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仅此一次的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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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有些失望，他想起织田作的确说过他们要去东京——啊，正好就是这周不是吗？这也是兰堂算计好的，他胆敢直接动手，就是知道少年不在横滨。
哪怕是极为微小的可能性，兰堂也不想让少年见到自己的另一面。
真是可悲的殉道者，在他所狂热的对象心目中，摩天轮跟冰激凌的价值要远远大于他。
太宰治恶意的想着，他看向中原中也，显然中原中也陷入了苦战。
兰堂的能力超乎他想象，远超一般异能者范畴。森先生何德何能让这种级别的危险分子隐藏在自己手下做事；而中也————如果他真的是之前毁灭过横滨的荒霸吐，没道理会被这种程度的异能所束缚。
啊，该不会……
太宰治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中原中也不敢释放自己的全部力量，怕再度制造类似横滨大爆炸的惨剧。
如此说来，羊的成员都是未成年失去了家人庇护的孩子。在中也心中，那些小羊，不仅是收留自己的人，更是自己的责任，尤其，当他意识到自己就是荒神本体，明白那些孩子无家可归的罪魁祸首就是他自己时，这种责任感更加如影相随。
太宰治感到怜悯。
他觉得太过讽刺了，所有人，包括兰堂、巴利安来的少年、森先生还有他在内的所有人，竟然都远远不如他们之中唯一的非人类更具有人性。
“中也。”
他第一次好好叫中原中也的名字。
这让中原中也极为诧异，战斗之中的他忍不住回头看去，他看到太宰治朝自己——朝异空间的边界方向伸出手。
——太宰治的异能是克制他人异能，尤其是通过接触方式直接能破坏他人的异能运转！
意识到太宰治本意的中也立即了解到太宰这一行动的必要与特殊性。
有太宰治在，他能够完全释放自己的重力异能，不担心进入失控，因为太宰能将他的异能无效化！
但是太宰被隔绝在异能结界之外，解决这个结界之后，他就可以放心全力一战！
“啊，能行吗你？”
中也一边朝太宰飞去，一边忍不住问道。
他的能力可不是之前自己所展示的那种小范围的异能，荒神的力量极为强大，全部释放会直接释放出一头能量所构成的怪物！
“男人可不能说不行。”太宰伸出手，触及结界边缘，“将你的命交给我，你之前赌输了不是吗，愿赌服输。”
“切。”
中也一脸不屑，却也同样奋力朝结界边缘伸出手，用重力施加在自己受伤，朝另一侧的太宰的手靠拢！
果不其然，在两人的双手交握之际，结界，破裂！
兰堂看着这一切发生，仿佛早有预感。
应该说，森鸥外派这两个人成组，一起来见自己的时候，他就想到了太宰治的能力可能会成为自己的计划之中的变数。
借用他人的力量，这就是你的结论吗，中也？自己无法做到，那么便寻找同伴来达成。
啊，啊啊啊，这正是，魏尔伦所没有的，独属于中原中也的‘力量’。
兰堂感觉到命运的奇妙之处，他为了教会魏尔伦人类的一切投入很多，最终被魏尔伦所背叛。魏尔伦成为了最强的杀手之王，而中也——魏尔伦试图带走，认定为自己‘非人同类’的中原中也，反倒拥有人类的感情。
“啊，这就是我想看到的，荒神的力量……”
兰堂流下泪水。
荒神真正的强大之处，他的搭档魏尔伦不会懂。
他能有幸知道，实在是……哪怕再次死掉都……
……对不起。
我的天使，对不起。
其实他不想死。
他后悔了。
他不该小瞧荒神，小瞧太宰治，小瞧港口mafia老奸巨猾的森鸥外。
他本以为，这是自己能够与过去做个了断，崭新开始的机会。
他太过托大了，正如他之前失败的那一次，不光是魏尔伦的背叛，最重要的是他太过傲慢，认为魏尔伦不可能离开他。
抱歉了，是我没有那样的力量，也没有那样的资格。有着鲜血与杀戮，欺骗与背叛过去的我，终究没有资格成为天使的信徒。
罪恶身处的灵魂，能够看到过光已经极为幸运。
“我……”
兰堂在荒霸吐肆虐的火焰之中伸出手，似乎想触摸远方看不到的什么。
“我在寒冬之中，期待与春日再会，热烈的风，是否能带去我的声音？”
“对不起，我没能完成约定。说好了，会为你写诗。”
最后还是自私的爽了约。
原谅我的任性吧，我的天使，我本不想就这样与你分别。
“早这样说不就好了吗。”
兰堂身周的火焰消散了。
荒霸吐所造成的黑色火焰依然在以纯粹能量的形式燃烧肆虐，但唯有兰堂四周如同出现一个真空区域，没有任何黑火蔓延过来。
在兰堂空无一人的身侧，少年的身形随着他的声音显现。
面无表情的男孩，让人难以看出他的真正想法，他的冷淡与残酷让人心中不禁心生敬畏。
强大造就他的冷漠与淡然，在他眼里，这场激烈的战斗可能连歌舞剧都算不上。单纯的力量肆虐对他来说毫无意义，越纯粹的能量形式越对他毫无作用。
——地狱指环美杜莎之发！可以直接吞噬纯粹的力量转化为自己的能量！甚至能利用存储能量的技能节省对咒力或死气火焰的消耗！
“本来我都下定决心不管你了。”
六道少年平铺直叙道。
他是真这么想，如果兰堂一直没有道歉，他可以看着这个男人去死。
不是谁都有资格欺骗巴利安的雾守，被他人欺骗是幻术师的耻辱。他甚至都想好收集残骸的哪一部分做纪念，下次见到师父炫耀给师父看。要选就选一节指骨，他很喜欢兰堂的手指，如艺术家般纤细修长。
但是……
“既然你道歉了，就原谅你这一次。”
毕竟他也不是什么魔鬼，既然临死能想起约定，那就下不为例。
荒霸吐的火焰消失了。
见到少年出现后的变故，太宰治当机立断接触中原中也，抑制住荒神肆虐的发展。中也当然也理所当然的昏昏沉沉，随时要晕倒的样子，哪怕只开了一会儿全状态荒神的技能‘污浊的忧伤之中’，依然让中也的身体有些吃不消。基本不指望他连续作战。
但此时隶属港口mafia暗杀部队的黑蜥蜴已经包围了这里，见荒神消失之后，黑蜥蜴的人立即靠近，警惕着现场变故。
“太宰先生。”
黑蜥蜴首领老爷子广津柳浪走过来，冲太宰治低下头等待命令。
“就算我想请你们去见首领，恐怕也没有足够的底气。毕竟是能正面对抗荒神都毫发无损的人。”太宰治抬手挥退老者，“你确定要带走我们港口mafia的叛徒吗，来自巴利安的客人？”
六道少年不意外太宰治发现他的身份。
“你就当他死在刚才的火焰里了，节省我们彼此的时间。”
如果是弗兰师傅完全不发愁，直接做出死亡现场就能喜提兰堂君了。可惜六道少年不擅长精密的幻术操作，万一死亡现场因为太假害目击者笑场，那可就成了国际笑柄。
六道少年身侧出现一头身体庞大足有几人高，有着三个狰狞脑袋，尾巴如蛇一般分叉游动的可怖地狱犬！
“抱歉，me不太擅长比较精密的东西，如果要打的话，只能用这个将就一下。体型上比不上刚才那头黑色的野兽，但我保证杀伤力可以完全再现。”
地狱犬吐出深紫色的火焰，被火焰灼烧的地面融化出一个大洞。
广津老爷子汗流浃背，他想象了下，黑蜥蜴全员能拦住这样的怪物吗？
不行，只是白白送死。
太宰治眨眨眼，随即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真是判断失误呢，森先生。这是让巨大的财富从手中溜走了。他要是知道你能做到这样的程度，说不定会对兰堂先生用更怀柔的措施了。”
“哦。那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六道少年冷漠道，“我对海边小城市的乡下帮会没多大兴趣。剧透一下吧，省得你跟你花心肠的老板想太多。我在寻找有觉悟的人。”
太宰治重复：“有觉悟的人？”
六道少年道：“是的，虽然我在巴利安名下活动，但在这个世界，我需要属于我自己的组织。作为一个柔弱的情报人员，我不喜欢单打独斗。那么就需要强而有力的守护者，对我来说，守护者最优先的条件就是有强大的意志力与觉悟。”
当六道悟子判断兰堂是个有着强大意志力与觉悟，可以为自己而战的人，他就可耻的心动了。
——不想当mafia首领的幻术师可不算骸师祖的亲徒孙！是的，悟子也梦想组建自己的mafia团队，拥有自己的守护者！
什么情情爱爱，有做首领香吗？能跟爱丽丝谈得来的悟子同学内在自然有跟对方臭味相投的部分。
再说悟子完全参考了自己见过的最强首领——彭格列十代目沢田纲吉的选人标准，兰堂对他的崇拜不就是彭格列的守护者们对彭格列的狂热吗？有理有据到没人不服！
太宰治一愣，随即看向兰堂的表情是实打实的同情了。
啊，这，是他也没想到的发展。
……太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