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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毅当时就吓傻了,那张巨额支票更是从周毅胸前缓缓飘落在地。
“请问,现在是否可以订机票去南京?”傅寒声面无表情的笑了笑,但那声音却像毒蛇一样阴嗖嗖的钻进了周毅的耳朵里。
从那时候起,周毅就已明白,金钱对于傅寒声来说,早已不能让他心潮欢喜,支票上那些齐刷刷的“0”,在傅寒声看来,不过是一个个空洞的数字罢了。
其实,傅寒声是一个可怜人。
他自小忍辱负重的活着,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夺回博达,挤走傅宗伟;他为此隐忍生活很多年,无数个****夜夜里,是“报复”催生了他活下去的勇气;后来,他成功了,但他并不快乐,他时常会觉得他的心口绞着疼。
他在物质生活里是名声显赫的帝王,精神世界里却是迷茫游走的囚兽。
傅寒声当时急于去南京见萧潇的心情,周毅无法理解。
2004年,萧潇不曾知晓,某个夕阳黄昏,在她兼职的某家茶餐厅里,迎来了两位远道而来的客人,一个是周毅,另外一个就是傅寒声。
傅寒声那天和周毅各自吃了一盘香菇肉饺,配着汤料,吃得津津有味。谁能想到,这个日前在c市,动辄一顿饭至少几千元的亿万富翁,纵使山珍海味送到他面前,他动了第一筷,绝对不会再动第二筷。
来南京之前,他胃口出奇的差,食量小,酗酒,嗜烟,某次喝酒的时候忽然吐血,吓得周毅面色发白,华臻更是在送他去医院的路上,眼泪一颗接一颗的落。
那次,傅寒声胃出血,住院大半个月,也不敢告诉温月华,只寻了个借口,说是出国了。
事后,华臻抹着泪问周毅:“傅董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
一个人的性格是由先天或是后天养成的,周毅只知道,傅寒声是个灵魂寂寞的人。
2007年11月c市深夜,一辆汽车缓缓穿梭在繁华的南方大城,沿街灯光忽明忽暗的照在傅寒声的身上,萧潇依偎在他的怀里,他轻轻的为她扇着风,深幽的眼眸里漂浮着温软的月光色。
2004年,他在南京吃完了一盘饺子,从身到心都是热的,那顿饭值500万人民币。
因为傅寒声失约合作方,回到c市后,周毅代表博达,为表歉意,合作金额博达自愿降低500万。
值吗?
华臻说:“太可惜了。”
周毅却觉得值。从南京回来后,傅寒声喝酒自制,饭量也明显比以前好了许多,最重要的是,他对赚钱重新又有了兴趣。所以周毅觉得值。
傅寒声最初决定帮唐氏,并非是因为喜欢萧潇,他那时候只是对她有兴趣而已,借由挑衅引她注意他,为生活添上一抹彩。
后来,她猝然收手,不再过问唐家事,甘心和萧暮雨定居南京,过最平静的生活,让他措手不及的同时,更让他步步沦陷。
他在长达一年的窥探里,生平第一次开始嫉妒一个人,他忌惮萧暮雨,忌惮萧暮雨在她心里如此重,也忌惮萧暮雨可以和她那么近,
求而不得,求而不能,心中念头逐日剧增:他要拥有她。
不管是“萧潇”,还是“唐妫”,她生来就该和他相伴走完人生路;这种念头,在得知萧暮雨生病后,尤为强烈,像是中了魔。
她怎能生无可恋,黄泉独行?
拥有一样灵魂的人,理应相扶到老。
手臂酸了,他扇风动作越来越慢,见她闭着眼睛没反应,方才放下杂志,活动了一下手臂,另一条手臂也圈住了她的身体。
周毅觉得,男人之所以堕落,往往是因为沉迷于权欲或是女色。
女色?
他低头看着她,一双眸子宛如暗夜下的深海:也许,他真的在女色上摔了一跤。
“风呢?”迷迷糊糊中,萧潇说了这么一句话。
挺会享受。
傅寒声觉得好笑,拿起一旁的杂志,继续给她扇风,风力袭来,萧潇睫毛颤动了一下,见萧潇睁开眼睛,傅寒声轻声问:“舍友过生日,值得你喝成这样?”
萧潇意识有些混乱,听到他的说话声,总觉得怪怪的,但具体哪里怪,意识不由人,酒精残杀下,就连最正常的思考能力也被剥夺了。
酒意太浓,她吝啬发出声音,点了点头之后,又摇了摇头。她喝酒也是形势所逼。
傅寒声脸上有着微微的笑意。
他这一笑,有别于往日阴沉冷漠,面容清俊雅淡,仿佛隔岸花火,将眉眼映得极为好看。
也真是醉了,萧潇竟伸手抚摸着他的左侧眉骨。她这一摸,傅寒声愣了,心中一动,似是被什么东西给撞了一下。
他眸子深深地看着她:他一直都知道,他的小妻子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美眸,时而清锐,时而漠然,但如今,因为酒醉缘故,她看着他时,眸子犹如迷蒙水雾,令人禁不住想起秋水微光。
萧潇反应有些慢了,等她意识到她在做什么时,恍惚觉得这么做不对,她尴尬的想收手回来,但傅寒声却握住了她的手,嘴角笑意浓浓,不紧不慢道:“右眉骨还没摸。”
萧潇的尴尬只是一瞬,很快就开始不舒服起来,兴是酒精作祟,萧潇浑身发烫,语气轻微道:“还是把车窗打开吧!我难受。”
她从未这么跟他可怜兮兮的说过话,是真的难受了。傅寒声哪还有心思跟她开玩笑,停了两秒,后车窗降了些许。
喝酒吹风,只会让人醉得更快。
那是高彦第一次目睹萧潇醉酒失态,他不是没有见过女人醉酒,是从未见过女人醉酒后会那么难缠。况且这个人还是他家性情孤漠的傅太太,此景极其罕见。
她说她不回山水居,明天还要考试。说什么也不下车,非要傅寒声把她送到学校去。
问题的关键是,这里本就是c大宿舍楼下啊!
傅寒声原本还是一副好脾气,但后来左劝右哄,见妻子就是不信,渐渐也开始头疼了。
曾瑜早已带了两个佣人守在宿舍楼下,为了避免引人注意,在附近站着,见高彦把车开过来,车里的人却迟迟不下车,难免起了好奇心。
已是夜深,11月的晚风足够冷,宿舍楼下并没有太多人。
傅寒声让高彦把后车门打开,若非知道她明日考试时间比较紧,他哪会由着她的性子,大老远把她送到学校来?
见车门开了,曾瑜要走近时,一张脸却忽然间红了。
那是怎样一幕场景?
傅寒声是把萧潇抱下车的,宛如父亲抱着年幼的女儿,而他们傅太太披散着一头长发,搂着他们傅先生的脖子,像是无尾熊一样挂在了他的身上。
傅寒声双手托着她,一言不发的看向曾瑜,示意她们过来。
“照顾太太入睡后,你们再离开。”傅寒声扶萧潇站好,又叮嘱了一句:“等宿舍另外三位成员回来,你们再走。”
曾瑜受了惊,尚未平息,下一波受惊再次袭来,她和另外两名佣人扶着萧潇正欲进宿舍楼时,萧潇眯眼盯着傅寒声,恼声道:“傅寒声,我要是明天迟到错过考试,我跟你没完。”
沉寂。
连带高彦在内,曾瑜等人面面相觑,连气也不敢出。
敢这么跟傅寒声说话的人,萧潇是第一人。
当事人并没有意识到这话有什么不妥,路灯下,面容姣好,眼眸因为愤怒,含着莹莹水光,光泽潋滟。
傅寒声想也未想,在曾瑜等人受惊的眼神里,把萧潇重新搂在怀里,朝着她的脖颈,就那么咬了下去。
明天醒来,找他“没完”吧!
隔天醒来,宿舍里炸开了锅。
张婧说:“潇潇,你太不够意思了,不是说好我们一起回来吗?你怎么就跟你表姐离开了呢?”
萧潇:“额……”
对于这事,萧潇略有印象,她好像对张婧父亲说,她有事需要提前离开。张婧父亲似是颇不放心,打算送萧潇离开“凯悦”时,萧潇只得找借口,说是表姐来接她。
哎,她哪有什么表姐啊!
谢雯说:“潇潇,你家人对你实在是太好了,就九月份送你来学校报道那阿姨,是你亲姨吧!她还带着你两个表姐一起留在宿舍里照顾你,那场面太感动人了,不仅帮你把衣服给洗了,还帮我们宿舍三人的衣服也都给洗了,既是送水,又是喂醒酒药,见我们都睡着之后,千叮嘱万嘱咐,这才离开,想起她们母女仨,夜间我眼睛不知道湿了多少次。”
萧潇:“额……”
对于这事,萧潇也略有印象,回到宿舍后,好像依稀看到曾瑜和另两位女家佣,她当时似乎还挣扎着要下床坐车回学校。
只是,她以为她在山水居,但……怎么会在学校呢?
这么说,曾瑜带人来学校照顾她了?
昨晚的事,萧潇记不完整,但醉酒后看到什么人,和什么人相处过,她还是知道的,至于细节,就显得有些模糊了。
宿醉头疼,萧潇任由舍友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张婧坐在床上,曲膝抱着头嚷嚷着“头疼”,谢雯也是无精打采的蒙着被子想要继续睡,被黄宛之一把掀开被子,催道:“还不赶紧起床,洗漱完抓紧时间吃饭,再过一个多小时,就要考试了。”
言罢,黄宛之转头想要唤萧潇起床,却见萧潇已经穿着睡衣下床了,黄宛之原本已经移开了眸子,但不知道余光中看到了什么,忽然深沉的盯住萧潇脖颈一侧,讶声道:“潇潇,你这里是怎么了?”
萧潇愣了,她脖子怎么了?
洗手间有面大镜子,萧潇去洗手间看脖子的时候,似乎黄宛之语调太失常,八卦女张婧也不头疼了,谢雯也不瞌睡了,纷纷起床去了洗手间。
镜子里,萧潇白皙的脖颈上,有着清晰的……咬痕?不像,更像是……
“呀。”张婧惊呼一声,跟研究财经曲线图一样,一双眼睛只差没有贴在萧潇的脖子上,疑云顿生:“怎么那么像吸出来的吻痕啊?”
闻言,萧潇脸忽然间红了,感觉血液全部往脸上冲去,威力惊人,惯常平稳的心跳声也开始不规律的跳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