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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如此,凌画还收到了温行之的一封信。
温行之的信很简短,是派人送到她手上的,信上只说,“吴易在我手里。”
凌画一时间被气笑了,攥着茶盏,险些砸到了地上,“好一个温行之。”
琉璃也惊了,“温行之的动作可真快。”
她看着凌画,“小姐,如今怎么办?”
凌画心里有火发不出,这三年来,第一次遇到了对手。
尽管这三年来,她与东宫作对,但知道陛下宠信太子,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允许她与东宫在他允许的范围内争斗,但绝对不准许她动萧泽一根汗毛,所以,与东宫每次交手,她都未全然尽力,她一直都在等机会,等着萧泽自己作死,失了帝心,等着机会来临将萧泽一举扳倒,让陛下都保不住他的机会。
但这一次,萧枕被陛下推来了衡川郡,暴露在了萧泽面前,萧泽调了东宫的头部暗卫和温启良的人来衡川郡抹平所作所为甚至要杀了萧枕,所为数千里之遥,距离帝京远,她斩断东宫的这把最锋利的剑,也没什么不能做的,反正陛下不知道。
但没想到,她都筹备好了,温行之却横插一杠子,将人都撤走了,让她一拳打了个空。
她问,“送信来的人呢?”
“已经被细雨扣住了。”琉璃心里也憋气,她的剑都磨好了。
“带来我见见。”凌画觉得,温行之大概不止有这么一句话想跟她说。
琉璃转身去了。
不多时,那名送信的人被押到了凌画面前,这人又瘦又小,其貌不扬,有些功夫,看起来也不高,但能被温行之派来送信,定也是个人物。
凌画摆摆手,细雨松开了扣着这人的手臂。
这人面不改色,没了束缚后,对凌画拱手,“凌小姐,在下春旺。”
凌画坐在桌前,摇着团扇,细细打量了这人两眼,淡笑,“温公子还有什么话带给我,你一并都说了。”
春旺露出敬佩,再度拱手,“果然不愧是凌小姐,我家公子说,凌小姐若是答应上次他提议的那一桩事儿,吴易他亲手奉上,还有吴易手中的证据,也全部都交给凌小姐。”
凌画看着他,没表态,问,“温公子人在京城,却能对千里之外的衡川郡了若指掌,真是厉害。”
春旺不露得意,“我家公子身在庐中,可知天下事。”
“比如?”
春旺接着她的话,“比如,我家公子就知道,二殿下如今在岭山。”
凌画攸地一笑,心中的郁闷倒是散了大半,“行,这一局我输给你家公子输得不冤。”
是她轻敌了!
温行之给她下的战书后,大概就已做了准备了,也许萧枕出京后,萧泽派人追杀,让温启良的人动手的消息,就是他早一步透给岭山的,岭山有无数蠢蠢欲动的野心人,得到消息后,趁机劫了萧枕。
而她,在温行之下了战书后,做的第一件事儿,是日夜赶工绣了半个月的嫁衣,准备把手边的事情做好后,全力应付接下来温行之的麻烦,全然没想到温行之借助岭山之力,让她后院起火,以至于,芝麻西瓜一起丢了。
低估对手,输的心服口服。
凌画问,“若是我不答应,温公子不将吴易和证据给我,接下来,还会做什么?”
春旺摇头,“公子如何,在下也不知。”
凌画摆手,“那就转告你家公子,我候着他下一步动作。”
春旺拱了拱手,“在下一定转达到。”
放春旺离开后,琉璃跺着脚说,“真想砍了这人。”
“两军交战,还不伤来使呢,你砍了他,温行之也不缺乏得用之人。”凌画倒是没什么气了,冷静地说,“温行之在温家不声不响低调蛰伏多年,一招出手,真是又狠又稳又准。这才是温行之。”
温家的长公子,不出手则已,出手便一鸣惊人。
琉璃也佩服,“真是环环相扣,怕也是为了将小姐特意引来衡川郡,然后阻止您和小侯爷大婚,的确厉害。”
她就想不明白了,若是温行之因为是温家人,受家风影响,全力扶持东宫与小姐作对的就罢了,偏偏是那么一个有朝一日,真瞧上了小姐,小姐已嫁做人妇,他如今未雨绸缪,让小姐取消婚约的理由。
真是奇葩!
不过见识到了温夕柔,再见识温行之,对于温家人,她算是都长见识了。
凌画端着茶盏,喝了一口,叹气,“我怕是要亲自去岭山走一趟了。”
若是有温行之插手,哪怕她给岭山王与王世子叶瑞书信一封,又派了望书前去,怕是岭山也不会轻易放人的。
“二殿下在岭山暂时安全吧?要不,您先回京大婚后,再立马出京去岭山?”琉璃最是知道凌画为嫁宴轻,付出了多少,到了临门一脚了,若不是没有法子,她爬都会爬回去。
凌画摇头,“有温行之插手,岭山那帮疯子自觉有了后盾,怕是岭山王身体不好了,王世子叶瑞即便能掌控得住,但是若让他全力保萧枕,空有我的几句话和望书前去,怕是不够。”
她放下茶盏,无奈地说,“拿纸笔来吧,我给宴轻写信,推迟大婚,顺便给陛下上个折子。”
琉璃在一旁提醒,“若是推迟大婚,只有明年春天是好日子了。”
凌画点头,“是迟的太多,但又有什么法子?我即便不去岭山,温行之的人也会在半途拦我,不让我顺利回到京城,与其与他的人在半途耗费功夫,不如去岭山一趟,我怕去的迟了,还真见不到完好无损的萧枕了。”
她扶持萧枕,自然要他完完整整毫发无伤顺顺利利地登上帝位,不想他将来坐上帝位,正史上野史上有丝毫诟病,或者,隐忍了十年,倒头来,打了水漂,没了坐那个位置的资格。
她绝对不准许!
琉璃拿来纸笔铺好,小声说,“小侯爷将来若是知道您是因为二殿下而推迟婚约,怕是会三天吃不下饭。”
凌画提笔写信,“三天吃不下饭还好。”
琉璃看着她,“那恨不得掐死您呢?”
凌画眉眼染上笑意,“那他就是嫉妒萧枕了?喜欢上我了?否则,他不是不乐意大婚吗?我推迟大婚,郁闷想捶墙的人是我,他心里应该很轻松很高兴想喝酒庆祝吧?对他来说,早娶我进门,早娶的是麻烦,晚娶我进门,晚娶麻烦,也许他私心里觉得不娶才是好,是被我将住了军,才不得已娶我,如今推迟,他心里应该松了一口气才是。”
琉璃想想也对,“那太后那里,要不要去一封信?”
“写吧!”凌画觉得最对不住的就是太后了,“太后盼星星盼月亮,盼着我与宴轻大婚的日子,临到关头,我这边掉链子,她老人家这些天一定急坏了。”
琉璃托着下巴,看着凌画刷刷刷提笔写信,故意写出龙飞凤舞狂草飞扬时间紧迫的笔态来,心里直啧啧。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小姐这三年来,虽然日子过的腥风血雨,但总体来说还是十分顺利的,不过,也是因为,争储之斗一直都沉在水下,太子一直不知道二殿下有争储之心,所以,一直没浮到水面上来,如今,因为衡川郡,二殿下被退出来,彻底掩藏不住了,暴露给了太子,才是真真正正的浮到水面上来了。
以后,怕是才进入到真正的血雨腥风了。
凌画一连气写完了三封信,逐一署名,封好后,递给琉璃,“让人将这三封信,一起送去京城,记着从江南漕运发出,给陛下的那封,盖上江南漕运的章。”
琉璃点头,“小姐放心。”
当日,三封书信,从衡川郡先送去了江南漕运,凌画早已安排好的替身主事人收到信后,依照凌画的吩咐,盖了江南漕运的调度印章,又与宴轻和太后的书信一起,派人快马加鞭,送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