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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完了礼物、分好蛋糕,鹿嘉才喜滋滋地吃了三口。
“哒哒哒”,鹿母用银勺子敲了敲鹿嘉的餐盘,同时轻微地摇摇头,眼神肃穆。
别吃了。
鹿母用眼神传递旨意。
由于有外人在,鹿母告诫她少食的行为才含蓄了些。
自鹿嘉青春期后,她就没有真正吃饱过,六分饱就是极限,甜品也只能浅尝一口,哪怕这甜品是自己的生日蛋糕。
上流圈的女人怎么能外形不佳呢?那不是打夫家的脸,也打父母的脸吗?
那被严厉管束的窒息再次包裹了她的全身。
她多想把蛋糕一口全部吞下,当着母亲的面大吃特吃,再满口奶油渍地对母亲嚷嚷。
“你少管我!我都敢睡小叔子了,你还管我吃多少!”
但她只是想想,乖乖地放下了勺子,平静被束缚。
“干妈,这蛋糕是我特意为您定的。我知道您养生,对家人健康也关注,所以专门定了稀奶油、低糖木糖醇的,吃再多也不胖。嫂子,你也多吃些。”
一直偷摸着观察的林仲启很快就发现了异常,他笑着对鹿母进甜言,想让鹿嘉多吃些。
鹿嘉抬头望向隔桌对坐的林仲启,用无声的口型感谢他的关心和解围。
“阿启有心啦。”鹿母被捧得开心,但立场不松,“毕竟是蛋糕,哪有吃不胖的呀。”
说完她还看了看二女儿鹿欣,用眼神告诫她别吃了。
鹿欣比鹿嘉脾气大多了,她不仅忽视母亲的眼神,还故意挖了一大口蛋糕送了嘴里。
鹿母快被气歪了,大女儿乖顺但就是不生孩子,二女儿生了三个却顽劣不堪,这两个女儿没一个省心的。
林仲启继续:“干妈,今儿我和嘉嘉的生日,你看嘉嘉吃那么少,是不是觉得我定的蛋糕不好吃呀?”
鹿母一时陷入尴尬,干笑着看鹿嘉。
鹿嘉赶紧挖了一大口蛋糕进嘴,不辜负林仲启的好意,“没有呀,很好吃!”
偷偷窥向鹿母憋气的脸,这种当面报复权威,且权威无力还击的场面真是莫名畅快。
冷眼旁观的林伯承只觉得这两个人幼稚得可笑。
一块蛋糕而已,至于嘛?
心中更是莫名地烦躁,在某个阴暗的角落有嫉妒的焰火在燃烧。
“小嘉。”林伯承喊她,打断两人的隐隐的配合,“你和鹿欣也好久没聚吧。你总说想她,两人吃完饭好好聊聊吧。”
鹿嘉错愕。
她和妹妹都住一个市,哪里好久没聚了?
鹿家的小花园。
鹿欣和鹿嘉两姐妹坐在欧式小椅中,赏着月夜与鲜花,吹着小风,喝着小酒,说着姐妹间的体己话。
鹿嘉先开了话闸:“欣欣,今儿妹夫怎么没有来?”
鹿欣摇动酒杯,淡琥珀色的白兰地映着她满不在乎的眉眼。
“他呀,陪小三或者小四亦或者小五?管他呢。”
十个有钱的男人有九个风流,毕竟他们的选择面大,但是他们也非常看重颜面,轻易不承认风流,正妻也会为了维护自己的颜面,替他们隐瞒,像鹿欣这样直白、无畏地揭开男人的假面的,往往是离婚的征兆。
“……那你怎么打算?离婚吗?”
“哈哈哈哈,离婚?姐,我凭什么离婚?离婚有什么好处?”
这都不离婚吗?鹿嘉愣了:“离了婚,你就能自由了。现在的婚姻法不保护女人,你看那些外面的女人过得多滋润,私生子有继承权,有钱拿,也不用伺候公婆、维系妯娌、承担债务。”
鹿欣翻了个大白眼,毫不客气的回怼姐姐。
“呵呵。姐,你怎么还这么天真,你真是被姐夫保护太好了。现在的婚姻确实不保护女人,但婚姻保护有产者。”
“若我不是鹿家的孩子,是三四线城市来的穷女孩,那还是不当正妻的好,当了正妻也只能受窝囊气。但我和那死男人是联姻,是名当户对,是强强联合!”
“只要我一天是合法领证的妻子,那些小三小四就永远登不上台面。只要我不高兴,我就可以动用法律的武器,以夫妻共同财产的名义,让小三小四把钱吐出来,而我的三个孩子也永远是正统,能占公婆遗产的大头。”
“更重要的是。”鹿欣的嘴角扬起恶劣的微笑,如恶魔嗅到血腥,“等那个死男人老了、快死了,我是合法配偶,我才是决定给不给他手术,拔不拔他管,扬不扬他灰的人!”
鹿嘉有些慌了,手中的酒都不喝了。她没想到妹妹这番直白的话来,虽然鹿欣一直比她更大胆有主见。
鹿嘉:“可这样的婚姻有何意义?没有爱情,只有利益,堆满了算计。”
“爱情,哈哈哈哈!我很怀疑爱情存不存在。”鹿欣灌了口酒,她艳丽的眉眼随着酒精更孤寂。
“男人天真又自大,他们标榜自己理智,又被下半身操控,以自己的利益为核心。他们可以轻易地对任何有好感的女人说喜欢、说爱,可实际上他们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或者说,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爱情,那是为了诓骗女人无偿奉献子宫和人生的伪词。”
鹿嘉被彻底震住了,手中的酒杯颤抖。
鹿欣嫉妒地凝视着鹿嘉,姐姐明明比她大三岁,如今却看着比她更小,那是因为生活的风雨未曾侵蚀过这朵娇花。
“姐,我真的很羡慕你,你嫁给了林伯承。林伯承是圈子里公认的好男人——有本事、够大方、不花心,而且你婆婆死了,公公也走了,你是家中绝对的女主人。天哪,你这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才能捞到这种好事吧!”
“你不像我,被利益困在糟糕的婚姻里,又生了三个孩子。哎呀,我也不算糟糕,至少老公是真的有钱。那些嫁给穷人的,一样丧偶育儿,一样感情淡漠。婚姻嘛,大体一个烂样,哈哈哈哈!”
鹿欣自顾自地笑着,鹿嘉则沉默了。
是啊,她放着大好的日子不过,竟然背着多金的林伯承和清贫的小叔子偷情,她真是该被骂一句拎不清。
可是,她还有退路吗?
那两兄弟站在天平的两端,一个冷一个热,一个现实一个浪漫,一会儿上一会儿下。
她只能两头奔忙,拼命捂住林伯承的眼,抽空抚慰林仲启的心,试图保持平衡。
世间万物皆有价码,既然她两个人都想要,那就需要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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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家客房,两兄弟单独会面。
“哥,你喊我做什么?”
关好房门,林仲启望向站在落地窗前的林伯承。
林伯承背对着他。灰色衬衣将他的身型修饰得肩宽腰细,如一柄利剑,冰冷锋利。
他没有转身,望着远处相谈甚欢的鹿家姐妹,从容地开口,哪怕他将要说的话很难听。
“生日会办得好,你嫂子很开心,但你有些事不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