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后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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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像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天生冷淡的嗓音，连带着她的姓名都变得陌生起来。
当时杜康却在想，他知道自己的声音有辨识度，所以才只说了“是我”吗？那大概有很多人和他说过，他的声音很好认吧。
车棚里有些黑，杜康走近了才看到他正坐在一辆自行车的后座上。他仪态一直很好，不管怎样腰背都是挺直的，一看就知道是家里精心养大的孩子，就像一株笔直葱茏的青竹。
女生寝室里传来几声笑闹，杜康回过神来，“……有事吗？”
他动了动，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什么递过来，“你的卡。”
原来是他拿去开门的公交卡。
杜康接过来，卡上有淡淡的体温，灼烧着她的手，她嗓音干涩，“谢谢。”
黑暗中看不清表情，只能看到他黑亮的眸子，“那封信，知道是谁写的了？”他突然问。
“……嗯。”杜康迟疑着点头，她并不习惯和别人探讨这种事，但她能感受到林靳冉这么问，并不是因为八卦。
“准备怎么办？”他换了个姿势，两腿往前伸，腰靠在坐垫上，自行车被坐出了别样的气势。
“不回应就好了。”杜康实话实说，她对此经验还挺多，男生的喜爱热烈却也短暂，没有反馈，他们很快会转移目标。好像是谁并不重要，只是喜欢追逐的过程，用以发泄旺盛的精力。
“陈景隅就由你？”
这就是你大嘴巴告诉他的理由吗？杜康笑了，“他知道我能自己处理好。”
他侧了侧脸，好一会儿，说了一个字，“行。”
他垂着头，脸埋在阴影里，连眼睛都看不见了，杜康却觉得很快乐，她轻声说：“谢谢你，林靳冉。”
设身处地的关心有多难得，杜康明了，所以尤为珍惜。
杜康回寝室的时候，眼前还残留着那个少年，骑车远去的背影。
国庆后，整个学校洋溢在运动会即将展开的序曲中。班级里体育委员抓着人报名项目，要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杜康她们文科班倒不缺女生参加，连跨栏这种难度超高的项目都被班长杨梅神勇的拿下了。反而是男生那边，除了几个男生热爱运动体育好一些，其他人都避之不及。
比如杜康的同桌宋周。
这天体育委员又来了游说，宋周颇冷酷无情的做着语文阅读理解，做到后面摔了笔，“我月底就要参加物理竞赛复赛，运动会根本不想参加！你别来找我了！”
体育委员也知道他最近压力大，也忙，自习课都去进行集训的，哭丧着脸道：“我也不想找你啊，但我们班项目真的不够啊！老班给我下死命令了，你就随便报一个！”
汤芸芸在一旁冲杜康感慨，“都是要参加竞赛的人，我们靳神就是牛，篮球赛、100米、1500米、跳高，太强了。”
杜康当时正被地理弄得头疼，闻言愣了愣，“这么多？”
宋周当时没说什么，后来转头找了体委默默报了个跳远。
杜康照例报了个团体项目——跳长绳，然后想起了高一时的好友吴梦欣和张莉莉。明明才过了一个月，却已经觉得好久没见了，她们都不住寝室。练习长绳的时候会遇见吗？
杜康是希望遇见的。
班主任沈海琴老师让她和语文课代表喻兰负责写广播稿，杜康便没有报名其他项目了，和体委拿了项目表以及班里报名的人，开始排时间写草稿。
沈老师好像挺喜欢她的，虽然她的成绩在班里垫底……所以她并不想她失望。
这天饭后，体育委员马啸风通知晚自习前要练长绳。杜康和汤芸芸早早的来了教室，等人齐了，却因在哪里练发生了分歧。
有人说要去操场，有人说门口就行，杜康和汤芸芸手拉着手，等两方人马吵出结果。
最后定了操场，毕竟比赛那天就是在操场举行的。
可惜一连几天，杜康都没有遇见过九班的长绳队伍。
运动会还没开幕，班级间的篮球赛已经开始了，杜康的网球热情再次被熄灭，因为时间紧迫，体育课也被征用用来篮球比赛了。
文理科一同比赛，对于男生少的文科班而言自然是不利的，索性二班男生给力，打败13班挺入八强，和理科九班兵戎相见。
相遇来得猝不及防。
吴梦欣和张莉莉站在杜康两边，叽叽喳喳的分享着日常小事。
吴梦欣：“杜康你还记得我们班的陈嘉泽吗？”
杜康点头，高一的时候坐在她后面的男生，挺吵的，所以杜康不大搭理他。
吴梦欣压低了声音八卦道：“他不是有个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嘛，叫沈希媛，一直在一班。分班之后我们班多了很多男生，嘴贱，说沈希媛长得丑。他最近一直说着不和人家一起玩了。”
“……”杜康实在理解不了这种什么事都要和别人说的男生，半晌憋出一句，“沈希媛不丑啊。”
张莉莉冷笑一声，“就是腻了，在钓鱼呢。傻逼一个。”
莉莉总是一针见血，杜康好奇她口中的鱼是谁。
“隔壁十班的，好像叫范芷馨。”吴梦欣撇了撇嘴，“国庆回来后两人好像突然看对眼了，晚自习下课他俩总在一起。”
杜康眨了眨眼睛，芜湖，这不是说不会放弃的那个姑娘吗。但她没说，这种事没什么好说的，点点头问道：“那沈希媛知道吗？”
张莉莉摊手，“不认识，不知道她知不知道，反正三楼四个班都知道了。不过听说他和沈希媛国庆还去游乐园玩了。”
三人叹息一声，都希望那姑娘早日识破渣男真面目！
这时篮球场上突然热闹起来，除了正在热身的二班、九班队伍，门口又进来其他两个班的篮球队。
林靳冉一身红白色的篮球服套在夏季校服外面，对四周的视线熟视无睹一般，和其他人说着什么。
吴梦欣惊叹了声，“这男生长得真好看！”
“劲劲的。”张莉莉点评。
杜康瞬间笑喷。
不知是否是她看错了，总觉得劲劲儿的林靳冉朝这看了一眼，杜康赶紧收敛了笑容，不管他看没看到，她有些悚他。
那天晚上，在女生寝室楼下的自行车棚，她明晰的感受到有些东西在滋长。
而他，聪明得可怕。
从湖边那句“一直待在教室，无聊吗”开始，她在他面前就无所遁形。
比赛即将开始，并不大的球场被两班人围得水泄不通。
杜康已经回到了二班的女生中，在班长的指挥下，和众人一起喊加油——比赛还没开始，两班的啦啦队已经在比谁的声音响了。杨梅真的是一个很有活力的女生。她勇于承担责任，热情开朗，细心的照顾着班里每一个人，杜康对这样的女孩子毫无抵抗力。
所以当她拜托杜康负责后勤，帮忙运动员看护物品传递东西的时候，她说不出拒绝的话。好在汤芸芸愿意陪着她。
两人来到球员休息区，室外篮球场休息的地方就两处，正好两个班一边一个。杜康走过去才发现，六班的人就坐在隔壁，林靳冉仰着头靠在阶梯座位上，身边围着六班不少人，把本就不多的座位都坐满了。
不能怂。杜康想着拉紧了汤芸芸的手。
而汤芸芸毫无所觉，这个妹子正眯着眼睛欣赏靳神美色，还不忘拉着杜康一起看，“看一眼少一眼啊，以后毕业了说不定都碰不到这么极品的男生了。”
有道理。但杜康还是不敢看得太放肆。
“杜康、汤芸芸！”二班篮球队五人之一，体委马啸风率先看到她们，他站起身，给她们让位置。边上另一个队员，杜康后桌温煦也站了起来。两人让出两个位置。
因为他们的示范，其他三人也不好坐着，于是杜康和汤芸芸就被热情的马啸风让到了座位上，和对面五个人高马大的男生面面相觑。
六班有人好奇的看着这边，杜康硬着头皮检查了水、功能饮料、毛巾还有医药箱，最后对五人道：“你们身上有什么东西可以放这边，我们帮忙看着。”
有男生偷偷摸摸拿了个手机出来。
……
“卧槽！你胆子真大啊！”马啸风瞪大了眼。
那男生微微有些脸红，“你们要保密啊！”
众人点头，温煦正好拿了件校服秋装外套过来，让他把手机放进了外套口袋里，还有他自己的手表，然后一起递给了杜康。
里面有贵重物品，杜康也不好放边上，便只得挽着衣服放在自己腿上。
“怎么样？有没有信心帅哥们！”汤芸芸玩笑道。
“那必须有啊！”马啸风拍了拍自己的队友，“我们班的替补有和没有差不多，大家辛苦下，我和九班的打过球，我们有希望的……”
这边正在进行赛前动员，六班那边却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孙子杰还凑过来叫了她一声，“杜康，你负责给你们班男生递水吗？靠！我们班怎么没有这福利。”
“额……”杜康正不知道说什么，汤芸芸探出头，“做什么美梦呢！我们杜康只为自己班级服务！”
孙子杰看她一副鼻子翘到天上去的样子就忍不住抬杠，“哦？那你来我们班服务吧。反正也没人需要你递水。”
汤芸芸毫不示弱，“你们班还缺人递水？”说着示意了下被包围的林靳冉，“我看是没人给你递吧，真可怜。你说几句好听的，姐姐就大发慈悲帮你一下怎么样？咦？你做广播操四肢僵硬的样子，真的会打篮球吗？你们班没其他人了？”
孙子杰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灰溜溜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哭诉，“文科班的女生真可怕！”
林靳冉瞥了他一眼，“活该。”接着起身，“班长呢？”
班长很快就来了，“谁找我？”
林靳冉指着隔壁球场，“对比一下，你不觉得我们班太不正规了吗？”
孙子杰很想插一句嘴，静静，你不是平时最烦打球的时候边上太吵吗？
但他突然灵感爆发，硬憋着没说话。
班长很羞愧，“我这就去组织！”然后招呼边上的非球员，“走走走！都坐在这里干嘛？把二班的位置都占了！跟我一起去当拉拉队！”
眼见其他人都站起身，坐在林靳冉边上的岳舒桐突然福临心至，指着杜康道：“我们班也缺后勤，我来当吧！”
班长看了林靳冉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点头道：“行！”
岳舒桐有些羞涩，“大家有什么要放的东西都给我吧，我会好好看着的。”
她收了几个钱包、手机，见身边人没有动的意思，忍不住问道：“林靳冉，你东西呢？”
林靳冉语气温和，“没有，谢谢。”说着一抬腿就跨到了地面，施施然往外走。
孙子杰忍不住喊，“比赛马上开始了，你去哪？”
“厕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