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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了。但是不用。”
劣者咬着烟,含糊不清的说道。
随着劣者随手将他的金属打火机扣上,清脆的敲击声悠远的回荡着。
仿佛那不是扣上打火机,倒像是用力敲响了三角铁。悠扬的声音回荡在灰白色的天地间……越是远离他、那声音也就变得越是尖利狂暴。就像是麦克风的啸叫,又像是轰炸机愈发接近的投弹。
无形的声浪化为有型有质的冲击波,将飘落的黑雪瞬间拍开、驱散。那些黑色的金属碎屑被钉在周边的建筑墙壁上。连同那天空之上的无人机群,也在眨眼间被扭曲的力量撕碎、向着四周抛去。
仅仅只是扣上打火机,劣者正上方黑压压的、被无人机群覆盖的天空,便在猛然间被破开了一个圆形的巨大破洞——直通灰色的天穹。
当人海战术劣质到一定程度后,对劣者就会失去全部意义。对劣者来说,仅仅只是打响指、走路、甩动打火机之类的小动作,其声浪被倍化后就能摧毁这些渣滓。
当看着无人机群第三次冲袭而来时,劣者脸上露出了不耐之色。
“他们一直都这么喜欢做无用功吗?”
劣者叹了口气:“你们能不能滚啊?有点脑子好吗,先生们?这种废物,再来十倍也没有用的。”
仅仅只是平淡的低语。
但他的话却像是真被无人机群听懂了一样。
仿佛是退火装置识别出了劣者的身份,又像是董事会下达了撤离命令……总之,在被劣者轻易摧毁了三波之后,那些无人机群盘旋许久,竟然还真就这么散去了。
绞杀这才终于松了口气,身上散发着的光辉渐渐熄灭。
他看着劣者,欲言又止。
劣者回头看向绞杀,嘴角微微上扬。周围覆盖整个世界的灰幕随之消退,被劣者收回到了自己身后的影子里。
“嗯?”
劣者叼着烟,似笑非笑的看过来:“怎么了,狮子?这幅表情……是有什么话想说吗?”
“……不,没什么。”
摩诃毗罗的表情微微一滞,主动移开了自己的目光并换了个话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之前听到劣者那嘲笑自己的话,还以为劣者真就藏在一边看热闹,一直等到他遇险,才终于决定出手协助。
但他现在看着劣者身上沾染的污渍,这才突然反应过来。
劣者并没有藏起来。那个不嘲讽他人就难受的男人,仅仅只是习惯性的口嗨而已。
劣者如今就站在义体医院对面的街道上,也就是在绞杀的身后,一步未动。
他之前就在这里,并没有躲起来。只是因为绞杀之前太过专注,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小雅、义体医院和无人机上,才根本没有看到自己这位就站在眼前的同事。
“哦,就刚刚。前不久,我还在为我兄弟的无能而感到哀叹——直到我自己挣扎着回来、你都没能找到我。要真指望你来救,恐怕我变成香肠都见不到你。”
劣者抬眼嘲讽着。
他最后的话,是幸福岛无码者之间的黑话。不过说是黑话,其实如今已经无害化、变成了某种段子向的梗——在无码者、以及上城区学校里一些“无码者文化爱好者”之间的流行梗。
通常威胁杀死对方的时候,就会说着“把你做成香肠”之类的话……大概就和“沉东京湾”、“西湖底雅座一位”是类似的意思。
绞杀听到这话,倒是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别说香肠了,”绞杀摇了摇头,“让人听见不好。”
“嗯?你这意思是……真有这种事?”反而是劣者有些讶异。
他只是随口玩个梗,自己都没把它当真。
结果绞杀居然反应这么大?
“嗯,十几年前吧。那还挺流行的。”
绞杀叹了口气,表情复杂:“在我第一次见到你之前……那时的我,也曾经把活人丢进去过。”
因为幸福岛的无码者都生存在下城区、也就是自动工厂区。
而曾经有一个时期,下城区的势力非常混乱。无码者们往上数,或多或少都有属于自己的后台和组织,没有什么人敢用自己的身板去试试对方的后台。但也有明知这种情况,还是存在一定要将对方干掉的仇杀、刺杀、或者抢劫后灭口的特殊情况。
那个时候,就要想办法处理掉对方的尸体,扔到垃圾区是不靠谱的、容易被人翻出来检查痕迹。在绞杀父亲开地下拳场的那个时代,就有人就喜欢将尸体全部丢到香肠工厂里来毁尸灭迹……无码者们还乐于如此恶心一下那些上城区居民。一些在上城区被绑架、然后撕票的人,最后也会被丢到香肠工厂里——偶尔还会把录像和一根香肠发回去。
这种事很容易就会上新闻。而它一旦登报,就会对其他家里人被绑架的上城区居民形成一种威慑。
在那个时代,无码者们基本遵循了“大组织给公司当狗”、“小组织给中间人当狗”、“单打独斗的不如狗”的鄙视链。绑架这种生意属于人人都会做的产业……有的是替公司高管绑架对家来商战,有的是接了不知甲方是谁的二手佣兵单子,有的就是单纯给自己鼓捣点东西。
“我不是说现在的无码者,就有了什么高尚的道德……”
绞杀神情复杂的摇了摇头,低声说着:“但十几年前那时候,可比现在要堕落的多。那个时候的下城区刚开始变得无法化……是真正的毫无秩序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