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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嘉穆彻底傻了。
就在陈嘉穆的喉咙中即将冲出尖叫的前一秒，林炎火速扔下旧电压表，蹿到陈嘉穆身后，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捂住了他的嘴。
陈嘉穆被捂得“呜噜呜噜”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林炎低声安慰，“别叫，别叫。把他放下。”
尸体撞来的角度太过恰好，陈嘉穆不得不给予拥抱，甚至还差点被撅了个跟头。迟赫2赶紧过来帮忙，解救陈嘉穆。一阵手忙脚乱之后，光头尸体终于被平稳放到了地上。
陈嘉穆还没从开柜惊吓中缓过神来，哆哆嗦嗦道：“这位叔叔，刚才不是，刚才外面那个——他不是现在就在外面吗？”
迟赫2低头看着尸体，“脖子上有淤痕，是被掐死的。尸体还没凉透，死的时间应该不长。就是不知道——这是你们的人杀了我们的人，还是我们的人杀了你们的人。”
林炎面色凝重，“是你们的人杀了我们的人。之前因为那个圆脸女生，大家都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而这个人——你们的人穿越过来，肯定很快就发现，他是这个空间里的异类。他可能是因为恐慌，也可能是想借此逃避原本空间，在这里取代另一个自己，所以才下了杀手。但如果换做我们这边的人，他没有必要杀死一个外来的‘客人’。”
陈嘉穆大脑一片空白，“那怎么办？我们要先逮捕外面那个活着的他吗？”
林炎拽着尸体的一条胳膊，“不用。我们把尸体放回去——搭把手。”
陈嘉穆和迟赫2立刻左右将尸体架了起来，但陈嘉穆还是忧心忡忡，“我们不抓他吗？这个人连自己都杀，太危险了。”
林炎拉开柜门，三人合力将尸体推了回去。林炎呼哧喘气，“现在暂时没工夫忙活他，这笔账晚点再算。要是让外面的人知道，有人已经因为穿越空间而杀人了，这种事情怕是会刹不住车——邪恶的念头可是会传染的。到时候会有更多穿越过来的、对面的人觉得，万一回不去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自己，取而代之。”
尸体重新放好。三人粉饰太平，若无其事地走出会议室。林炎活动活动发酸的肩胛，陈嘉穆很有眼力，“林老师，我帮你拿一会儿。”
林炎将旧电压表递给陈嘉穆，嘱咐道：“走慢点儿，多晃晃多看看。”
陈嘉穆有样学样，迟赫2在前面开路，林炎路过人群时伸了个懒腰，假装没有注意到角落那个光头的戒备眼神。西区走完，林炎说：“来都来了，去东区吧。”
陈嘉穆问，“林老师，那个和萧哥长得一样的人怎么办？真的就放在这儿？要不要我把他带到审讯室锁起来什么的？”
林炎远远回头瞄了一眼。萧琎已经开始隔着绿植架子和国安部诸人搭讪了。林炎说：“不用搭理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国安部每一层都走一遍，尽快找出所有穿越点。如果拖得时间太长，就算国安部的人再配合，估计也会引起骚动，不好控制。”
陈嘉穆又问，“那咱们什么时候才能把楼里的人都送出去？”
既然之前在楼下，萧琎突然消失是因为萧何，那么对于其他地方而言，莫名增加穿越点的概率就很小了。林炎说：“将他们送出去不难，但怕就怕……”压低声音，“除了那个光头以外，还有其他第二空间的人滥竽充数。”
陈嘉穆抹了抹脑门，“萧哥也出去半天了，什么时候才能有消息啊？”
林炎拿出一楼接待处给的对讲，问陈嘉穆，“是不是我说的话，你们各个部门都能听见？”
陈嘉穆说：“接入终端数量是有限制的。但您过来之前，我们已经商量出了方法，所以您说的话即使不能让各个部门都听见，他们也可以互相转达。”
“那就行。”林炎清清喉咙，按下对话键，“各位同事上午好，我是七部的外部顾问林炎。”
莫名其妙瞎编一个title确实不太合适，但是要想镇得住场子，总得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林炎瞎编得毫不脸红，继续道：“七部已经找到切实可行的方法，能够准确探测出两个空间之间的穿越点，并且如果穿越点尚未被使用，跨过穿越点就可以将另一空间中穿越过来的同事送回去。所以首先，请各位待在原地，不要走动，不要惊慌；其次，请大家互相提问，多多交流，尽快确定有哪些同事是平行空间过来的。我们会尽快找出整栋楼中的所有穿越点，也会尽快协助大家撤离。”
对讲机安静几秒，有个陌生声音问道：“那我们的人如果到了对面，要怎么回来。”
这确实是个问题。林炎不是没想过，而是暂时还顾不上想。
林炎回答，“我们在想办法，将对面来的同事送回去，那么对面也一定在想办法，将我们这边的同事送回来。很多时候当我们面对问题，我们需要相信别人；而这次当我们面对问题，我们需要相信的，是另外一个空间中的我们自己。”
对讲没再回话。陈嘉穆听得很憋屈，“林老师，你这鸡汤相当于什么也没说。”
林炎懵了一下，“鸡汤得这么明显吗？”
陈嘉穆和迟赫2齐齐点头。
林炎摆摆手，“管不了那么多了。先走吧。”
扫楼从一楼开始。一楼餐厅有个穿越点，示数-20v，地上没有能量源。迟赫2犹豫着问，“可以让我先回去吗？还是我上楼把‘曹冬’叫下来？”
林炎说：“都行。”赶在迟赫2开口之前，林炎补充，“但从理论上来说，平行空间有无数个，所以这个穿越点，也有可能将你带到任何一个未知空间。”
陈嘉穆失声喊道：“林老师，您刚才也不是这么说的啊？”
迟赫2迟疑着追问，“那实际上呢？”
林炎顿了顿，“实际上平行空间又不是罐头瓶子，说开就开。能打开一个最相近的就已经很不错了。”
迟赫2放下心来，“所以，我还是能回去的对吧？”
林炎说：“可能性应该在99以上。”
陈嘉穆听闻，也舒了口气。
迟赫2又问，“那……这个穿越点可以让我试试吗？只是我若过去，好像也没什么方法能给你们传递信息，告诉你们这个方法可行不可行。”
林炎微笑道：“没事，你先走吧。等‘曹冬’也回去了，你请他吃个饭就行。”
迟赫2咧嘴笑了，和林炎陈嘉穆道了谢，跨过穿越点，消失不见。
一直到了下午四五点，林炎和陈嘉穆才终于把停车场、还有一楼到十六楼都走了一遍。在林炎到来之前，为了方便探测异常电磁强度，萧越已经要求打开了国安部所有门锁——当然，十七楼何仰办公室和机密档案室除外。十七楼不仅电梯上不去，从楼梯间也进不去，于是林炎扫楼梯扫到十六楼就没再继续往上走。停车场中没有穿越点，而十六层楼中，一共找到到对面的穿越点十六个，其中已使用七个，包括何仰和迟赫2使用过的；反方向穿越点十七个，其中已使用九个。路过四楼时林炎特意瞅了一眼，萧琎正热火朝天和国安部工作人员打牌，压根没有正在被困囚的觉悟。
陈嘉穆说：“林老师，除了‘迟赫’和‘曹冬’，剩下的九位‘访客’中，各部门只找出了四位。那个光头……到现在还藏得很好，而还有两个不知道是谁。”
林炎垂眼想了会儿，“其中有两个反向穿越点，应该是萧琎用的。这样算的话，相当于所有‘访客’都找出来了。”停顿片刻，对陈嘉穆说：“走吧，去四楼。”
陈嘉穆跟上脚步，惴惴不安，“林老师，咱们怎么办？”
林炎说：“恶人自有恶人磨。”
萧琎打牌挺厉害，当林炎带着陈嘉穆转完全楼再回到四楼，萧琎已经凭一己之力贴了曹冬2满脸小纸条。
林炎走过去，俯身拍拍萧琎的肩膀，“喂，起来。”
萧琎仍坐在地上，见身后是林炎，乐呵呵道：“哟，林老师回来啦。”
林炎将萧琎拎了起来，又避开四楼西区诸人，拉着萧琎往僻静处走了两步。萧琎嬉皮笑脸，“林老师怎么不怕我一脚又踩回我们那边去了？”
林炎清清喉咙，直入主题，“那些人里有一个人是你们那边的。你帮我把他找出来。”
萧琎回头朝人群瞄了一眼，略带惊讶含笑道：“这点小事，还需要我帮忙？林老师既然这么说，肯定早就心里有数。”
林炎说：“这么长时间都没别发现破绽，我又是外人，他们不会轻易相信我。”
萧琎满不在乎，“我也是外人，他们难道就会相信我？”
林炎微笑，“你要是把这件事情搞定，或许我会对你善良一点。”
萧琎装出一脸惊恐，做作地捂住胸口，“林老师，你要对我做什么？”
林炎按按眉心，“反正你也是到这边来玩的，要是过去把所有人的秘密都偷听一遍，不好玩吗？”
“嗨呀，原来林老师喜欢听秘密呀，你怎么不早说？”萧琎顾盼神飞，拿肩膀撞撞林炎。“我愿意和林老师分享秘密。”
林炎依然对萧琎笑着，“真的吗？那你就先告诉我，是谁把你制造出来的吧。”
萧琎呛了一下，“林老师啊，你作为理工科从业者可能语文学得不怎么好。听说过《西游记》吗……”
林炎的笑已经快要风干在脸上了，“泼猴，你到底去还是不去？”
萧琎立刻潇洒转头，对着四楼西区诸人吆喝道：“来来来咱们来玩个好玩的。我给大家算算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