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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乔回拨,很快接通。
问了好几句近况,戚乔都回了,快挂断时,听见听筒中几声压抑的咳嗽。
“妈,你怎么咳嗽了?”
“一点小感冒而已,你别大惊小怪的。”
“感冒耽搁了也会变成大病,去看医生了吗?”
“吃顿药就好了,不用大惊小怪的,妈真没事。”
戚乔不信,妈妈一连强调多次,声音中气十足,最后终于放心。
这些年,她有些过于惊弓之鸟了。
挂断没多久,助理回来了。
东西给戚乔时还不忘说:“少吃点,你没忘你还穿着高定吧?”
女明星无时无刻不在身材管理。
戚乔失笑:“没忘。”
助理马不停蹄地将水杯雨伞等必备品塞进随行包,嘴巴也不闲着:“我刚才下楼,碰到了在上一个公司认识的朋友,他说今晚还有微博上没有官宣的大咖会来诶,”
“谁啊?”戚乔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我问了他不说!”助理气道,“只知道是个男的,枉顾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
保镖打来电话,提醒时间,助理领头跟着戚乔下楼去。
戚乔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脚步轻盈。六年前入行初,她还是个连高跟鞋都穿不稳的菜鸟新人。
电梯至一楼,戚乔伸手提裙摆,细高跟踩在一尘不染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黑衣保镖一前一后跟在她身旁,遇人经过,展臂将戚乔护在绝对安全的中心。
戚乔无奈出声:“也太兴师动众了。”
“怎么不用!你忘了上次……”助理捂着自己嘴巴打住,酒店大堂人多眼杂,她没继续,话音一转,“人家都恨不得排场搞得越大越好呢。”
才说完,一阵喧哗从前方传来。
入目便是一行数十人的壮硕黑衣保镖,围着一个身着杏粉色礼裙的女星。
“看,我就说吧。我们已经很低调了。”助理小声说。
戚乔被夺走思绪,却并不为那些排场,而是对方与身边工作人员交谈时,夹在语句中的某两个字。
“不是说谢导快到了吗?都等了半个小时,他怎么还没来?”
圈内并没有谢姓名导。
不……
除了一人。
戚乔的脚步暗暗微顿,可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呢?
她一哂,并未放在心上,很快随助理上了车。
保姆车缓缓发动。
像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她只是下意识地望向车窗外。
目光的焦点却自动地落在一人身上。
隔着黑色的车窗,隔着酒店大厅的玻璃幕墙,一行数人从电梯中走出。
明明那么多人,她的眼睛却好像安装了定位器。
无论何时,无论过去多少年,依旧能在人潮中一眼锁定那个人。
车窗的黑色玻璃仿佛自动给眼前的画面渲染了一层滤镜。
谢凌云被人簇拥着走来。
躲了一整天的雨终于落下来,哒哒地敲着车窗。
男人清俊的脸透过玻璃,带着经年未见的熟悉,撞入了戚乔眼瞳。
像是一部慢放的胶片电影远景镜头,聚焦于画面中央的人物,那人出现的每一帧,都被她反复确认无数遍。
所幸乘着前行的车,她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戚乔淡淡地收回目光,没有回头。
浓积云往往带来急速而迅猛的大雨,没一分钟,地面就被完全打湿了。
空气里弥漫着夏日的气息。
“谢导,可算是等到您了,回国还习惯吗?我知道一家特别有名的淮扬菜,不知道……”
谢凌云掀了下眼皮,神情难掩烦躁。
不等他开口,李一楠伸手拦着人,赔笑道:“冯老师,您今天可真美。”
谢凌云脚步不停,女星见状便要跟上去,李一楠往她面前一堵,心道这祖宗今儿心情可不好,可别上赶着惹了。
“有事儿您和我说,本人全权代表谢凌云工作室。”
“这得和谢导谈呢。”
“跟我也一样的冯老师!”
……
谢凌云听见身后那二人一来一回的交谈,没有搭理的意思。
迈出酒店的一瞬,雨势忽地变大,急急地落下。
门口的黑色埃尔法保姆车正好驶离,一台宾利欧陆停在他面前,谢凌云却没有立即上车。
淅沥的雨声打散了心头那点不痛快,谢凌云远远望了眼雨幕,迈步登上宾利。
车在门口不能久停,李一楠不敢耽误,糊弄完那位女星,赶紧赶来。
“晚宴定在梅赛德斯,离这儿不远。”吩咐司机开车,李一楠喘口气,叮嘱后座的人,“我都答应人家了,到时候别臭着张脸啊。”
谢凌云面无表情,也不知听没听,指节抵在太阳穴处,淡淡望向车窗外。
李一楠笑了,每逢下雨天,这位祖宗的心情比平常可好很多,抓住机会趁热打铁,交代晚宴行程。
看来这场雨,适时地浇灭了他的火气。
“红毯六点开始,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场合,放心,都跟主办方那天谈妥了,不用走红毯,直接进内场。这次就是给薛总还个人情,人家给我们电影投了那么多钱,适当拿你的脸回馈下也无伤大雅。”
谢凌云:“?”
李一楠:“难道你不知道,网上你的颜粉比忠实影迷多八百倍这件事吗?”
谢凌云面无波澜,抬眸扫了他一眼,李一楠乖觉地做了个“我闭嘴”的动作。
车缓缓驶入滨江大道,远远眺望,江岸上东方明珠塔在雨幕中高耸而立,霓虹闪烁,透着几分远离烟火尘嚣的冰冷感。
“听说今晚有不少表演,几位当红的流量都来了,居然还请来了……”
回头一瞧,后座那人神情寡淡地望着窗外,眉眼间的疏冷不减分毫。
李一楠叹气:“算了,说这些干什么,等会儿又得烦我,反正你也从不关注这些。”
后座的人不置可否,听着雨声,靠入后座,闭眼小憩。
没走红毯,谢凌云等到最后一刻,才进入晚宴内场。
星光璀璨的场合,灯红酒绿。
甫一踏入,便被观众席粉丝的呐喊尖叫吵得耳膜一震。
谢凌云冷着张脸,说出了今晚的第一句话:“我只待半小时。”
李一楠一瞧这位祖宗此时的烦躁厌世脸,没尥蹶子现在就走,都算他烧香拜佛。
“行行行,听你的。”
谢凌云入了座,身后观众席的声音都没消停,也不知是看到了谁进场,这群人跟疯了似的。
“凌云?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人上前搭讪,是位年纪比他大几岁的前辈,谢凌云到底给了人家面子,起身应酬。
这样的场合,来往社交搭讪当然不少。
与几位圈里可称前辈的寒暄完,再有来自荐递名片的,李一楠全挡了,等终于暂告一段落,立即递来一杯白葡萄酒。
酒自然是主办方提供的,谢凌云接过,凑到鼻前闻了闻,没喝。
“水。”
李一楠啧了一声,看出他嫌弃:“好的,我娇贵的大少爷。”
一边吐槽,一边却仍按祖宗的要求给换了杯巴黎水。
谢凌云浅抿了一口,彩色的灯光不停闪烁而过,打在视野中一张张脸上。红男绿女,光鲜亮丽,人人都在笑,他却只觉得无趣。
脸上神情愈发冷淡,侧首喊李一楠:“给我订今晚回北京的机票。”
话音刚落,后方观众席方向却突然爆发出一阵尖叫声。
台上主持人就位,聚光灯射出一道光影通路。
所有人都以为,那些尖叫是为等待良久的开场。
李一楠在嘈杂的环境中,艰难询问:“非得今晚就回?休息一晚呗,你不累我累,酒店都订好了。”
谢凌云不知听没听见,几分懒倦藏在眉宇间,目光随意扫过场馆。
身后喊声更大,毫无阻拦地闯入耳中。
蓦地,谢凌云一顿。
那些呐喊与尖叫中,一个名字逐渐清晰入耳。
灯光一闪,台下昏暗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