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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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璐珑看着婉娘和巧兰一路上有说有笑的，察觉到婉娘似乎不再生气，便松了口气。

婉娘和巧兰走在她们前面，两人是聊得欢；自己和马芷风却是寡言少语，一路上也没搭上几次话。

婉娘虽和巧兰聊得火热，但巧兰偶尔的轻微叹息声还是吸引了她的注意。

“是……遇到什么事了吗？”她试探地发问。

“没……”巧兰赶忙挤出个笑来，朝她摇摇头。

看巧兰不肯说，婉娘也不再过问这事，将话题岔到别处去，继续聊起来……

不知走了多久，烈日爬到了正上空，躲进厚厚的云层中，天色变得阴沉起来。

几人找了处歇脚；天气冷，哪怕是正午，依旧有瑟瑟的冷风吹到脸上，叫人直打哆嗦。

生完火，马芷风突然说要打些野物来吃，拉着杨璐珑就往树林里钻。

火堆旁只剩婉娘和巧兰二人，不同刚才一路的畅所欲言，仿佛是在路上把要说的话都说完了；现在只能坐在火堆边上尴尬的一言不发。

婉娘又想起刚刚被巧兰回绝的话头，担心自己再次提起她不想提的话题会惹她生厌，便憋着不说话。

却是巧兰先开口了，“路上你问我……”

“你要是不想说也没事的。”婉娘嘴上虽是这么说，但心中依旧是止不住的好奇。

“你先答应我，不要跟别人说……特别是芷风。”

“我答应你。”听她的语气如此严肃，婉娘不由得皱起了眉。

接下来巧兰也没告诉她是什么事情，而是将手伸到婉娘面前；婉娘不解地看着她。

“你号一号便知……”她再次伸了伸手。

她这般反应，搞得婉娘很是紧张，担心巧兰是不是患了什么严重的病，可是自己看她和以前也没什么两样啊……她这么想着，缓缓将手搭在巧兰手腕的脉搏处，认真地帮她号脉。

本还面色凝重的婉娘忽然喜笑颜开，原来巧兰这是有身孕了；当她想祝贺巧兰时，看到那黯然的面庞，恭喜的话语到了嘴边又被咽了回去。自己带着喜悦的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巧兰收回手，婉娘问她，“你还没告诉马芷风？”

巧兰没有回答她，但那轻摇的脑袋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你为什么不告诉她呢？她一定会很高兴的。”婉娘不明白巧兰的担心。

“我知道……”巧兰扣着手，语气有些不稳定，“虽然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我没想到会来的这么突然。我们居无定所，还这么四处漂泊，我不想孩子也跟着我们这样，起码得要有个安稳的家才行吧……我知道芷风的性子，如果我告诉她，她当然会随着我来，找个地方定居，一辈子都被困在那个地方……”

婉娘听她说着缘由，似乎也听懂了她话中的含义。

“我可以随她一起漂泊，一起游山玩水；可是现在……有了身孕的我已经变成了个累赘……我不想她因为我而违背了自己的心愿。”

婉娘静静地听着，她想告诉巧兰事情没她想的那么糟糕，但她们两人的事自己一个外人不好来说些什么，只能认真地倾听巧兰的话语。

“这些日子里，我们到过很多地方……”想起之前她们二人在旅途的路上开心嬉戏的场景，还是令陷入伤感的巧兰露出了开心的微笑，“她是那么的开心……那么的自在……”

马芷风和她仿佛一对快乐自在的飞鸟，可以一起飞向任何想去的地方，而现在……自己不能飞了，她不想迫使马芷风也和自己一样。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日子久了也瞒不住的。”婉娘同情她，也明白她的意思，可这么瞒着也不是个长久之计。

“婉娘，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

“帮我打掉这个孩子……”

锐利的尖木枝直直插进毫无防备的野兔身上，根本不给它挣扎的机会，一箭毙命。

杨璐珑和马芷风二人躲在不远处的树丛中，马芷风见这漂亮的一箭，忍不住拍着杨璐珑肩膀夸赞道，“不愧是你啊。”

杨璐珑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没。”

马芷风迈着大步走到野兔边，捡起兔子将它身上插着的木箭拔下，递回给杨璐珑。

“再打一只就回去吧。”说着将刚刚的野兔和之前打的绑到一起；整整叁只肥兔子。

在找寻下一只猎物的时候，杨璐珑和马芷风聊起了天。

“你们接下来打算去哪儿？”杨璐珑问她。

“燕城去。”

“燕城？那是挺远的。”提起燕城不由得的想到了丰傲霜，不知道她们有没有安全到家，不过要是丰傲霜带着妻儿又到处乱跑，杨璐珑也觉得的确是她能做得出来的事。“你们要是到了燕城，记得去看看丰傲霜那家伙回去没，没准又跟她爹生气到处瞎跑。”

马芷风先是愣了下，接着便哈哈大笑起来，“就那位丰大小姐，还记不记得我都是另一回事呢。而且我们能不能到燕城都不知道呢。”

“嗯？为什么这么说？”

“我的打算是边走边看，要是找到合适的地方就住下不走了。”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这样呢？”杨璐珑回忆起她们初次谈心的时候，马芷风说她更喜欢这种自由自在的感觉，不喜欢被拴着。

“人嘛，总会变的，也得为未来考虑不是？”马芷风笑得灿烂，突然话锋一转，“我还没告诉巧兰，你可别跟她说这事啊，我打算给她个惊喜。找那么一处美地，最好依山傍水……”她说着自己对栖身之所的美好憧憬。

杨璐珑还想着要不让马芷风她们也来村子里住，大家一起当邻居岂不是一件美事，“我倒是……”还没等她告诉马芷风，一阵剧烈的狗吠声打断了她们。

两人立马变得警觉起来，而且听声音不止一只野狗。荒郊野外的，成群的野狗可不必狼群安全，万一野狗群找到婉娘她们就不好了。

她们立马循声而去，要将野狗赶走才行。

到了声源处，只见一群凶狠的野狗围住了一个，那人身旁还有条黑色的大狼狗，但看起来应该是这人自己养的；它的主人受了伤，出于护主心切，它凶狠地与其他狼狗对峙。

正当它要扑上去和野狗群厮杀的时候，不知从何而来的野兔肉吸引了恶狗们的注意，它们立马扑了过去，激烈地争抢那只可怜的野兔子。

“嘘！！”马芷风拿着木棍打了那些狗几棍子，它们被吓得四散逃窜；有只机灵的还记得跑回来把野兔的残羹叼走了去。

“谢谢。”受伤的青年见有人帮忙，立刻感谢道。只是那只黑色大狼狗以为她们是坏人，依旧对着她们龇牙咧嘴。

“墨斗。这是好人。”青年安抚着它，在它的背上抚弄几下；大黑狗也听他的话，立马收起警戒的样貌，回归无害的模样。

“墨斗？”杨璐珑扶起他，看着那大黑狗说。

“我爱些木工玩意，所以也给他取了这么个名字。”

“你住在附近吗？”马芷风问他。

“啊，忘记介绍了，我叫鲁庶，家就住这附近。敢问二位恩人是？”

“我叫杨璐珑。”

“马芷风。”

“谢谢二位出手相救。我是过来采药的，没想自己摔伤了腿，还被这野狗围了，着实是有点不好意思了……”

“没事，我也被她救过。”马芷风指着杨璐珑憨憨笑道。

“跟我们一起的还有两位，先去营地找她们，然后再到你家去；刚好我妻子是医师，可以帮你治治。”

“那真的是不好意思了。”

回到营地，向鲁庶介绍了婉娘和巧兰，几人便一同到他家去了。

鲁庶就住在不远处的湖边，整个地方就他这一户人家。看到他家时杨璐珑愣住了，依山傍水的建筑，二楼式的木房，而且朝湖边的那一方还有凸出来的阳台，阳台上种了些花草。这样的建筑在古代不多见，甚至说这是现代的建筑都不为过。

她忍不住问道，“这房子……是什么人盖的？”

“我自己弄的。”

“什么？！”马芷风比杨璐珑还惊讶，“全……都是你一个人弄的？”

“倒也没有……”鲁庶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原本是请了做木工的师傅弄，框架弄好了，他们想按自己的来，我不答应，让他们按我想的来，结果他们就撂挑子不干了，剩下的就只能我来弄了。”

“你是做木工的？”婉娘问他。

“以前跟着木工师傅学了几年，只是他们总是按规矩来，做的房子都相差不大，我要做自己想做的也不能做，所以就自己出来了。”

“这些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杨璐珑难以置信地说道，这样的审美，可以说是很超前了。

“有些也是借鉴了前辈的，然后其他的就按我想的来。那个台子，我找了好多个办法才让它立起来的，要不然人站上去就塌了。但我最喜欢的也是那个，可以看到湖面的景色，到了夏天更是纳凉的好地方。”

听着他介绍，马芷风馋得眼睛都要流口水了。这房子真的是让她喜欢得不得了，要是自己和巧兰也能住上这样的房子就好了。

巧兰却没她这么好的心情，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只有婉娘时不时的关注到她。

为了感谢她们的救命之恩，鲁庶邀请她们留住下来，刚好他这房子房间也多，完全住得下这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