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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长生抖抖身子,红虫被震碎,血色荡漾在水中。他睁开眼,眼珠空洞两秒,逐渐聚焦,对准了对面的人。
这熟悉的气息,是太岁。
方才对战数回合,他清楚,这女人的功夫不在他之下。什么情况?宴青呢?他的身体…周长生抬手,看向自己带有斑斑鳞片的胳膊。
很吃力。
之前他被夺舍,灵魂暴露在外,又有宴青压着,不得已之下,才躲进这副躯壳,被封印在了这里。
总之,这具身体,他控制不来,只是被意外封印进来的,用起来不顺手,不适合打持久战。他咬咬牙,“你,哪个?”
雾里手持白藤,找准机会,朝他肩膀抽去。周长生侧身想躲,白藤变成一张巨大的网,迅速将他罩住。
白藤像蚕蛹一样,但刚包裹在一处,藤蔓里面就渗透出来了无数只红虫,红虫分散开来,飘在水中的血色凝聚在一处,滋长成一条条鱼。
游鱼张开血盆大口,灵活刁钻地啃食着雾里的白藤,又顺着白藤扑雾里。周长生破茧而出,想跑,一道藤编缠在脚下,他一踉跄,想缩脚,鞭子乍然收紧,勒进了肉里。
他一甩手,无数根银针飞出去,趁她分神,他翻身斩断白藤,继续跑。
跑了没两步,耳边劲浪拍来,有道白光一闪而过。周立业心道不妙,将将躲开,一道惊雷声在耳边炸开。
“轰隆隆——”
他侧眼看,鱼塔被拦腰劈开,这女人剑一横,又劈了过来。周长生心惊肉跳,翻转过身子,抓住她的肩膀,定睛一看,这把剑,不是那女人的吗?
怎么在她手上?
妈的,几十年前被她摁着打,几十年后还要被她的后人摁着打。
他顺着她的肩膀,向外一扳,肘击,想夺剑,却被雾里扣住,身体悬空,被摔了出去。
雾里双手抬剑,神情冷漠,一剑斩向周长生,眼都没眨。
“咔嚓——”
鱼塔斜着塌下去,血色飞溅,周长生被压了进去。观战的周立业眼皮直跳,再这样下去,他的身体都要被玩坏了。
不管了,周长生这个废物,输都能输的这么彻底,丢人。他踩着水,正要一头扎进血色里,突然间,“嘭”的一声,废墟炸开,一条似鱼非鱼,似人非人的人从废墟里出来,地在颤动,四面八方的怨灵都朝周长生一人而去。
周立业顿住脚步,不敢再过去。
看来,胜负还未定。
凝聚完所有怨灵,周长生再看雾里时,总算有了底气。他呵呵一笑,往雾里身后一看,“动手。”
周立业瞥向雾里身后,吃了一惊。那尊千手观音像就在她身后。它怎么过来了?黑狗呢?被打死了?
千手观音藤蔓一样,胳膊拉长,无数只手飞出去,紧紧贴着雾里。周长生闪身过去,要动手。
忽然间,一道破空声传来,周长生定在了那里。怎…怎么可能?他的胸前,插了一把箭,剑射来的前一秒,一点征兆没有,甚至连水面都没波动。
另一边,雾里一剑把那千手观音削成人棍,观音哀嚎咆哮,匿迹于湖水之中,不见了踪影。
几分钟的光景,局势转了又转。周立业死死盯着周长生身后,那里有道人影,什么时候出来的,不知道。
王总拔箭,无数怨灵像洪水猛兽找到了宣泄口,迅速钻出来,往四周逃窜。他一脚把周长生踹在地上,脚一踩,手里转着把军刀,“意外收获啊。”
周长生想反抗,但下一刻,他就看到对面把口罩摘了下来,这熟悉的眉眼,这熟悉的身形,什么情况?
那只妖鱼,带着他的身体,回来杀他?
刚想到这里,他的刀就落了下来,周长生抓住军刀,刀尖没入丹田,还带着点势不可当的灵力。若再近一步,内丹不是切碎,就是被挖出来。
边上,周立业想骂娘,一边是王总,一边是雾里,都想弄死周长生,就目前这种情况来看,他的身体,十有八九——
“呵呵,”周长生坚持不住,弃身保命,化作一道红光,朝王总脑门钻去。管他发什么疯,这可是他的身体,送上门来的,不夺白不夺,得来全不费工夫。
但是,失败了。王总躲开,差点没削去他半颗脑袋。
边上,周长生自己出来了,周立业清楚,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脱离那大叔的身体,拼命往自己身体里钻。
但在进入身体的那一瞬间,寒光飞来,水浪被斩开,身体被浪花拍在了一边。他扑了个空。
同时,王总跟周长生打了起来。
周立业咬咬牙,一头往回扎。身体近在眼前,有了这具身体,就不用再四处躲躲藏藏,依靠伥鬼存活了,不能放弃这次机会。
雾里看穿他的意图,挑起剑,在他扑进去的同时,劈开了那具半死不活的鱼身。内丹爆裂,身体四分五裂,已无抢救的余地。
周立业两眼一黑,一口老血喷出来。身体没了,到手的身体,就这么被毁于一旦了。而她那把剑,最擅长的,就是斩怨灵。他没办法回去大叔的身体,魂魄暴露在外,只有被打的份儿。
事已至此,愣着干什么?跑!
——跑不掉,雾里没给他留活路。不管他往哪个方位逃,都照样能被抓住。他一不做二不休,索性一头扎向了周长生。他跑不了,跟周长生抱团,还有一线希望。
周长生打到一半,突然加入了个人,这人还顶着张妖鱼的脸,说不吃惊,那是假的。
问题是,这条鱼不在他身体里,又是谁在操纵他的身体?
周立业把雾里的火力引过来,王总都不得不暂避锋芒。他百忙之中抽出一只手,拍开雾里,“小孩子一边玩,别耽误叔叔办正事。”
这时,周长生趁他分神,刚要夺舍,就被一剑劈中了身子。是雾里的剑,她没停手。一瞬间,他七魄没了三魄,魂魄四分五裂,差点灰飞烟灭。
不妙,周长生慌了。
紧接着,周立业出手,一个瞬移,带着周长生人间蒸发。
王总想追,又被雾里缠了上来。顾不上管周长生,他回头,做了个“停”的手势,“你是聪明人,也该看出来方才那人不简单了,现在不是对付我的时候——”
雾里,“他是你的软肋。”
“所以你故意放他走?”
雾里勾了勾唇,“放?今天,你们三个,一个都跑不掉。”
话音一落,周遭湖水以雾里为中心卷了起来。
——
另一边,叶行一脚把人踹下去,拼命往上游。但脚下的人又在把他往回拖。他拼命游,血腥味蔓延在鼻尖,玻璃罩破了,里面灌满了水,再不上去,九死一生。
下面的人骂了句,“妈的,这家伙挺能折腾,踹了我好几脚。”
另一人道:“周总不是说了,生死不论吗?来俩兄弟摁住人,我把他腿打断。”
打断没来得及,就先有人拽住他的腿,把他们的裤子扒了下去,下面凉飕飕的。他们放过叶行,弯身去提裤子。
腰没弯下去,“duang”的几下,玻璃罩碎了,水在往脑袋里灌,几乎无法呼吸。
黑狗踩着他们上去,“拜拜了您嘞~”
临上去时,他伸手抓住叶行悬空的手,托着他上去,摘掉玻璃罩,水哗啦啦地淌。
叶行的脸憋的涨红,突然呼吸到空气,想深吸一口气,却被狠狠地呛住了。
黑狗给他顺顺胸口,冲远处船上的人喊,“人找到了,在这里!”
片刻,叶行扒着船,被沙瓢架了上去。他横在船上,抬眼看天,晴空朗日,白云万里,绵延的青山就在眼前。但他已没有一丝气力,也从未有一刻觉得,空气如此弥足珍贵。
沙瓢捋捋袖子,“你们下去后,我跟李白老胡把周立业老窝端了,人都救了出来。他人呢?老子一拳捶死他!”
黑狗把叶行裤腿卷起来,拧开一瓶矿泉水,往伤口上冲。他腿上全是抓痕,好的没几处,这会老胡不在,只能简单物理包扎。
他擦着他腿上的血,“东西呢?”
这会儿,雾里没上来,叶行也不会撇下雾里走,能让他独自上来的原因,估计是女娲石。
叶行,“在身上。”
女娲石到手,一切好说。沙瓢拉住李白,“姑奶奶在下面,咱们下去捞——什么情况?!”
湖面上的水在打转,转着转着,一个浪打来,几乎要掀翻小船。下面好像在地震。
水下暗流涌动,如果现在下去,未必能找对地方。沙瓢,“下面到底是什么妖怪?姑奶奶要是打不过,岂不是要变成它的开胃菜了?”
叶行,“去湖心岛,水下有座庙,庙里有座鱼塔,上方就是岛的位置。她要上来,大概率会去那里。”
何止是妖怪,直觉告诉他,那团红色的人影,绝对不一般。他在万年历手下扮演着什么角色,尚不得而知,但绝对不是寻常人物。
上岛时,湖面像刚烧开的滚水,四处是浪花,扎西岛上积满了水,连接对岸的两座吊桥沉没在湖里。
下雨了。
雨点越来越大,湖水碰撞的声音拍的人心焦。黑狗背着叶行,擦擦脸上的雨点,“去措宗寺吧,躲躲雨。”
“躲雨?不行。”沙瓢气不过,下不去水,底下什么情况都不晓得,一肚子气,“我拳头痒。”
黑狗撇撇嘴,“你以为真让你躲雨去的?庙里那几位,还没清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