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刚好三十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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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到病房里季晓正靠在床上发呆，季大勇坐在床边给季晓削苹果。

“哎，你们来啦，正好，你们看着晓晓，我去找晓晓妈妈去。”

季大勇把削到一半的苹果和水果刀塞进许几闻手里。

“阿姨去哪了？”

季大勇笑了下:“刚才和晓晓吵了一架，出去溜达去了。年年你多陪晓晓说说话，她现在就是一只沉默的鹌鹑，谁也不理。”

宋年年脸上滑下两条黑线，这，，，怎么感觉跟没事人一样。

季大勇走了，宋年年生气的把包往床上一扔，瞪着季晓。

“季晓，你现在本事大了是吧，有事情也不说，如果我昨天没有打电话是不是你要一直瞒着我？”

季晓看着宋年年就轻声喊了一声:“年姐。”

宋年年一下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本来生着气也一下一消了，看着季晓原本有些肉乎乎的脸瘦的下巴尖都出来了，本来就白，现在更苍白了。

“好了，来，抱抱。”

宋年年把季晓抱在怀里:“你就是个讨厌鬼。”

许几闻把苹果削好切下来一半递给季晓:“为什么和阿姨吵架？”

季晓低下头不说话。

许几闻把剩下的苹果放到旁边，皱着眉头:“晓晓，我知道你现在很不好，心情不好，身体也不舒服。我们每个人也都陪着你，你有什么事情不说是在干嘛，闹小脾气吗？”

“我没有。”

季晓没有接苹果，两个手扣的紧紧的。

许几闻叹了口气:“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昨天一声不吭一个人跑了，我们找了你一下午，今天你又和阿姨吵架，季晓你乖一点。”

宋年年听昨天季晓一个人从医院跑出去，火又上来了。

“季晓，你真的是能把人气死，你说你这么乖的一个小孩怎么叛逆起来真的气人。”

季晓把许几闻刚才放在一边的苹果抓起来砸了出去。

“对，我就是不舒服，所以大家都别想舒服了，我就是不想看这个病了。为什么你们都在说我。我都要死了，你们为什么还要这么逼我！”

季晓捂住脸哭起来:“我已经很努力的让自己不要乱想了，我已经很配合了。可是我就是害怕啊，我不想打那个针，我不想我的头发掉光。”

“我很想好好配合你们，可是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季晓抬起脸看着许几闻:“许几闻，我也很难过啊。我知道我是治不好的，我不想浪费钱去看了。”

“我知道你们很辛苦，所以不治了好不好，我想回家。”

许几闻抬手把季晓眼泪擦掉:“胡说，谁说治不好的，方匀天那边有认识的专家，咱们还能骨髓移植，能治好的方法多着呢。”

季晓推开许几闻，用被子蒙住头:“你们就是在逼我，你们根本不知道我有多难受，我整夜整夜睡不着，吃不下东西，头疼，肚子疼。你们只会让我打针，打针，还是打针。”

许几闻不知道说什么，宋年年一把掀开被子，“季晓，你他妈的是生病，生病就要看病，这么要死要活的干嘛，振作点行不行。”

季晓蜷缩在床上，不理两人，空气沉闷。

季大勇医院里绕了一圈，才在停车场旁边的树下面看见杨丽娟。

“丽娟啊，晓晓她就是心情太不好了，这么小年纪发生这搁谁都接受不太了。”

杨丽娟抬手抹了一下眼角，“我怎么能不知道她心情不好，她心情不好我们的心情就能好吗？”

“当妈的哪有不疼自己孩子的，怎么可能放任不管，就算治不好也要治。”

季大勇叹了口气:“昨天晚上我去找医生，医生和我说季晓找过他，问这么治下去要花多少钱。”

“就算要花钱也不是她该考虑的事，她想这么多干什么。”

“你说呢？晓晓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她就是觉得反正也治不好，就别让我们浪费钱了。”

杨丽娟不说话，眼泪一滴滴掉下来。

“行了，别哭了，打起精神咱们要回去了。”季大勇搂着杨丽娟慢慢往回走。

季晓不愿意打针，每天许几闻和季大勇轮着去哄她，不愿意吃饭就吊营养液。一个月过去，季晓瘦了，许几闻也瘦了。

季大勇看不下去，第一次非常严肃的的骂了季晓。

“季晓，这么长时间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替你爸你妈想想，大家陪着你一起受罪。”

季晓因为吃完打针，整夜整夜睡不着精神都有些崩溃。

“爸爸，我知道，所以我们不看了好不好。”

“不好。”季大勇指着门口，“别的不说，我和你妈是应该的。那许几闻呢，他和你有个屁的关系，你看他天天陪着你，自己工作也不管了，人都跟老了几岁似的。”

“季晓，人家又不欠你的。”

季晓没说话，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

“小许好像还是个名人吧，我看他微博粉丝还好多，他天天发微博，说你，想让你心情好点啊，快点好起来啊。”

季大勇叹了口气:“你是该看看。”

季晓打开手机，点进微博。从她生病开始就再也没关注过许几闻微博发了什么，对外界的事物也都不关心。

2017年5月19号。

朝阳花:女朋友生病了，不开心，非常。希望她好起来。

配图是一张很久之前许几闻画的季晓。

2017年5月20号。

朝阳花:今天是五二零，可是我却不能给你送花，我的宝贝，你要好好的，我还想和你过下一个五二零。

季晓记得，这天许几闻送了自己一朵红色纸做的玫瑰花，花现在还在床头放着。

2017年5月25号。

朝阳花:听说峻棱山上的庙很灵，今天要去拜一拜，求个平安福。

那个平安福季晓现在还挂在脖子上，峻棱山季晓去过，只能爬上去，需要很久。

2017年6月5号。

朝阳花:今天和女朋友在一起一年了，希望我们岁岁年年。

配图是两个人第一次牵手的照片。

2017年6月15号。

朝阳花:今天医生说检查结果很好，我女朋友真棒，我们继续加油啊。

……

每条微博的下面许几闻都会在评论里发这么一句话。

“我的女朋友啊，你不要害怕了，我想告诉你，你很棒，很勇敢，不要怕我们都在。”

每一条下面都有许多许多加油的话。

季晓点开自己主页，发现每天都有许多人给自己发私信，让自己加油，说很多鼓励的话。让季晓好好看病，好了以后和朝阳花幸福在一起。

“晓晓啊，爸爸就和你说一句话。好好生活，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希望。”

季大勇说完就出去了。

季晓一个人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哭的稀里哗啦。

不能再这样了，季晓想，就算明天就死掉，今天也好好的开心活着。

季晓开始配合治疗，努力吃饭，哪怕吃不下去，吃完就吐出来也努力吃。

许几闻看见季晓状态好起来心里也松了口气。

“许几闻，对不起。”

季晓坐在轮椅上，有太阳的时候许几闻经常会推她出来晒太阳。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啊。”

“因为我一直都想不开。”

“那你现在想来了吗？”

“想开了。”

许几闻点头，从背后掏出一束向日葵，“那就不需要说对不起，女朋友，恭喜你啊。”

季晓不能碰花，许几闻就把花放在离的很远的地方，两个人远远的看着。

“季晓，我们结婚吧。”

许几闻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单膝跪在季晓面前。

季晓蒙了一下子，楞楞的看着许几闻。

“怎么，吓到了？我可是准备了很久很久。”

“许几闻。”

季晓擦掉眼泪:“哪有这样求婚的，这里是医院。”

许几闻思考了一下，拉过季晓的手。

季晓想收回手被牢牢抓着，看着许几闻把戒指带到自己手上。

“不满意也要先把戒指拿着，以后我再给你补。”

季晓想把戒指取下来，这个戒指她不能收，她不能答应许几闻。

许几闻摁住季晓的手，走到向日葵旁边对季晓喊。

“你知道向日葵的花语是什么吗？”

“是入目无他人，四下皆是你；有你时你是太阳，我目不转睛；无你时，我低头谁也不见。”

季晓看着抱着向日葵的许几闻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啊。

“季晓，我爱你。”

戒指季晓没有取下来，她舍不得。

她想，我要活下去，我想和许几闻在一起。

因为化疗季晓头发慢慢的都掉了，经常坐着坐着鼻子就开始出血。浑身疼的睡不着觉。

吃饭也吃不下去，经常恶心呕吐。

每次看着许几闻和季大勇杨丽娟一脸担心看着自己，季晓都笑着说，没事，我觉得自己还可以。

宋年年空闲的时候也来陪着季晓，和季晓说自己又发现了好吃的店，以后带着她去吃，说自己和苏鉴吵架每次都吵不过他。

季晓的状态慢慢变好，各种调查结果也都是越来越好，大家都觉得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季晓突然间高热进了抢救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