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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静静地坐在桌前,盘子里的点心散发出诱人的香味,竟是自己以往最爱的松子百合酥,抿一口茶水,也是她喜爱的天山露芽,心中怪异的感觉越来越甚。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门从外面被人推开,风涌了进来,视线中出现那个修长清瘦的身影,她
微微一笑,站起身来。
看他额间似有汗渍,她心下暗道,不知他是从何处来,来得倒是快,霍老三要是知道她的想法,怕是有苦要诉,能不快嘛,自从听了有人来报说洪姑娘寻主子,主子是丢下前厅里的理亲王,翻身上马,从王府到后端门,一路疾行,连自己都没跟上,那马现在还瘫在地上吐白沫,腿软得都站不起来。
霍风看着她,妆点过的容颜更加夺目,那一笑如莲花盛开,清雅脱俗,不过半日未见,只觉岁月漫长如年,相思入骨。
莲笙被他盯得发懵,前世几时见过他这个样子,只记得无论何时何地,发生何事,他永远都是一副高高挂起的冷漠,便是天崩地裂也不见他皱下眉,如今他眼里的灼灼如火,直愣愣地看着她,里面的情意竟是半点也不掩饰。
她回过神来,一行礼,“霍夫子好。”
“嗯,你找我何事,”他将眼里的光芒收起,站在她的对面。
“莲笙冒昧打扰,夫子莫要见怪,只一事,问完就走,”她踌躇一下,舔下有些发干的唇,手心里紧张得有些冒汗,“夫子可有家室?”
“没有,”他双眼一亮,里面火光大盛,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她松口气,玉手一抚额间的发,盈盈的眼中带着羞怯,里面的水雾从黑潭似的眸中升起,朦胧一片。
“夫子,您瞧我美吗?”
“美。”
“那夫子娶我可好?”
“好。”
最后一个字如千钧重,炸响在两人耳边,一时间,室内静谧如夜,四目相望,暗潮涌动。
霍风看着她,胸中似一阵浪潮袭来,只把他拍得晕头转向,涛天的臣浪把他淹没,狂喜如海啸般地奔腾而来,前世今生的美梦就要实现,总有些不真实,他死握着拳,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少女,害怕一转眼就会消失不见。
两人离得很近,可以闻见彼此身上的气息,男子身上好闻的冷松香一直往她鼻里钻,在那双浩瀚如海的深眸中,莲笙只觉得心都安定了,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她定定地瞧着眼前的男子,自小相识,仿佛自己从来都没有认真地去了解他,在他的心中,自己究竟是怎么样的存在?
这个小院里的一草一木,均是按照自己的喜好布置,他对她,是怎么样的心思?
如今自己早已改头换面,为何只一提,他就立马答应,难道……?
她错愕地瞪大眼,对着男子深情翻涌的墨玉般的眼,两人的视线紧紧地胶在一起,再也分不开彼此。
“你知道是我。”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霍风却听懂了,他缓缓地笑了,他就知道他的姑娘是天底下最聪慧的人,怕是已猜出自己的心思,以及知道知晓她荒诞不经的秘密。
“对,我知道是你。”
她不可思议是问道,“为何,之前我们并没有说过话。”
霍风深情地看着她,为何?因为你的一颦一笑早已刻在我的脑中,你的一言一行,一个简单的动作我闭眼都能记起!
但是他说不出口,只把眼前的女子搂在怀中,紧紧地抱着她,双臂越箍越紧,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头顶。
“泽芝……泽芝……”
第14章 故人
且说见天色已黑,洪家夫妇包袱已经打好,忙叫女儿们也收拾收拾,推门一看,只见房里只剩二丫一人,杜氏顿时急了,“你姐姐呢?”
二丫吱吱唔唔,她也不知道姐姐去哪了。
洪氏夫妇心中大急,大丫头不会干傻事了吧?
两口子也顾不得骂二丫头,连忙出门去找,一打开门,只见女儿一脸娇羞地回来了,杜氏心下一沉,这孩子没做什么蠢事吧?
待进屋后看见洪家俩口放在门边的包袱,莲笙开口道,“爹娘,这是?”
“大丫头,我和你爹想来想去,万不能让你入那荣家的火坑,唯今之计,只能我们全家逃命去了。”杜氏伤感地说道,人都说故土难离,真要举家逃亡,更多的是不舍。
莲笙心下感动,多少人为了富贵将女儿送出去,这世的爹娘能有如此的心胸,实在是她之幸,从此以后他们就是自己的父母,这才算是真正接受了现在的身份,她轻声安抚道,“不必搬家,那荣虎再来也不怕。”
“咋回事,大丫头,你可不能干蠢事。”杜氏心一惊,大丫头不是去求侯府了吧,去侯府做妾肯定是要比荣家好,可那样的话,自己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公爹。
“娘,别乱想,女儿我断不会为妾,要做就做那正头娘子,你们放心吧。”莲笙看出杜氏的担心,忙解释道,只如今霍风的身份还不便透露,等日后有机会再说吧。
想了想又道,“自古邪不胜正,万没有我们避着的道理,若他真的强行将我带走,我们一家就去击鼓鸣冤,我就不信,天子脚下,难道还没有地方让人诉冤情,这朗朗乾坤难道真是小人说了算?”
洪老爹被女儿说起血气大盛,自己窝囊了一辈子,女儿倒是随她的祖父,是个有骨气的,那荣虎怕什么,大不了一家人拼上这条命也要讨回公道。
杜氏看着父女俩,终是叹口气,也罢,他们一家人死也要死在一起。
洪氏夫妇是一宿不敢闭眼,两口子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眼见天色慢慢微明,两人红着眼,更是坐立不安,等天已大亮,辰时已过,洪氏夫妇左等右等,也没等到那荣虎再上门,杜氏心中更是纳闷,人怎么还没有上门?
街坊们也都伸头探脑的,昨日那荣虎带着人抬着箱子进了洪家,大伙儿都看在眼里,避得远远的,心中都清楚这洪家是要倒大霉了,怎知大家伸长了脖子,日头窜得老高也没见人影,那些看热闹的人都失望地缩回去。
那荣家如今正乱成一锅粥,荣虎的尸身放在院子里,只用被单包着,里面不着寸缕,脸色青白灰败一片,鼻孔中还有乌黑的血,瞪大着铜铃的双眼,死死地朝天上睁着。
他的媳妇放声大哭,这天杀的死鬼,昨夜喝了一宿的花酒,竟是死在那粉头的身上了,往日里香的臭的都往屋里拉,看后院那些女子,来来去去,都快住不下,还要往外面寻欢。
如今这么个死法,也是报应,她疯癫般地笑起来,自己也受够了,他一死,也算是解脱,听说昨夜里还从家里抬出去一箱东西,忙把跟随的人喊来,直往那洪家去索要财物。
见着几个大汉上门,洪氏夫妇一惊,心道还是来了?两口子一人拿把菜刀守在女儿房门前,若有人来强抢,就拼个鱼死网破。
却见那几人开口就问昨天的那口箱子,杜氏往屋角一指,几人也不多话,看了看他们夫妇,低头把箱里的东西随便一点,见东西都在,抬起就走。
洪氏两口子刚才心都提到嗓子眼,见大汉啥话也没说,就走了,心中纳闷,荣虎可不是个善茬,万没有主动罢休的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