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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挽庭望着青梧同灼凰元神所在之处,惨然一笑,不再理会他们二人,转身走进了房间。
而此时的青梧,那一缕元神正置身一片天池处。
天池位于高山之巅,星河璀璨,颗颗坠落在池水中,仿佛天地皆入了同一片星河,池外是一片点缀着昌荣色小花的草地,如绿毯般向远处伸展而去。
青梧记得这里,两百多年前,他还未成为仙尊,仙界同妖界战火不断。
有次大战,他不慎为一蛟妖所伤,随即便被那蛟妖缠住脖子,带到了这处天池中,若非灼凰及时前来,他险些被那蛟妖溺毙在眼前这片池中。他们二人联手杀了蛟妖,之后便因他的伤,他们在此处停留两个时辰。
青梧脑海中闪过往昔的回忆,他在脱了上衣疗伤之时,灼凰便背对着他,翩然立于不远处的池边。
念及此,青梧下意识转身看向当年灼凰所在之处。目光落定的刹那,青梧眸光微颤,她确实是在那里,离他仅十步之遥。
青梧心间隐生向往,指尖不自觉微抬。
可下一瞬,他便看出了区别,灼凰同他尚在人间之时,即便生活很难,但她眼中却时时能见一切美好之物,恍如战火中开出的一朵花,蓬勃向阳。
到了仙界,纵修无情道,她也未完全抛弃过喜怒哀乐的情绪,若是她本人站在此处,她会细细欣赏眼前的景色,周身上下,自会有叫人莫名心生淡淡喜悦的气息流出。
但眼前的替身,徒有型而无神,丝毫无法同她相较。青梧眉宇间闪过一丝落寞,纵入夜后便情。欲灼身,但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灼凰,他呆在此处,就当望着灼凰的画像,保他神思清明就好。
青梧望着眼前的替身没多久,却忽觉她身子动了动,紧着便见她头微抬,似欣赏般望过头顶的星河,同他熟悉的灼凰并无二致。
青梧眸光一跳,心亦落了半拍,呼吸跟着一紧。灼凰似听到身后动静,缓缓转身,目光便落在青梧面上,开口唤道:“师尊?”
此时的青梧,如何能抵抗得了她一声轻唤?未及应声,已是抬臂朝她伸去。
灼凰自是看清他此时的神色,她从未见过师尊如此充满温度的神色,她不再觉得敬而远之,下意识便朝青梧走去。
灼凰在青梧面前站定,仰头不解问道:“师尊,我好像丢了什么紧要的东西,我便出来找,可我找到了你。”
灼凰望着青梧此时勾芡着浓郁爱意的眼,心间那处空白之地,好似再次被填满,仿佛她找不到的,便该是师尊。
“灼凰……”青梧轻唤她的名字,眼前的灼凰,无论是神色,还是周身的气质,全然同真实的灼凰别无二致。
青梧喉结滚动,眸光愈发灼热,胸膛亦伴随紊。乱的气息大幅的起伏。这样的灼凰,他当真、当真无力抵抗……
青梧伸手,一手穿过她的后披发拖住她的脖颈,另一手环上她纤细的腰,臂上稍一用力,便将她紧紧圈进了怀中,随即低头,终于吻上了那双日思夜想的唇……
第12章
青梧本就在夜里最为煎熬,哪怕只一缕元神,所感依旧相同。在最想的时候,抱住最想要的人,如何叫他如白日里一般克制?
既知是梦,何不予自己一梦自在?
此刻他可以不是肩负三界和平的无妄宗仙尊,也可以不是灼凰唤了三百余年的师尊,他可以只做一个深爱她的男人。
思及至此,青梧将自己所有的克制抛了个干干净净,炽热的气息瞬间便将灼凰吞噬,焚。情。似。火……
……
清晨,在榻上盘腿养息的灼凰,骤然睁眼,气息凌乱。
她愣了好一会,似是想起什么,又猛地抬头。东方日出刺眼的光已钻进房内,她愣神的看着窗户,神色间满是不可置信。
好半晌,她似是方才反应过来什么,漂亮的脸蛋上漫上浓郁的愧疚,不禁蹙眉紧锁,伸手捏住了眉心。
她昨晚,居然梦到和师尊一夜痴。缠!
灼凰神色间的愧疚愈甚,那可是她的师尊啊,是三界之中最强的无情道仙尊,凛若寒山,独居云端,丝毫不染凡俗之欲,她怎么能梦到和师尊做这种难以启齿之事?
而且这个梦,当真是真实,无比之真实,她甚至连从未体验过的身。心愉悦都梦了个一清二楚!最叫她难以接受的是,梦里的她,就好似做过这事一般,还挺熟练……说起这,她此刻内里贴身小。裤都格外黏。腻,灼凰羞愧不已,伸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脸,用力揉了两下眼睛!
她不仅梦到和师尊做了不该做的,她还把自己身子骨给梦出了这么强烈的动静。她修得可是无情道!即便身体还是娘胎里带来的那具凡体,她也不该啊!
灼凰一下跳起身,脸颊因羞愧而烧得通红,她立马双手结印掐诀,把自己身上重新收拾的清爽利落。可饶是如此,也不能改变她做了这种难以启齿的梦境的事实。
灼凰收拾干净自己,复又重新坐下,默念清心诀,打坐调息。
她私心估摸着,肯定是因为这两日师尊忽然变得更好看了,她没忍住多看了几眼,这才导致她昨晚做了这种奇怪的梦。
对,一定是这样!
不过不得不说,昨晚她梦里的师尊,对她全然一副迷。恋失。控的模样,从头到尾是真的疯!
“啪”一声轻响,灼凰抬手在自己脑门上拍一下,神色间复又漫上愧疚,不许想!
灼凰再复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去想昨晚的梦,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口中的清心诀上。
而阅微庐另一面青梧的房间内,青梧亦猛然睁眼。他睁眼的瞬间,梦境里的画面尚未全然褪去,他心间漫上浓郁的不舍,伸手便想去抓住灼凰那一缕残影,可他却捞了个空,再眨眼之后,眼前已是他房间熟悉的模样。
清醒过来的青梧,抖袖收回了手。他自是清晰的记着昨晚的一切,可到底不是真的灼凰,他眉微蹙,隐生自厌之色。
但好在,昨晚他本体不曾失控,而且……青梧眼露疑惑,梅挽庭不是说此法隔靴搔痒,并无大用吗?为何他今日,感觉比前两日稍微好了些?若说前两日是血液时刻沸腾,那么今日,便只是灼热,没有那么难忍。
青梧不解,这才垂眸望向一旁的布偶。
可只这一眼,青梧便骇然愣住,一把将那布偶抓了起来,目光紧盯着手里的布偶,反复打量。
这布偶上,为何会有灼凰元神附着过的痕迹?
再以灵力探过,确认这布偶上确实有灼凰元神的气息后,青梧的神色变得格外复杂,既有不解,又含着担忧与难以名状的喜悦。
确然是灼凰的元神来过没错,难怪昨夜在梦中,那替身忽然同真实的灼凰别无二致,叫他全然失了抵抗之力。
青梧心间的自厌之感彻底消散,若昨晚灼凰的元神来过,那同他在一起的,便一直是她的元神,那他……青梧嘴角有笑意一闪而逝。
可她的元神为何会来?
现在必定也记着昨晚梦中的一切。
青梧细细回忆着昨晚灼凰在梦中说过的话,她说她似是丢了什么紧要的东西,便出来找,于是找到了他。青梧心间隐隐作痛,他明白,灼凰亦为他道心动摇过。
可他终归是抹去了灼凰的记忆,为何她的元神,还是会找到这替身上来?莫非……记忆没有抹干净?亦或是,梅挽庭做了什么手脚?
念及此,青梧松手,那布偶朝他袖中飞去,随即他便朝后院而去。
后院中,梅挽庭又在他的藤椅上晒晨光,一见他过来,梅挽庭睁眼,笑着问道:“怎样青梧仙尊?昨晚痛快吗?”
一听梅挽庭这般问,青梧便意识到他知道灼凰元神来过的事,眼底闪过一丝杀意,打量梅挽庭两眼,问道:“你做的手脚?”
“不不不……”梅挽庭吓得起身,连连摆手,慌忙解释道:“你眼皮底子,我哪儿敢对你心爱的徒弟动手脚?我什么也没做!”
这点青梧相信,昨晚布偶经过他的手之后才收回袖中,梅挽庭确实什么也没做。既如此,青梧便问道:“那她的元神,为何会来?”
梅挽庭嗤笑一声,道:“你们仙尊之位的人本就元神灵敏,有时还能预知危险。灼凰仙尊可能感知到你要和布偶亲近,吃醋了!元神便本能的寻了去?”
青梧眼底闪过一丝担忧:“我抹了她的记忆,她怎会因我吃醋?”她合该,对他的死活没有半点感觉才对。
梅挽庭自是不会告诉青梧关于记忆的真相,只耸耸肩道:“你抹得掉她的记忆,但你抹不掉你俩之间的感情在她心里留下的感觉,即便你是大罗神仙也没办法。好在只是元神,且还是无意识来的,她也只会当成一个梦。”
青梧喉结微动,不由看向灼凰的房间,神色间隐藏不安,她……不知作何想?
青梧只觉心阵阵收紧,他既想知道此刻灼凰的想法,又怕知道灼凰的想法。忧她喜欢,惧她厌恶。
可他又没有办法抹去灼凰元神里的记忆,这件事,便只能装作不知,左右于她而言,只是一个梦,没人会对梦境上心。至于他……以后不到万不得已,便不会再拿出那个布偶。
眼下他暂没心思在昨晚梦境上纠缠更多,他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青梧看向梅挽庭,向他道:“我今日感觉好受了些,可是因为昨夜同她元神交汇之故?”
梅挽庭点头:“毕竟是她的元神,替身如何相较?多少会有点用。但气海毕竟在本体中,灵气淬炼的也是肉身,只元神交汇,可不能帮你稳住修为。”
青梧闻言了然,有点用就好,现在便不必担心同灼凰在一起,他克制不住彻底失控。
既如此,他今日便带灼凰出去历练,在九十八天之内,尽可能提升她的修为!
恰于此时,在自己房间中,好不容易靠默念清心诀,刚把自己肉。身上那纯粹的欲。念压下去的灼凰,耳畔却忽地传来师尊如往常般,不夹杂丝毫感情的传唤:“灼凰,过来。”
灼凰做贼心虚,眼眸微睁,声音不自觉细弱的吓人:“嗯?”
第13章
青梧还同梅挽庭在小院里,听到灼凰这般一声应答,他心间跟着发痒。
她素来心虚便会如此,整个人气势会比往日弱几分。青梧自然知晓是何缘故。按理,昨晚梦里一夜,他合该同她避开几日,但他只有两个四九日的时间,着实是不敢再拖。
青梧继续装着往日的模样,淡然道:“我说,过来。”
“哦……”灼凰闻言,暗自深吸一口气,起身往青梧房间而去。
青梧听到她离开房间的脚步声,抬手在院中布下一道金刚界,将梅挽庭囚禁在里面。
梅挽庭见状一愣,立马蹭一下从藤椅上起身,诧异道:“你做什么?”
青梧垂眸望着他,回道:“带灼凰出去历练。”
梅挽庭问道:“不带我?”
青梧回道:“自然。”
梅挽庭心间闪过一丝不详的预感,问道:“那我的第一个四九日……”
梅挽庭在他跟前嚣张了这么几日,青梧总算是从他面上见着些慌张,眉微挑,道:“当然是呆在这里。”
梅挽庭倒抽一口冷气,眼睛都瞪大了几分,不服道:“青梧,你这是过河拆桥!你不能这么做!你好歹四九日的时候得让我出去一趟。”
不知为何,青梧此时心情甚好,唇边竟有了几分笑意,跟着对梅挽庭道:“无垢宗三百余人折损你手,你还妄想能如从前般自由?”
梅挽庭着实是慌了,他可太知道第一个四九日若无双修,那得有多难忍,青梧神思混乱,满身情。欲就是最好的例子,他可不想变成那样!
梅挽庭努力扯出一个讨好的笑,双手抚上青梧的金刚界,连忙解释道:“青梧仙尊,我没害人!无垢宗那些人,他们不是我害的。他们要杀我,我只是用了无离恨,绝没有害他们。像砚名那样自裁的,是他们自己接受不了,修为尽散的也是甘愿做回凡人,还有转修合欢的,他们就是跟你一样,这这这……这些事你不能怪我头上。”
“是吗?”青梧唇边虽有笑意,但眸底神色渐冷,他跟着问道:“既如此,你不妨告诉我,为何那晚在合欢宗,我的天眼看不到你。”
梅挽庭这才意识到,青梧这是在审他!他反被青梧拿捏了!
梅挽庭心里蹭蹭冒火!狗青梧,是真能沉得住气!竟是生生拖到从他嘴里把修合欢的关键信息全部套走才开审。害他降低警惕,竟是被青梧拿住了把柄。
但此刻梅挽庭面上可不敢表现出半点不满,同样,他也不想将自己的保命之法给交代出去,他试探着道:“青梧仙尊,我的本命法器,可是遍布三界,咱俩这般争锋相对,对咱俩都没好处,你说是不是?”
梅挽庭这是又想拿他和灼凰之间的事威胁他?青梧一笑,跟着道:“那你第二个四九日也别想出去。”
“别别别……我说,我说。”梅挽庭讪讪笑笑,心知必得是给青梧一个交代了,只好摊手将自己的本命法器展示在青梧面前,那枚贝壳上,阴刻“燃情”二字。
梅挽庭对青梧道:“我入仙道前,海边打渔的,这就是我的本命法器,大小可改,我只需将其变大躲进去,再将其变小,你就注意不到我了。”
青梧眼露疑色,反复打量梅挽庭和他手里的燃情。本命法器乃人间陪伴主人最久之物,亦或是对主人意义非凡之物。因此三界每个人的本命法器各不相同,每个人借助灵气所擅长施展的功法亦各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