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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澄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冲澡,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讨厌红酒味儿。
她几乎是将头发吹得很干才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她很清楚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女人对于一个对她有所图的男人是多么大的诱惑。
她突然开始想念林昭苏给她吹头发的温柔的手,思念缠得她心烦意乱。
她换了件工装牛仔衬衫,搭配硬挺的白色五分短裤。她在镜子里确认了好几遍,这样的她潦草得几乎看不到什么女性特征。
如此刚好。
松饼听见她推门得声音便扑了上来,这小家伙不知道是不是平时没人陪太缺爱了,完全把她当成了家人,粘的分不开。
莫凡正站在阳台抽烟,江风吹乱了他的头发,心澄看到烟灰缸满了。
听到她的声音,他转过身来。
他看到松饼正讨好地围着她摇尾巴,而她则爱怜地抚摸着它的头。她的头发随意地挽着,刚出浴的肌肤还散发着蒙蒙水雾,整个人慵懒而性感。
莫凡醉心于这个画面,此时此刻,他感觉她就是他相恋多年的妻子,他们正享受宁静而幸福的婚姻生活。
她让他很想安定下来。
感受到了他的注视,心澄抬起头来,面色可疑地绯红。
一缕头发从她的耳边滑下来,一下子点燃了莫凡内心深处欲的火。
“那么明天我就先回东原了。”
“matthew要请你吃饭给你赔罪呢,说不好意思让你受伤。”
“呃,不必了吧,没什么赔罪的。”心澄警惕心大起,总觉得这事儿里面有什么阴谋。
“我也觉得咱们俩在家里享受二人世界挺好,晚上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莫凡挑眉笑。
“莫凡,到现在你还不觉得恋爱剧本不适合咱俩吗?你这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赶紧搞事业吧。”
“我好像已经没有动力了。”莫凡意念消沉,好像无论他怎么努力最终都在重复杨景琪的人生。
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孩子做父亲,执掌一个只剩下数字的商业帝国,永远得不到自己深爱的女人。
“如果我不是杨景琪的儿子,你会爱我的,对吗?”莫凡的声音低沉,致命的诱惑。
心澄不说话。
她知道他这就不是一个问句,他只是在对命运无可奈何的复述。
“不然,我们还是出去和matthew吃饭吧。”阿姨不在,她不想和他独处。
“也好。”莫凡苦笑。
matthew安排她游船夜赏江景。
心澄第一次乘坐豪华游艇,一切与电视上别无二致。只是这次matthew只带了一个女孩子过来,船上除了工作人员,就他们四人,这让她失去了欣赏一群长腿美女站在甲板上开香槟的机会。
女孩面容姣好,气质冷艳,眼波流转间媚态横生,讲话却超级很温柔,很有一番成熟的味道。
看着她和matthew端着酒杯的样子,心澄已经脑补出一部限制级的文艺电影,电影里他们疯狂相爱,用尽全力拥有彼此,天亮后告别,今生今世不再相见。
matthew叫她may,但是并没有介绍她的身份和职业,不过心澄觉得这个名字很适合她,无论是翻译成五月还是音译成媚,都是她的味道。
“童小姐你在想什么?”matthew举着酒杯和她致意。
“没什么,这夜景,挺漂亮的。”心澄抿了一小口酒,这款酒很特别,有熏木和热带水果的味道。
“莫凡之前还说你喝不了酒,差点害我以为你还未成年。这个酒给你喝会不会太烈了?要不给你换一款甜味儿酒?”matthew笑。
“你可别小瞧这丫头,她可是刚认识就敢把碎酒瓶往我脖子上招呼的人。”莫凡在她面前和在外人面前的样子完全不同,在她面前的他是克制脆弱,在外面是放浪不羁。
他单手扯了扯衣领,以便让matthew看到他脖子上的长长的划痕。
“牛逼!”matthew向心澄竖起大拇指,终于明白为什么莫凡被她吃的死死的了,这小丫头够劲儿!
“我们老家那有个说法,一个女孩子若是在一个男孩子身上留下了疤痕,这辈子不嫁给他,下辈子也要嫁给他。”may轻柔开口,和晚风很配。
“但愿你说的成真!”莫凡笑着举杯大大喝下一口。
心澄一下子想起他腹部那个恐怖的疤,一般心里没病的人干不出这么变态的事,他是怎么鼓起勇气自己往刀尖上撞的?
“时光不负有情人,一定成真!”may笑。
“那这个算吗?”matthew扯开领子,肩膀上赫然是一排牙印,已经结痂,不用问也知道是谁的杰作。
心澄臊得满脸通红,像是不小心闯入了谁的床帏。
“哎,你能不能注意点,吓到我家小朋友了。”莫凡立刻制止matthew,他很怕他不知所谓的胡言乱语。
“不是吧,凡子?别说兄弟不懂你,一会我和may就先撤了,把洒满玫瑰花瓣的浪漫大床房留给你们了,保证无人打扰!”
matthew和莫凡中学时期便混在一起,他竟不知他还是个如此纯情的大情种,他很清楚这姑娘现在就住在他家里,可听他这意思,他们俩竟然从没有过?
他都有点期待这个特别的夜了。
心澄不是听不懂他们话中的意思,可她只是眯了眯眸子,并未出口反驳,因为她知道太认真了反而显得可笑,她的事自己知道就行了,不必向全世界解释。
“再胡说,我就把你从甲板上上踹下去你信不?”
“你还真当我开玩笑呢?”
没一会,船便真的在一个小码头靠了岸,matthew拉着may跳下了下去,临走还对心澄眨了眨眼。
这什么情况!
心澄也想跟着往下跳,却被莫凡拉住了手。
就这么一晃神儿的功夫,船已经回到了水中央。
“你什么意思啊莫凡?对自己演技这么没自信吗?还要拉个配角?”心澄一把抽回自己的手,这是她跟他来到这个城市第一次发火。
“的确是他约你出来吃饭的,不过我突然觉得他刚才的主意也挺好,要不,一会下去看看大床房?”莫凡这次的笑容在黑暗中尤其的斯文败类。
心澄眼见着船已经离码头越来越远,心知自己暂时是逃不过他的掌心了,索性也不再多言语什么,只是送给他一个刀一般的眼神。
她走到栏杆旁边,静静地看着灯火辉煌的岸边,晚风吹乱了她的头发,莫凡站在她旁边,手中还握着酒杯。
“你,别喝了。”
“怕了?”莫凡眯着眸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又仰头小饮了一口。
“我只是不想你身上还没愈合的伤口再受伤。”心澄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我可以动作轻点。”
夜色中的莫凡格外的迷人,可是心澄却恨得牙痒痒,只觉得上了他的当。她从来没有放松过对他的警惕,她不是不相信莫凡是君子,她只是不敢相信一个意乱情迷的男人。
在陆地上,再不济,她还能跑,可是在这茫茫的水上,如同被困在孤岛上,她又该怎么办?
“答应我,无论怎么样,别跳下去。”莫凡指了指深不可测的江水。
“放心,我只会把你先推下去。”
“不愧是我喜欢的女人。”
此时此刻,船已经停在远离喧嚣的河道,船上的工作人员都识相地没有出现,空气很安静,安静地仿佛这天地间只有他二人。
莫凡喝了酒,他不是个酒后乱情的人,但是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饶是他自制力再强,理智也已经克制不住他内心里对她的渴望和冲动。
他突然双手扶着栏杆,将心澄围在了他的小小世界中,他已经对她慌乱的眼神视而不见,他的喉结不安地动着,眼神迷离地看着她的唇,身体不由自主地慢慢靠近,满脑子只剩下索取。
“你再往前,我真的只能跳下去了。”
“嘘,别说话。”莫凡已经完全不想听她在说什么,他只是又往前靠了十厘米。
他真的太想要她了,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他现在脑子里嗡嗡作响,整个人煮熟了一样热。
“心澄,就一次,可以吗?”莫凡的声音诱惑地像是地狱的藤曼缠住她的脚。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就算是林昭苏也从没有对她提过如此无礼的要求,他当她是什么?
她在认真考虑是不是要真的把他推到水里去,可是一旦那样,她明天还能如期回家吗?
心澄恐水,这一点她从未和任何人说过。
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在南边海边不好的记忆给她留下了抹不去的心理阴影,还是母亲血崩时那止不住蔓延的液体在她的骨子里埋下了恐惧的种子。此刻被她被他逼得退无可退,整个身体半悬于黝黑的江水之上,她已经紧张到发抖,她仍是紧紧抿着唇,不肯表现出任何害怕的情绪。
“你怎么了?”莫凡意识到了她的不对劲,神智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
心澄不说话。
“怕了?”
“莫凡你是希望我们之间到最后所有的回忆都是这么不堪的吗?”心澄的声音清冷,眼神通透,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我只是突然觉得杨景琪的提议很好,娶你,然后不费吹灰之力得到公司,同时实现我此生的两大梦想。你就没有一点的动心吗?我是说,钱和我。我愿意用整个m作为聘礼娶你,别生气,我知道你根本看不上这些东西,只是除了这些,我不知道还能拿什么表达我的诚意。心澄,我爱你,你应该知道的。”莫凡将酒杯放在旁边的小桌子上,双手依旧环着她。
“可是我不爱你,我有爱的人了。而他,比你所说的m还要贵很多。”
“如果他知道此时此刻你以这样的姿势在我的怀里,你觉得他真的能做到毫无芥蒂吗?”
莫凡的话,像针。不用他说,她已经感觉到了林昭苏情绪的异常,所以,她才更急着回去。
“我和他都是男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这段时间他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大家都是俗人,谁也别考验人性。你真的觉得你回去之后,你们之间还会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若无其事地白头到老吗?相信我,越完美的东西,就越容不下一丝的瑕疵,而这个瑕疵总有一天会让你们的关系万劫不复。”
“所以,这就是你撞向刀尖之前想的所有东西?”
“是。”莫凡坦诚地有些混蛋。
“疯子。”
“我是疯。我也承认就算我不是杨景琪的儿子,你也不会爱上这样的我。我有过很多女人,现在甚至还有了一个不光彩的私生子,这样的我,无论身心,都配不上你。我也知道,我在你心里,是肮脏的,卑鄙的,甚至是疯狂和变态的。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越是如此,反而你和我在一起之后每一天得到的都会是超出心理预期的惊喜。我已经把我所有的不堪都展现给了你,如果说还有什么你不知道的,那就是我有多爱你。”
莫凡微微扬着头,他的脸背着光,心澄看不清他眼睛里的东西。
她不能说服自己完全否定他的真诚,他很好,真的很好。
他的容貌,气质,低沉的声音,微笑时略略倾斜的嘴角,冲满攻击性又无比性感的眼神,任何一个正常的女人都不能熟视无睹。而他的能力,学历,家势,让他整个人更加闪闪发光。
除了情史复杂,他倒也算不上个坏人。
对她而言,生而为杨景琪的儿子,是他的原罪。
和林昭苏同时遇上她,是他运气不好。
这是命运的安排,她也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