出来的,应该是村头老刘那家的红薯,他家的红薯,外焦里嫩,以前来这里时,常去。
他打开纸袋,顿住,“过两天可能要去一趟西海雪山。”
“好。”
好?叶行诧异,“你不问为什么吗?”
雾里,“猜到了,你突然这么说,不是和王总联系过了?西海雪山,确实得去吧?除了我,都去吗?”
叶行犹豫了下,“去西海雪山可能会碰上王总,这次得多带一个人。”
——
第二天,梅姨环着雾里,上了辆车。除了他们,黑狗李白跟着,沙瓢老胡没去,有817实验室的人在,得多派俩人守着。
临走,梅姨不放心,回头看了一眼烟厂村,来来往往那么多次,她桃园般的地方,今后,恐怕不会再有太平的日子了。
车上,黑狗揉揉肩膀,骨头捏的“咯吱作响”,“刚歇两天,骨头都快散架了。”
梅姨掏兜,抄出盒烟,想抽,犹豫了下,又放回去,问了句,“你干这一行,多久了?”
这辆车只有三个人,问的谁不言而喻。黑狗一只手打着方向盘,咂摸,“没几年吧,早些年,都在上学,哪儿有空捯饬这些。”
他口中的上学,其实不是去学校。但从那里出来的,都会把那里简称为学校。
黑狗,“怎么忽然问这个?”
梅姨,“最早见王总,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