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天启三年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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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谦的购粮船队由三艘福船组成，由于是北风季，船队收起了明轮上的叶片，单用风帆航行到安南的岘港。

岘港位于中南半岛的中部，属于南方阮主控制的地盘，这里的水稻一年三熟，粮食价格非常便宜。

前几年，社团就动了从安南购粮的心思，主要是因为运力紧张，而粮食压力并没有那么大，而且，社团也没有什么贸易物品是安南的刚需。

这里天气炎热，毛皮在这边是属于高档，小众的消费品，需求量很少，铁器这边也不缺，而腌制肉类和鱼子酱虽然也有一些需求，但也形不成大宗的贸易量。

目前，对安南最赚钱的生意，竟然是制药厂的“驱瘴丸”，颜思雨目前在南部的岘港和北部的升龙府都开发了代理商，为社团带来了大量的财源。

司马谦的船队达到岘港之后，那名叫王金伟的管事通过当地的“驱瘴丸”代理商找到了岘港的大粮商阮兴肃，听完司马谦的要求，这位大粮商颇为兴奋，安南粮食比较便宜而且销路不丰，如今来一个巨大的订单，让阮兴肃喜出望外。

而司马谦更是高兴，这里的稻谷价格真便宜，一吨合下来也就12个银元，如果拉到江南，一吨妥妥的卖35个银元，如果拉到辽海，卖60银元以上是绝对没问题的，这还是平常年景，如果遇到灾荒，那更是不得了啊。

其实这样的钱普通的运输船队是赚不到的，他们没有辅助动力，一年只能跑一趟，装点啥也比装粮食赚得多。动不动就是十倍，二十倍的利润。粮食还是算了吧。

但是社团是可以干的，现在运力紧张，等运力有富裕的时候，就可以考虑从安南运粮食来江南或辽海贩卖。

谈妥了价格，自有商务代表和王金伟来进行具体交割，对稻谷的品质，包装等进行评判等等。

而司马谦等人则在岘港街头闲逛，这里是安南阮主控制下的最大的城市，没有经过什么战乱，现在异常繁华。不过因为热带地区本身就物资丰富，对外地产品的需求有限，司马谦确实找不到什么大宗货物到这里贩卖，这样来看，运粮食的船只能空载过来了。

司马谦在街头能经常看见很多西洋人，看来这里的开放程度也很高，司马谦打听，这里的西洋人大部分是佛朗机人（葡萄牙），而且这里的阮主士兵火铳的配备率很高，都是佛朗机人卖给他们的，看来军品销售的计划也要泡汤。

司马谦也没有计划在岘港逗留很长时间，等粮食装船完毕后就准备离开。但很巧碰见一个佛朗机的船只入港，而他们的船长则犯了疟疾，司马谦吐槽了两句，“怎么没有刘星林那样的好命呢？”不过还是赠送了三颗驱瘴丸给佛朗机船长，然后留下了淡江镇的联系方式。

社团的各项计划有条不紊的推进着，而时间进入了公历1623年，也就是明朝天启三年的春季，烟花三月的扬州城里，突然有一个谣言产生。

“有一个团结商社，说在海外发现了金河，河里全是一颗一颗的金砂呢，淮安府乡下的好几个人被招募去淘金，现在都发财了，正回来招募亲友再次出海呢。”这是有人从运河码头传来的消息。

“这消息会不会是谣言啊，别一到那边就被人逮去做苦工啊”，有人质疑此事。

“呵呵，你李二郎每天干得活还不够苦啊，你这么苦也看不出能得多少钱呢。”有人挖苦李二郎。

“这是淮安府那边传过来的，谁没事编这个谣言啊，我们就是想去淘金，也没人领道啊！”这哥们有点心动。

“说的是团结商社吧，不过没有听说这个商社呢？”

“你说这话天上一脚地下一脚的，光说能发财，连个门也没有”，有人开始抱怨信息不全了。

而在扬州城运河街最不起眼的一个铺子门口，一块写着“淡江镖局”的牌匾悄然升起，随即想起稀稀拉拉的鞭炮声。

这个镖局是大员安保公司投资的企业，他应该是一个移民中介公司，但又有情报方面的功能，但对外的业务就是保镖。不过目前除了几个伙计，其他啥也没有。

这个镖局开张之后，已经有好几拨同行过来探听虚实，不过让这些镖局同行迷惑的是，这个镖局还给他们介绍业务，就是从中原，淮安那边招募流民，并护送到松江，搞得这些走镖的汉子也是一头雾水。

这个镖局同样也在襄阳开张了，不过这个名就低调多了“淡江镖局襄阳分馆”。

负责这一块工作的正是得到刘星林赞赏的大员安保公司参谋组成员黄春平，这位也是两年前的老社员了，以前有过识字基础，在社团本部培训了数月，然后跟随赵鑫第一批到达大员，属于有能力够资深的人物。

他的主要工作就是结交三教九流的人物，利用他们的力量打通移民的渠道，同时让这些人分享其中的利益，最终绑在社团的战车上。同时就是从市井口中收集各方各面的信息，进行专业的情报分析，得出明朝在政治、经济、军事各方面的情报。

甚至还会发展秘密社员，建立地下社组织，以贯彻社团对明朝的各项政策。

其实在明朝的各种行业中，阶层已经基本固化，比如一个人想开一个某行业的店，必须要得到某行业的行首同意，接下来你的经营模式，销售价格都是固定死的，就是为了避免给别的经营者造成冲击，大家都是这样一潭死水的经营着。而行首往往是当地士绅阶层的代理人，所以，明朝的商业其实是掌握在大士绅阶层手里的。

黄春平的镖局执照就是花钱买来的，通过关系买通了扬州镖行的行首，跟同行也是客客气气，甚至还主动谦让业务，获得大家的好感。

在社团本部，人们也活跃起来了，刚开海，王启山就等不及了，带着社团的决议，召集思江号全体船员就直奔辽海。经过十几日的奔波到达辽海，计划到毛文龙处协调图鸭移民路线的事宜。

去毛文龙那里之前，王启山先来到社团的租赁地白翎岛，岛上的六星夯土星堡已经成型，这个星堡的规模稍微大一点，主要是在这边要兴建大型的储运仓库，至少要能储存2000吨粮食。

王启山过来时带来了50名护卫队员，还有两门灭敌重炮，以及一些建筑材料，这50人加上原来的60多人，使白翎堡的护卫队员达到一个中队的规模。

社团的军制还未正式成型，目前也就是班、小队、中队、大队的编制，大队以上。。。还没用上呢。

白翎堡的储备仓库已经建好了一部分，建好之后就用上了，从高丽购买的一千吨粮食已经入库，剩下的仓库正加班加点的构建。

王启山在白翎堡逗留两日，视察一番后就航向东江，见毛文龙去了。

四月份的东江已经春暖花开，到处充满了勃勃的生机，皮岛上的人们已经动起来，规整过冬的黑麦田，东江这边的季节黑麦可以大秋以后播种，这边的冬季冻不死黑麦苗，一开春它们就返青了，跟小麦一样，阳历六月份就可以收割，收割完还可以种一茬土豆。

见到毛文龙时，他正在皮岛的训练营查看神行军的训练情况。

“哎呀，王老弟，你也不用如此心急啊，现在白山里还没有化冻呢。”毛文龙现在对王启山是越来越欣赏啊，“去年建奴最终熬不住退兵了，而我的神行军只损失十余人，各个村寨都吃了定心丸，这仗打得真是爽利啊。”

“此乃大帅运筹帷幄，指挥有方，大帅真乃朝廷栋梁也！”王启山的马屁张口就来。

“说来说去，还是王兄弟的妙计好啊，今年神行军准备扩充到1500，其他的军卒都照着神行军的标准来练，要是能练出2000神行军，建奴以后将动弹不得也。看那辽西，拥兵十数万，丧师失地，徒耗钱粮，不知朝廷是怎么想的。”毛文龙夸完自己就开始吐槽辽西的同僚。

“大帅今年冬季也没有得闲啊，这神行军都是新训练的吧？”王启山岔开话题，他可不想得罪辽西那帮人，将来那都是生意伙伴哦。

“正是，去年冬季招募了500人，整个冬季也没有闲着，除了下大雪，基本上是天天练习跑路哈哈。”毛文龙志得意满的介绍道，“现在新军的跑路水平已经能做到成建制跑80里一天了，不过的确是耗费钱粮啊，这些士兵的嘴就像无底洞，要不是指着你们的移民路线，还真是养不起了。”

“大帅，莫忘咱们商议之事，打仗还是得有钱，另外，治下的村寨也不能穷困太甚。”王启山敦促毛文龙莫忘发财之事。

“贤弟说的极是，愚兄早已安排，待白山开冻，即可运作移民也，来来来，今天与兄弟非得吃一顿好酒，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