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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二上学期的期末考试在学生熙攘欢笑中结束。
最后一门是数学，乔汐刚从第一考场出来，就看见了李静如。
她的背影很高挑，换了一个纯白色蕾丝边的头绳，吊着两根坠子，很是精致。
乔汐追上前和她并排走。
“李静如，考得怎么样。”
她笑了笑，还有梨涡：“还可以，我觉得挺好的，尤其是数学，得心应手。”
说完她往旁边挪了挪，与乔汐拉开点距离。
瞬间乔汐就察觉到她似有似无的疏离感。
一时窘迫，脑子里的措辞都忘了个干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李静如看了她一眼，低声问：“你呢，乔汐。”
“还行，应该能考个年纪前十。”
好像除了成绩，没有什么能引以为傲了。
“真厉害…”她看向了走廊地砖，“其实多亏了你，要不是这段时间你帮我，估计成绩难以入目。”
“没事啊，以后我也能帮你。”乔汐笑道。
“为什么呢。”
难道被发现了吗，发现乔汐的目的不纯。
她犹豫了数秒，于是说一个最简单也最纯粹的理由。
“因为，你很漂亮啊。”
没有人不喜欢漂亮的女孩子，也没有女孩子讨厌被夸漂亮。
眼看着李静如兴致高涨，有些不好意思。
“谢谢你啊乔汐。”
“我说的是事实呀。”
接着她看了眼腕上的粉色手表，上面还镶了一圈钻石。
“我妈妈还在上课，可以晚点回去，要不我请你吃饭吧乔汐。”
“好啊。”
学校旁边正挨着北行街，是东宁很大的集贸市场，天还未黑，临街摆满了卖冰棍的小摊。
“真好，冰棍放在这里都不用冰箱。”乔汐像见了稀奇，话中漾着喜悦。
“乔汐你是南方人，肯定没见过这些。”
李静如展望着四周，突然拉住了乔汐的手。
温热又柔软的掌心，是乔汐久违的触感，她胸口缓缓生出暖意。
李静如将她带到另一个摊位上，一筐筐篓子里放着一些黑乎乎的东西。
“乔汐你吃过这个吗？”
乔汐拿起一个，看起来是个水果，黑色的泛着紫，还有细微的斑点。
“没有吃过，这是什么呀。”
“北方特产冻梨，你居然不知道！白待这么久了。”李静如捂嘴笑。
来到东宁的这几年，学校到家两点一线，更别谈外婆会带她出去逛逛，吃个特产什么的。
“好吃吗？”
“你尝尝。”
李静如买了两个，付钱时乔汐看到了她的粉色钱包，里面一沓沓全是百元大钞。
乔汐轻轻咬了一口，是一种冰冰凉凉，酸酸甜甜的滋味。
“好吃。”乔汐笑道。
汁水将头发挂住了，三四根粘在了嘴边。
李静如温柔地为她把头发理在了一旁，露出了整张脸。
她看了良久，才道：“乔汐，其实你很好看，就是头发太乱了。”
对于审美乔汐还是模糊的，不影响到生活就是她唯一标准。
“那也没有李静如好看。”她笑着眯起了眼，这句话她是真心的。
两人来到小吃一条街，琳琅满目的商店，还有新奇各异的菜色品种。
“乔汐，你想吃什么？”李静如问。
她都没吃过，所以也不知道什么好吃。
“都可以吧。”
“嗯，那就吃本地菜吧，上次吃的那一家还挺好吃的。”
李静如将她带到了一家东宁菜馆。
乔汐一眼就认出来了，上回偶遇易昭，他们吃的也是这样的菜系。
李静如阔绰的点了五六个菜。
乔汐笑问：“这么多，咱们吃得完吗？”
“没事，我出钱。”
不是钱的问题，但是说多了好像更显小家子气，乔汐不做声了。
“上次和妈妈还有哥哥一起吃，也点了好多，这次肯定能吃完。”李静如笑笑。
哥哥？乔汐下意识想到了易昭。
“李静如还有哥哥吗？”
她摇摇头：“没有呀。”
乔汐好想继续追问下去，但她能发现李静如对她的防心，问多了只会尤为唐突。
晚饭过后，乔汐陪李静如走到大马路拦车，她家其实也不远，不过还是坐上了出租车。
临别前她冲乔汐打了声招呼：“乔汐，下学期见。”
“嗯，下学期见。”
只剩下乔汐一个人了，她百感交集，曾几何时自己也过着与李静如一样的生活。
接着摸了摸口袋，全身上下只剩下几个钢镚。
又看向了公交车站，望而却步，算了，还是走回去吧。
乔汐不喜欢过寒假的原因有很多，天太冷，假期太短，还有就是过年。
春节是阖家团圆的日子。
刚来的前几年乔汐都是一个人在家过的，外婆不喜欢她，过年前夕早早就搬去舅舅家住了。
应该今年也不例外。
大年三十，她接到了舅舅的电话。
“喂…”
“喂，汐汐，你外婆在不在家啊。”
家里已经三天没人了。
“不在。”
“怎么搞的，跑哪里去了，手机也打不通，这样汐汐你去小区附近找一找，然后通知外婆过去吃饭，听懂了吗。”
理所当然的将乔汐忽略掉。
“好。”她还是答应了。
外面意外的放了晴，路边的积雪也消融了一些，只是寒意不减。
她把头发都放进帽子里，仅露出一张小脸。
身上的这件棉袄已经穿了两年，乔汐身量长大了一些，袖子有点短了，她往下扯了扯，刚好能盖过指尖。
漫不经心的在小区附近晃荡，脑子里还想着过年做什么菜犒劳自己。
红烧肉吧，原来在b市常吃，算了，冰箱里的肉都快吃完了，省着点吧。
牛肉汤呢，没必要，反正也做不出张玫奶奶的味道。
想着越发毫无兴致。
小区广场上空荡荡的没有发现外婆身影，健身器材区域也没看见，那只能在棋牌室了。
每逢节假日，这里的麻将生意特别好，门庭若市。
乔汐拉开结了雾的玻璃门，熟练的在里面穿行。
有几个眼熟的叔叔伯伯见了她，还会主动跟乔汐打招呼。
北方人都很热情。
“汐汐，来打牌啊！”有人调侃道。
“胡说什么呢，这么小打个什么牌。”
“开玩笑呢…”
“汐汐，你找月姐啊？”
乔汐点头：“对，我外婆在吗。”
“在呢，在二楼，这老姐们今天火气可好了喔，不得了。”
“这叫什么，新年开门红，好兆头。”
三两个阿姨婶婶不断在调笑。
二楼仅有两个包间，乔汐径直走了上去。
推开门就看见何月在打麻将，乐此不疲。
她拿牌出牌，眉飞色舞，乔汐轻扫了一眼，那一手牌很快就可以胡了。
不得不说她来到东宁，学到了很多新技能，做饭做家务，还有一个就是打麻将。
乔汐自觉没有进去，等外婆赢了牌，心情好点，等会进去态度也会好点。
没料到，坐在对面的阿姨发现了她。
“哟，汐汐来了哦，进来坐呗。”
何月回头瞥了她一眼，神色淡漠，然后继续专注着手里的麻将。
“二筒。”
“杠！哎哟，汐汐一来我的好牌回来了咯。”阿姨笑的很得意。
何月回头骂嚷：“死丫头，你说你来干嘛，老娘一天的好运气都被你败光了！晦气！”
乔汐咬牙：“舅舅喊你过去吃饭，你没接到电话吗？”
“我一天天那么忙，哪里顾得上啊，你一边去一边去，别来祸害我。”
阿姨忙着帮腔：“哎哟，月姐温柔一点嘛，我看汐汐这孩子好得很嘛。”
乔汐不说话了，准备转身就走。
那位阿姨又叫住了她：“汐汐，等会走呗，嬢嬢赢了给你整个大红包。”
“谁输谁赢不一定呢，装什么好人。”何月白了她一眼。
“哎哟，过年就少说点嘛。”
他们还在打牌，乔汐在一旁看着，毕竟有红包白拿白不拿。
“二条。”
“四万。”
眼看着何月脸色大变，突然笑的张扬，苹果肌上都咧出褶子了。
“糊了！大四喜六十四番，给钱给钱！”
她猛的起身，身体倚在牌桌上，顿时胸膛隐隐作痛。
何月捂住胸口瘫坐在椅子上，额头上布满了汗渍，呼吸困难。
大家都发现了她的异常。
“怎么了，这是。”
“月姐你没事吧。”
“哎哟，你看脸色都白了咯。”
乔汐连忙上前，柔声问：“外婆，你胸口痛嘛？”
何月吃力的点点头。
于是乔汐熟络的在她外套里翻找药品，何月心脏有些毛病。
时间久了乔汐也认识了那些药物名字。
她拿出两颗放进她嘴里，又接了点热水给何月喝。
手掌在她胸口反复按摩。
渐渐，眼看着人好多了，呼吸也平稳了。
“哎哟，月姐你这身体以后谁敢和你打牌哦。”
“照样把你们杀个片甲不留。”何月喘着粗气依旧忙着和他们打趣。
“是是是，今天多亏了汐汐呢，不然可就麻烦咯。”
“汐汐这孩子孝顺，是月姐你福气哦。”
何月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再说了。
突如其来的夸赞乔汐听着有些不自在，一直低着头含笑。
等何月好多了，两人一起走出了棋牌室，正巧外面下了雪，不是很大。
瑞雪兆丰年，乔汐心想。
“吃饭了吗？”何月冷不丁问了一嘴。
乔汐愣愣地摇了下头。
“死丫头什么习惯，问你就说话，不要摇头点头，明白了吗。”
于是乔汐回答：“嗯，我还没有吃饭。”
“走吧，去你舅舅家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