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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思佳环顾了一圈,慢悠悠地说:“或许更重要的是因为没有人类的干扰,更确切地说,是因为有着守卫可可西里的巡山队员,在历经20多年爬冰卧雪、风餐露宿的艰辛努力,赶走凶残的盗猎分子后,保存了青藏高原特有、濒临灭绝的藏羚羊和其他哺乳动物完整的栖息地,摆脱了它们潜在的生存威胁,才使可可西里拥有了这般舒畅自由、干净明朗的天地。”
陈思佳说得很有道理。
这么美丽的旷野的后面,始终有一群人在默默地奉献着,是他们捍卫了这些美丽的生命,是他们让我们知道了生命的伟大和渺小,是他们真实地讲述了生命的意义。
在这里,我知道,植物的种类也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山峦之上,莲座状的、以细绒遮蔽身体的野生植物遍布山坡、沙砾,惊现出生命的奇迹。
万胜男指着不远处的草甸说:“你们看,生命的奇迹在这大高原上展现得淋漓尽致,为了存活,驼绒藜、马先蒿、垂头菊、毛猴花、水柏枝等匍匐于地,扎下了深深的根;为了证实自己的存在,多刺绿绒蒿、垫状点地梅、蓝花棘豆、迭裂黄堇、微孔草开出了鲜艳迷人的花……”
是啊,在可可西里,我们无法忽略这些生灵的存在和它们体现出的生命的庄严与伟岸。
它们是荒野的伴侣、月亮的情人,它们不惧风寒,任天地荒芜,只管在通往湖泊,伸向小溪的山坡上不停地歌唱。
是他们给予人类的启示,不仅仅是暖,是爱,是洗礼,更是无言的珍重、呵护与嘱托。
我们人类应该倾力付出,给予这些朴素而滚烫的生命以尊重和关爱。
王艳感叹地说:“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可可西里植株矮小、匍匐在地的植物更强大辉煌的生命,还有什么比这些植物开除的花朵这样纯粹艳丽的颜色更夺目的色彩;它们生活在世界屋脊青藏高原,同南极、北极同誉的世界第三极,它们有着人类无法企及的高度。”
这是赞扬,也是感叹。
任何人,到这可可西里都会有很强烈的震撼,也会有很强的感叹。
就在我在湖边沉思不语的时候,草原深处出现了一群矫健的藏羚羊,由远及近,奔突而来,扬起的四蹄在空旷的草地上卷起阵阵尘土,杂沓激越。
我凝神静气,按捺住汹涌的激情,眼见奔波的藏羚羊齐刷刷停下脚步,微闭深褐色美目,把俊俏的头颅伸进无比清凉的圣水之中……
荒原上没有声息,只有心脏在胸中“怦怦”作响,在这片宽广的大地上,我们能亲眼目睹这样的美,其实已经非常不错了。
在离开可可西里湖之前,老太太走到我身边试探地问:“云天,听说前天晚上你们把魏壮放在了可可西里湖和卓乃湖之间的路上,一会过去的时候如果他还在那里,我们就把他带走行吗?好歹也是一条生命,就算他再坏,可我还是不忍心把他丢在这里。”
听了老太太的话,我的目光有些冰冷。
看着老太太征询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我就想要拒绝。
魏壮可是想要我们这几十号人的命的人啊,我没有杀他,把他丢在这里就已经算是十分仁慈了。
现在老太太要我带着他回去,我确实做不到。
见我脸色变化,老太太好像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咂了一下嘴巴说:“这只是我个人的意见,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为难你。确实,魏壮是该死,他想把我们的命断送在这可可西里,要让你带他走实在是太为难你了!我不给你压力,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我不说话,默默地上了车。
我相信老太太肯定看得出了我的心思。
在我上车的时候,老太太大声地喊道:“云天,刚才是我欠考虑了,你别生气,阿姨也觉得带着他走不合适,不管了!”
我感觉老太太这一路走来可能是还从来没发现我的脸色这么难看过,所以她觉得带魏壮走是为难我,才在最后上车的时候说这么一句话的。
这老太条很会看脸色,知道我为难,竟然在后面补充那么一句。
我也没有回到老太太的话,默默地上了车。
我们终于离开了可可西里湖,向卓奶湖进发。
看着满地金黄的草甸,我的心情就像那些枯萎的野草一样,没有一点生气和活力,很是低落。
陈思佳和万胜男见我的脸色不好看,也不敢说话,默默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我知道她们不是在欣赏那些美景,好像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
我知道,我的心情会影响着她们的心情,我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着他们的心情。
其实我也不想,可是人总是有情绪的,不可能每时每刻都是好心情,总会有许多坏心情不是。
大约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我们到达前天晚上魏壮陷车的地方。
为了绕开那地方,我特意把车饶了一大圈,至少离魏壮陷车的地方300米的距离,我想要让他眼睁睁地看着我从他身边走过而无能为力的样子。
远远地,我看见魏壮用一件衣服在空中努力地甩,大声地朝着我们这边喊,意思我当然明白,大家也明白,他就是要让我们他带走。
看到他这样,我有种报复的畅快。
我相信,这一幕不少人都看见了,但大家都像没看见一般。
旁边的万胜男朝魏壮那边看了一下,皱了皱眉,似乎明白了什么。
有句话说,对待敌人就是要狠,而我,想起来也不是那么狠,我只是把魏壮丢在这里,并没有杀掉他。
我觉得这已经算是最大的仁慈了。
要是换着别人,当场就会把他废了。
因为他是屠诚安排过来的,安排过来害我的。
不但害我,还差点害了陈思佳母女俩。
前天晚上冰女给了魏壮一包小面包,一瓶矿泉水,可能这家伙用那些东西支撑了一天。
但是,我真不知道昨天晚上他是怎么度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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