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他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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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上海之后，生活也回到常态。在没有与袁昭雪见面之前，顾煊的生活中可以说每天除了睡眠，工作就是唯一的主题。

顾煊在上学时期的成绩非常优异，南城中学毕业后顺利考入了上海f大，而且是被分数线相当之高的金融专业录取，之后他还选修了法律双学位。顾煊知道以自己先天的家庭条件，很难给予他任何经济上的支持，所以在读大学期间，他就非常努力地学习，以及赚钱。

别人逛街吃饭旅行各种打卡，他的活动范围基本就只有学校和外面实习的公司；别人女朋友一个接一个甜甜恋爱，他的空闲时间则都拿去跑步健身各种运动；而别人还在向父母伸手要生活费的时候，他已经凭借自己过硬的专业知识、聪明的头脑，再加上一些机遇，赚到了人生的好几桶金。

大学毕业之后，顾煊便成为了一名精算师，之后又利用所积累的原始资本、人脉，很快创建了咨询公司，运用自己的精算方法与技术、金融法律双专业的知识，为一些准备创业的个人或小微企业提供服务，比如评估项目经济活动未来的财务风险之类。

一开始，顾煊基本是一个人单打独斗，经过这三四年的发展，他的公司已经初具规模，形成了将近二十人的固定团队，服务的客户范围越来越广泛，结识的人也越来越多。正是因为这些岁月的历练，逼得他成长，让他从一个十分内敛甚至内向的人，成长为一个现在能够自如应对生意场上各种客户、各种应酬的人。

虽然他不喜欢那些觥筹交错的场面，更不喜欢那些场面中的虚与委蛇，但很多事却不得不做。因为他是老板，手下员工可以逃避但他不行，因为他是服务于甲方的咨询公司，所以他更得懂一些人情世故，也因为行业及工作的原因，他认识的人非富即贵，而这些人是真的很喜欢各种吃饭喝酒的聚会。

这不，今天又一个应酬来了。

晚上6点下班后，顾煊带着自己的助手于娜，一起前往上海一家私人会所餐厅。

顾煊公司之前服务过一位客户叫蒋文涛，两人攀谈中才发现竟然是校友，蒋文涛按照顾煊团队所给出的方案去调整公司的项目，后来项目运转顺利，他非常满意，一直和顾煊保持着联系，前两天他又刚刚给顾煊介绍了一个更大的老板李总。生意场上能遇到这种愿意介绍资源的人，那真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了，所以今天顾煊特地发起了这顿饭，一是表达对蒋文涛的感谢，二是见一见那位李总，谈谈合作的事。

顾煊和于娜最早到达餐厅，等了一会儿之后，蒋文涛也到了，简单介绍后，三人开始自然地聊起天来。

蒋文涛比顾煊年长十来岁，他以老大哥的口吻提醒道：“顾煊啊，今天这个李总你可要好好把握住了，他投资的项目多着呢，大鱼嘴里漏一点渣子也足够养活好几条小鱼了，你如果能争取到跟他长期固定的合作，那好处大大的有！”

顾煊笑着应了蒋文涛的提醒，又敬了一杯酒以示对他的感谢，于娜也跟着顾煊向蒋文涛敬了一杯。

等了很久，李总人一直不见来，到了约定的晚上7点，李总还是没到。可能大人物总是要姗姗来迟的吧，也许是因为忙抽不开身，也许是只有迟到才更加能显示出他们身份的尊贵。

“哎呦，来晚了，来晚了！小蒋，还有这个，小顾，是吧？见谅啊见谅。”时至7点半，李总才带着一位男助理，终于出现在包间，他客气地跟在场的人打招呼，但很明显他言语之中并没有真的为自己的迟到而感到抱歉。

五人一番寒暄之后，便开始各自入座，让餐厅的服务员上菜。李总及其助理，和顾煊、于娜相对而坐，蒋文涛则坐在另一侧。

“小顾啊，来之前我可是一直听小蒋夸你啊！你们俩还是同一个学校的是吧，听说你公司不大，但业务很不错啊。我这还在发愁手上的项目呢，看来以后都要靠你了啊！”李总看起来差不多有50岁左右，他脱去外穿，只剩下一件条纹衬衫，露出中年人特有的啤酒肚，一边说话一边做着各种手势，而那只戴在左手上的昂贵金色手表则随着他的手势一闪一闪发着光。说起话来，真真十足的领导派头。

顾煊面上带着笑容应付，但他心里很清楚，虽然这个李总嘴里在夸他，还说着什么“以后都靠你”的话，然而酒桌上的话听听也就算了，所有生意场上的承诺不落到合同上的那一刻，都是不作数的。

这也就是顾煊为什么不喜欢在饭局上谈合作的原因，虽然饭局一定程度上确实可以拉近彼此的距离，促成一些项目合作，但大部分时候只不过是听那些人各种吹嘘画饼而已。如果真的只是单单谈一些商业上的事情也还能忍受，但偏偏有很多人就喜欢把话题往一些生活尤其男女之类的事情上引。可能对于那些有点名头的商人来说，生活也就主要剩下“权”、“钱”、“性”这么几件事了吧。

“小于，是吧？来，我也敬你一杯。”李总突然向于娜敬起酒来，于娜面上礼貌客气地受下，心里其实早已腹诽起来。

于娜身材很好，该瘦的地方瘦，该丰满的地方丰满，尤其上围十分傲人，不过她平时穿衣服都是很职业利落的打扮，并不会刻意凸显身材。今天在包厢里，空调开得足很热，再加上为了吃饭的方便，她也脱了外套挂在旁边衣架上，而她里面穿的是一件米白色薄款紧身羊绒毛衣，正好能勾勒出她上半身的线条。那个坐在她斜对面的李总，说话间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瞟向她的胸部，这让她很不舒服。

但于娜心里再不爽，面上也不好发作，因为她知道这个李总来头大，对公司来说是个重要的目标客户，得罪不起。另外毕竟目前为止这个李总也没有做什么实际的过分的行为，所以她也不好怎么样，不然在场四个大男人，反而显得她一个女人好像矫情似的。于娜想要起身穿上外套，但这样的动作在此刻饭桌上又会显得突兀而刻意，于是她只能默默忍着，心想：看就看吧，反正老娘我衣服穿得好好的，你什么也看不到！

酒过三巡，李总似乎彻底放下了包袱，眼神也越发不收敛起来。他看了看对面的顾煊，又看了看于娜，语气暧昧地打探：“小顾，你这是真的带了个助理呢，还是身边藏娇呢？”

蒋文涛听到李总的问题，也开始饶有趣味地看向顾煊和于娜，之前他和顾煊合作的时候，似乎没见过有这么个叫于娜的助理，他对两人的关系同样有一丝好奇。

顾煊刚想说话，于娜率先道：“哟，李总您这是抬举我呢，我就是一个小助理罢了，顾总可看不上我。”于娜脸上带着讨好的假笑，语气里却已经显露出一丝呛声的阴阳怪气。

但这个李总明显没听出于娜的不悦，或者听出来了而他根本不在乎，反而进一步对顾煊说：“那小顾，这可就是你没眼光了，男人啊，不能整天只想着工作，放这么一个极品在身边，你不动心啊，那别人可就要动心咯！”

顾煊闻言眼神瞬间冷厉了几分，因为他听出了李总话语中暗示的意味。在刚刚整个吃饭过程中，他不是没有察觉到李总那总是投向于娜的猥琐目光，不过也是因为仅仅只有眼神，他不可能立刻做出什么反应。

于娜前两个月才进入顾煊的公司，但作为一个新人已经显示出非同一般的工作能力，考虑到今天这顿饭有可能涉及到比较大的项目合作，所以顾煊才会带于娜来。如果早知道会遇到这么个情况，顾煊觉得他今天就应该带个男下属。

低头抿了一口酒，顾煊语气有些冷，但还算客气，不卑不亢地将话题拉回到本身的合作上来：“李总还真说对了，我确实没什么眼光，不过我个人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至于娜娜，她各方面能力都很优秀，如果接下来我们能有幸达成合作的话，她的专业绝对可以胜任后续的工作。”

于娜听到顾煊对自己的夸赞，也听出顾煊对她的尊重和维护，心里很是感激。

蒋文涛在一旁看出了局势的不妙，开始打起圆场来：“对对，年轻人么，还是先努力干事业，其他的不着急，我现在天天还在忙呢，就是个劳碌命！不过小顾能力确实可以，公司里面应该也是英才汇聚，这个李总你可以放心。来，我敬你们一杯！”

顾煊意会，向蒋文涛投去感谢的眼神，也跟着举起了酒杯，和蒋文涛一起敬了李总，李总倒也笑呵呵地受了。之后饭桌上气氛回归正常，李总终于提起他最近所投资的生物医疗方面的项目。

这几年随着生活水平的提升，人们在基本的温暖需求得到保障之后，开始越来越重视生命健康方面的问题，因而这一块也成为很多资本青睐的方向。但生物医疗拥有很高的技术门槛、强知识产权壁垒，相应政策也比较严格，不是那么容易做的领域。顾煊对这个行业了解不多，现在饭桌上他也无法搜集更详细的资料，于是只简单就经济方向上给了李总一些意见参考，但顾煊的三言两语就已经让李总眼前一亮，他深深看了顾煊一眼，心里觉得蒋文涛没骗他，这小伙子确实有点东西。

聊了一会儿，顾煊的手机开始震动起来，他犹豫要不要接，毕竟桌上还在谈着事情，他如果把别人晾着直接出去接电话太不礼貌，但电话是他妈妈打来的，他不能不接。

下午顾煊突然得知他妈妈头疼发热，如果在以前可能仅是普通感冒，不用太紧张，但自从2020年初新冠疫情爆发开始，一切都变得敏感起来，因为头疼发热本身也是新冠肺炎的症状之一。于是顾煊得知消息后，便立刻催促他爸带着他妈去医院检查，他心里很着急想知道后续什么情况。

犹豫了几秒，顾煊还是向李总、蒋文涛说明了情况，李总闻言变得通情达理起来：“哦，那你赶紧去接电话吧，家人的事最重要啊！”

顾煊立刻起身，临走前他想了一下，略微俯身用一种不大不小但足够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对于娜说：“你要是觉得冷的话，就把衣服穿起来吧！”

于娜对上顾煊的眼神，那一瞬间她的心突然猛烈地鼓动起来，她明白顾煊的意思，顾煊应该是怕自己离开后，她一个人在包间里尴尬或者进一步受到李总不怀好意的打量，所以用这么一个方式给了她能够穿上外套的理由，同时也是给了李总一个暗暗的警示。于娜感激地向顾煊笑了笑，顾煊则拿着手机离开了包间。

可能是因为于娜穿上了外套，李总的目光没有了可以落脚的地方，也可能是他听出了顾煊刚刚的言外之意，所以在顾煊离开包间后的几分钟里，他也就正常和于娜交流了几句，没再有更过分的话语或行为。

等到顾煊出去后，他的电话已经不再震动了，于是他立刻回拨，电话里传来的是他爸的声音，他爸说经过医院检测，他妈没有大问题，真的只是普通感冒，顾煊终于放下心来，叮嘱了几句之后，便赶紧回到了包间。

坐回于娜旁边后，顾煊看了于娜一眼，眼神中似乎在关切询问，于娜接收到这个信号，微微笑了笑。顾煊从这个笑容中猜测到，在他离开后应该没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便自然地和李总、蒋文涛继续攀谈起来。

饭局结束后，几人将李总送到门口，临走前，李总在蒋文涛耳边说了一句：“你介绍的这个顾煊不错，聪明，也有个性。”说完笑着拍了拍蒋文涛肩膀，又深深地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顾煊，便上了车。

等到李总的车驶离之后，蒋文涛回身看了看顾煊，开玩笑说：“师弟，看来李总对你挺满意，你可得好好谢谢我了！”

顾煊挑了挑眉，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些少年人顽皮的神情，轻笑一声：“那等合同真的签完了再说咯！”

三人笑着打完招呼，随后蒋文涛独自离开，而于娜和顾煊又等了一会儿，两人都喝了酒不能开车，于娜联系了代驾，之后代驾的人到了，两人才一起上了车。

“老板，今天谢谢你。”于娜在坐在后排，轻轻说了一句。

坐在副驾位置的顾煊微微侧过头，笑着回：“是我应该谢谢你，今天辛苦你了。”

之后两人没再说话，于娜从斜后方目不转睛地看着顾煊英俊有棱角的侧脸，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原因，她的心有些漂浮起来。

原本进公司这个两月以来，于娜只当顾煊是上司，她一心努力工作表现自己，希望能够尽快在公司站稳脚跟，但经过今晚，她内心忽然涌起了一些不一样的情绪。他对工作认真的态度，他对下属尊重的关切，他对生意往来的不卑不亢，一切都那么有魅力，让人不得不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