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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时见他正拿着折子出神,嘴角还挂着若有若无的浅笑。我抬手制止了前去通报的小太监,蹑手蹑脚地溜了进去。
“皇上什么事情这样高兴啊?”
他回过神,随即答了声“哦”。
“昨夜朕去杨士奇府上把他吓了一顿。”他止不住地大笑,磕磕巴巴地告诉我此事。
“昨夜?皇上还自己偷偷出宫了?”
我朝守卫森严,官吏进出皇城都必须佩带特制的腰牌,不同级别、身份的官吏佩带不同制地、形制的腰牌,任何人不得僭越。无论是谁,都不得无牌擅入宫禁,违者治罪。
官吏进出管理严苛,皇帝亦然。若是叫朝廷官员知道他大半夜跑出去玩乐,定然又是无休无止的上书劝谏。
“嘘。”他起来捂住我的嘴,“可别这么大声,昨日出去朕都不敢带几个人。”
“皇上出去还不多带些人?万一出什么事可怎么办?”我语气里有些焦急。
“这不也是没办法嘛,万一传出去在朝堂上又要被教训了,这好不容易才清静了几日。好了,朕答应你以后会多带些人的。”
“杨大人年纪这样大了,皇上怎么还半夜去吓唬人家?”
杨士奇历经洪武、永乐、洪熙、宣德四朝,永乐时期曾任太子侍讲,就连先帝也十分尊敬。
“哦,就许他天天仗着自己资历深数落朕的不是,打个马球也不让,玩个蛐蛐也不许。”
我实在是憋得难受,捧腹大笑起来,好一阵都难缓过来。
“那……皇上去做什么了?怎么还能把杨大人吓着?”
“不过就是一时兴起,去他家里坐坐。嘶……那会儿应该是二更天吧,他睡得迷迷糊糊的。原本朕不让门房通报的,结果他家那个管家还是偷偷跑去通知他,他就赶紧穿上朝服出来相迎。”
“那今日,杨大人上朝的时候是否是没精打采的样子?”
“可不是呢,朝堂之上直直欠伸,他还不敢叫人看出来,怕被督察仪表的官员记录在册他也要被弹劾了。”
“虽不敢明着数落皇上,杨大人背地里指不定腹诽皇上贪玩呢。”
“朕玩个蛐蛐都念叨那么多年了,耳朵早就起茧子了。你别说,他还真是老眼昏花了,昨日都没见着朕的人影儿,便对着北边就开始跪拜。”
“哈哈哈,那看来杨大人的确是被吓得不轻。”
我脑海里都能想象到他陡然出现在杨大人面前笑嘻嘻地说“士奇,朕在这儿呢”,他时不时透出的孩子气可真是叫人无奈。
不多时,门前传讯说川行都司都指挥同知陈瑄奏疏呈上,我见他快速翻阅了几下便传内阁几位大人都来议事。想来是有什么要紧事,我不好多留,便起身告退。
“好,你先回去,晚些朕陪你用晚膳。”
听闻陈瑄奏疏通济宁以北旧河,这是项利国利民的大事。山东济宁以北的旧河,如今渐渐解冻,约计用十二万人疏浚,半月便可疏通。
皇上即位后,便命平江伯陈瑄充任总兵镇守淮安,督漕运,多年来他也一直辛苦。皇上念及他辛劳,遂命工部尚书黄福前往与他一道督理。
原本他们差事办的不错,疏通之后水路也快多了。皇上嘴上对他们也很是赞赏,按例提拔恩赏。直到六月时候的一天,他回来时有些落寞,神色抑郁,似乎在思虑些什么。
我抱着祁镇上前相迎,低声问道:“皇上今日心情不佳?”
“出事了。”他淡淡道,低头捏了捏祁镇的脸蛋便将目光转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