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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冰酝洗干净手出去的时候,饭大概已经做好了。
周翠华和李根苗坐在桌子旁,面前各有一个空碗。桌上共有四个碗。看到他,李根苗连忙将手里的东西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的,差点儿没噎死,梗着脖子咳嗽,忍不住连翻白眼。
“慢点!”周翠华倒杯水给他,用力地拍打李根苗的背,“啪啪”作响,“刚刚才偷了我一个馒头,现在还这么急,前辈子饿死鬼投胎你?”
李根苗指她身后:“客人来了。”
周翠华站起来,双手擦了擦腰间的围裙,回身笑迎道:“小少爷,快过来吃饭。”
桌椅看起来有些破损陈旧,但至少比刚进来时干净多了。鹿冰酝迟疑地坐下去:“……嗯。青水呢?”
“他?”周翠华说,“他在厨房吃过了。”
那另一个碗是谁的?
门口传来一阵动静:“娘,我回来了!饭做好了没!”
周翠华扯着嗓子:“好了,快进来。”她转向鹿冰酝,自豪道:“是我闺女,秀苗,长得可好看了,还聪明,是咱村里头一个上书房的姑娘,连刘秀才都说她是他的那什么门什么男娃娃……”
“关门弟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对,就是这个!我就不明白为什么秀苗好好一个姑娘家,非要说她是弟子,这不胡来嘛!”周翠华一拍手,笑得合不拢嘴。
“娘,今天不是要去接那谁……”李秀苗的声音由远及近,忽然止住了。
鹿冰酝回过头。
李秀苗和她哥很形似,穿着丝棉裳裙,与她娘臃肿的身材却不一样,瘦弱纤细,只是眼睛滴溜溜地转,有着女儿家的机灵。
“秀苗,快坐小少爷旁边。”周翠华指指鹿冰酝旁边。
“这就是爹说的那个从京城里来的小哥吧,”李秀苗挽了挽耳边的发丝,低头,脸有些红,“初次见面,我方才失礼了。”
“哎哟还害羞了!”周翠华对鹿冰酝说,“她就这样,认真上书房的,就跟她哥不一样。”
李根苗抗议道:“你要夸你女儿就夸,扯我干什么?”
李秀苗慢慢坐到鹿冰酝身边,整了整裙子。周翠华的眼神在他们两人之间不停地转悠:“吃饭吧,要不菜都凉了。”
鹿冰酝旁若无人,低头看了看空空如也的碗。
周翠华:“李青水,快把饭端上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秀苗小声问鹿冰酝:“听爹说你叫鹿云?”
“嗯。”鹿冰酝神色淡定。
“你和我哥年岁差不多,我喊你云哥,可以吗?”
“可以。”
“来了!”李青水从柴房出来,低着头端上一个釜甑,放在木架子上,锅底的碳灰黑乎乎的,蹭得木架也一道道黑痕。他揭开盖子,白白的水雾扑面而来。
李根苗递个碗给他:“我要多一点。”
“好。”李青水默默给他盛了满满一碗饭,盛完之后又拿过桌上的几个空碗,一一添了饭,然后盖上盖子,准备离开厅里,却被叫住了。
“青水,你用过午膳了吗?”鹿冰酝问他。
李青水茫然了一下,然后看看周翠华,点点头:“我吃过了。”
鹿冰酝拍了拍旁边一张板凳:“过来陪我吃一点。”
李青水往周翠华那儿看了一眼,然后摆摆手:“不、不,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秀苗笑道:“青水哥,你就和我们一起吃吧。贵客的话不能不听。”
周翠华摆摆手:“磨磨唧唧的。就听他的吧。菜呢?”
“那我、我先去把菜端上来。”进厨房前,李青水偷偷和鹿冰酝对视一眼,笑容里明眼可见的羞涩和开心。
鹿冰酝也忍不住翘了下唇。
“行了,菜都上了,吃饭吧。”周翠华招呼道,“我知道小少爷要来,今早特意赶集去买了一大串猪肉,是现杀的,新鲜的很。”
矮旧的方形木桌上,摆放着几盘菜。鹿冰酝的视线落到上面。
一盆馒头,一碗红烧肉,还有一小碟咸菜。他面前的碗,碗口边缘有个小破口,不出意外,别的碗应该都有这种缺口,碗壁泛黄,看得出年岁已久。
碗里的饭并不是他习以为常的精米,而是糙米,微黄的糊粉层,脱壳处理也不是很精细,间或夹杂着笑开口的稻壳。
李秀苗:“娘,吃着饭呢,说这些做什么。”
“真是,猪肉有什么不能说的。”周翠华笑着埋怨,对鹿冰酝道,“以往我们吃的那都是红薯野菜,今日也是因为你来,我们才能吃上白花花的肥猪肉。这可是我做的,李青水可做不出来。”
听到她的话,鹿冰酝情不自禁望向那一盘红烧肉。说它是红烧肉,只是因为鹿冰酝想不出其他名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的红烧肉应该选用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来做,色泽鲜艳,肥而不腻,入口即化。而周翠华做的这一盘,颜色不均匀,一块红一块白,而且肥肉居多,又白又油腻,连点葱蒜调味的都没有,一看就没滋味得很。
鹿冰酝顿时什么胃口也没了。
李根苗和周翠华却直接往肉堆里下筷,一夹就是一大块,往嘴里塞,再扒一口饭,吧唧吧唧吃得格外快。
“儿子,吃个馒头,留点儿肉给你妹妹。”周翠华拿起个馒头放到李根苗碗里,看到鹿冰酝迟迟不动筷,一边嚼着嘴里的饭一边说,“小云,你咋不吃?”
鹿冰酝:“吃,我吃。”
“别跟李婶客气啊,就当自己家里一样。”
李秀苗撕着馒头,一点一点慢慢吃。周翠华奇怪:“秀苗你今天怎么了?跟老太婆啃窝头似的。”
“你管我干什么!”李秀苗暗暗瞪她一眼。
青水也是在慢慢吃馒头。
鹿冰酝琢磨着,这馒头应该挺好吃的。
他伸手拿一个馒头。方才周翠华提着的那个篮子里就是这些馒头,已经凉透,又冷又硬,仔细看,一些灰尘还黏在黄黄的馒头皮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馒头是我在集市买的,我家根苗就喜欢吃。”周翠华道。她饭还没咽下,说话间,嘴里咀嚼的食物从这一边卷到另一边。
鹿冰酝胃里翻滚。反正他吃不下的。
青水小声道:“家里很少有这样好的菜。”周翠华也没说谎,以往李家大多吃的是红薯和野菜窝头。今天不仅有热腾腾的饭,还有肉和白面馒头,在村里都算是很丰盛的一顿了。他已经很久没吃过米了。
李秀苗很会抢话:“都是拖贵客的福。云哥从京城来,见识肯定广阔。到时候可不可以带我去京城见识一下?”
闻言,其他人的筷子齐齐一顿。
“有空会的。”鹿冰酝颔首道。
周翠华顿时喜笑颜开:“果然,你们读书人就是和读书人合得来。”
李根苗翻个白眼,狠狠咬了口馒头。他和李秀苗一起上书房的,谁还不是个读书人呢!
李青水抿唇。
周翠华乐开花之余,这才注意到今天饭桌上多了个李青水,出声道:“青水啊,你吃完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吃、吃完了。”李青水就要站起身,被人按住手。
“你还没吃饭呢?”鹿冰酝抬头看他。
他看人的时候很专注,眼眸清艳如桃汛,眉尖若蹙,漂亮得像一只娇气的猫,让人下意识言听计从。
李青水情不自禁就顺着坐下来。
鹿冰酝将面前的碗给他:“你吃我这碗吧,我没碰过的。”
“不,我不能吃你的……”李青水摆手。
“我吃不下。”鹿冰酝说。
“这、这样啊。”李青水这才捧过碗,见其他人没反对,低头默默吃了起来。
周翠华吧唧嘴的动作都慢下来了。
她就看不得李青水好,忍了半晌又忍不住要说话,鹿冰酝却先她一步开口,道:“婶婶,今天为什么没来村路口接我?”
他剥掉馒头的皮,将干净的馒头放到青水碗里,这才抬起眼皮看周翠华,状似随意一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翠华一僵,随即笑道:“婶婶先跟你道歉,我本来就是在村口接你的,可谁知这小子出了问题。”
她狠狠拍一下李根苗。李根苗这才不情不愿道:“对不起。”
周翠华解释说:“他跟人在城镇起了口角,打起来了。那时我刚好在给你买好菜呢,一来二去,就给耽搁了。”
“哦,那没事。”鹿冰酝耸了下肩。
周翠华默默松口气。
经这一打岔,她也不敢找李青水的茬,转移话题:“小云还不知道我们家有几个人吧。孩子他爹和青山他们去城里办事了,这里就青水、根苗和秀苗,你们都差不多年纪。”
李青山是李青水的哥哥,同父同母,是李大好的亡妻所生。李根苗和李秀苗则是周翠华的孩子。
鹿冰酝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周翠华又问:“刚刚你和楼家那煞星一起过来的,你和他认识吗?”
“煞星?”鹿冰酝反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是那楼星环啊!”
李秀苗放下筷子,道:“云哥别和他来往太多。他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孤僻,听闻他娘原先是一家富贵老爷的妾室,后来犯罪,他们母子都被流放到了这里。”
周翠华:“对对,他们可是罪犯,和我们清白人家可没关系,你记得和他划清界限。”
鹿冰酝已经咂摸出一些事情来了。
楼是国姓,楼星环的父亲之前不是皇亲国戚,就是天潢贵胄。在他记忆中,犯罪被流放的楼姓人,只有那个谋逆失败的庆王爷了。
珩国违反律法的人,大多要受黥刑,在脸上刺字刻纹,以示他是罪人。
这种惩罚与其说是惩罚身体,不如说是在折磨人的意志。任谁见到丑陋的标记,都会想起这人是个穷凶极恶的罪犯,没有哪个人敢接近他的。
周翠华往嘴里送了一筷咸菜,又咬了口馒头,继续道:“他娘也是满身晦气的,来村里的时候就病怏怏的,现在还是,只剩一口气吊着。”
鹿冰酝皱眉:“今天在山里,就是楼星环救的我。”
“云哥,大家都说楼四是煞星,以前村里有个半仙,就说谁离他近点儿,都会染上厄运,不是危及性命,就是使人贫困。况且他还是个罪人,指不定他是看上云哥你的钱财才出手相救的。”李秀苗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刑罚根本不是因为楼星环自己犯的罪,约莫是受庆王牵连的。鹿冰酝:“我又不信半仙,我信自己的眼睛。”
李秀苗大概是感觉到他不耐了,委屈道:“好了,我不说他了。”
一顿饭算是有惊无险地过去。
李青水勤勤恳恳地洗完擦桌,周翠华忽然拿着一口笨重的锅出来:“这锅裂开了,你去找铁匠钉好。”
李青水接过:“好,我这就去。”
他站着没动,周翠华催道:“在这愣着干嘛!”
“您还没给钱……”
周翠华:“那楼四给人补锅又不用钱,你去找他补就行了。”
李青水有点难为情,但还是点了点头。
这时鹿冰酝出来,恰好听见他们的话,便道:“我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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