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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铮似是受了触动,看着徐誉沉默。
“黎铮,你父亲不是只有一个儿子,他还有一个女儿,他女儿名字叫唐妫。她和你不同父不同母,却都被你父亲放在心上珍爱了很多年,很多年。如今,唐妫被官司缠身,如果你父亲还活着,我敢保证,他一定会像傅寒声一样,为了让唐妫置身事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顿了一下,徐誉问黎铮:“你知道这一切是因为什么吗?”
黎铮知道,但他不说。
“因为爱。”徐誉发自肺腑道:“这样的爱,你父亲有,拘役傅寒声有,监管居住唐妫有,被你送去警察局的周毅有,下跪的唐瑛有,每一个为了唐妫疲于奔波的人都有。此刻,我有,所以我相信,你也有。”
黎铮在徐誉的语言攻势下,坚韧的心一寸寸瓦解,他知道他败了。
黎世荣临死前,分别给傅寒声和黎铮写了一份信,那是一封对于萧潇来说,堪比救命的时空信件。信里,黎世荣向儿子黎铮道明一切,清清楚楚写着全是他一人所为,唐妫对此并不知情,有意将徐书赫罪名公诸于众,但他觉得这样做太便宜徐书赫,所以这才有了车祸命案的发生。
这封信,是父亲黎世荣的绝笔遗书,除了阐述杀人动机之外,还说了很多父子之间催人泪下的话语,这才让黎铮一直舍不得销毁,不曾想竟成为了众人急于寻找的真相。
黎铮之前不肯把这封信公诸于众,总归是私欲作祟,有人愿意把父亲的罪证曝光人前,如此以来,不仅父亲名声尽毁,他的未来,不管是事业,还是家庭都会因此受到连累。唐瑛下跪,其实他已松了念头,虽然拒绝,但心中城墙却早已崩塌在即,偏在这时徐书赫弟弟出现了。
黎铮无法再坚持,进屋时,他对徐誉说:“你等我一会儿,我跟你一起回国。”
……
五月,萧潇、周毅、博达高层前去接傅寒声。
天气很好,鸟语花香,那天有记者闲着无聊,捕拍到了很多飞鸟,伴随着一道开门声,飞鸟受惊,扑棱着翅膀四散逃窜。
门口炫目的光线中,萧潇凝眸,耀眼光线散去,逐渐勾勒出一个高高的身材来,光影交汇,傅寒声单手插在裤袋里走出来,侧脸轮廓坚毅,拘役一月,没有憔悴和颓废,只有平和安淡。
所有人都看到了,傅寒声嘴边有笑,记者理解他这是气定神闲,从容大气,萧潇看到他的微笑,想到的却是踏实和安定。
萧潇突然想起萧暮雨临终前对她说的话:“潇潇,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别人一个机会,你会发现其实幸福一直都在你身边。”
暮雨,我找到了,我的幸福,就在我面前。
她曾深深的爱过两个男人,萧暮雨给了她最美好的相依相守;傅寒声给了她最独一无二的烟火人间。
他们一步步走向彼此,看似很远的距离,但萧潇却觉得他们从未如此接近过,她以前一直不明白这世上怎会有那么肝肠寸断,纠缠不休的爱情?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在爱情世界里又哭又笑,却执拗的不肯松手,但她现在明白了,每个人都在等待属于他她的彼岸,那个彼岸胜似人间千万事,所有的所有都不及他唇角的那一抹笑。
夫妻走近,没有言语,没有拥抱,众人眼中的傅寒声在走过萧潇时,背后手指微勾,萧潇低头微笑间,已飞快的把手放在他的掌心,被他牢牢握紧。
他慢吞吞的跟她说着话,他说:“早知道决不掺合你的那点事,想办法让你也进去待几天,看你下次有事还敢不敢瞒我?”
他说:“拘役所饭菜不错,回去做给你吃,这叫有福同享。”
他说:“一月不见我,有没有像摩诘一样,哭着想我?”
他说什么,她都笑着点头。
那天什么都好,就连阳光也很好,照在两人身上,投落在地上的影子看似那么亲密无间,没有丝毫距离,再无秘密和伤痛,只有彼岸花开。
……
五月末,唐伊诺办理休学,给唐瑛留下一封书信,离家出走,至此有好几年的时间里,再也没有人见过唐伊诺。
6月下旬,谢雯前男友结婚,那一夜谢雯醉酒微笑释然,隔天谢雯回办公室,就见办公桌上放着一把豪宅钥匙,手机短信响起,萧潇说:“他家别墅隔壁,做邻居,房子不为住,只为寒碜他。”
谢雯拿着钥匙笑,但笑着笑着,眼睛却是湿润一片。
7月末,黄宛之正式加入董事局,于此同时张婧职位平步高升。
8月,此时的萧潇已经是身家惊人,唐氏集团更是在她和一众下属团结合力下,一举一动备受瞩目,关注度几欲和傅寒声比肩抗衡。
但她不快乐,偶尔午夜梦回,傅寒声看着背对着他而眠,或是站在阳台上发呆的妻子,总是能听到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
这声叹息,和他功成名就最初的叹息声,何其相似?
8月下旬,傅寒声找到唐瑛:“妈,我有事情想和你商量。”
上午唐家,傅寒声和唐瑛慢步行走,浅浅的说着话,这一说竟足足说了三、四个小时,后来唐瑛拍了拍傅寒声的肩,长长一叹:“我不反对,但是履善,阿妫才23岁,你知道你的这项决定,极有可能在未来出现什么样的隐患吗?”
傅寒声笑着问:“阿妫变心爱上别人吗?”
唐瑛见他并不担心,挑眉打趣:“你妻子还是很有魅力的。”
“我对我自己有信心。”傅寒声说。
傅寒声不仅对他自己有信心,也对萧潇有信心,他在8月末的某天黄昏,牵着萧潇的手外出散步。
后山,萧潇不肯再往前走,趴在傅寒声的背上,吊着他的脖子,难得撒娇:“背我。”
傅寒声背着她一步步往前走,走了一段路,傅寒声开口说话了:“潇潇,你出去走走吧!”
“嗯?”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萧潇当时吓了一跳。
他平静开口:“带着摩诘离开这里,出去看看,走走,我不会再干涉你,不会再管制你,跟着你的心意走,过你自己最想要的生活。”
太过出人意料,萧潇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直到她离开傅寒声的背,看到他认真的眼神,她才意识到他是在说真的。
她迟疑道:“我还有唐氏……”
他看着她说:“我已经跟你母亲,我岳母商量过了,她现在身体康复的很好,帮你管理唐氏几年不成问题,不是还有我吗?”
他说的话那么有条不紊,没有一丁点开玩笑的先兆,萧潇愣了几秒,却是忍不住眼眶酸涩:“那你呢?赶我离开,是不是不要我了?”
他却笑了:“傻瓜,我就是因为太在乎你,所以才不忍禁锢你在我身边。我最近总在想,我那么宠我太太,儿子摩诘又很乖,她又那么事业有成,什么都不缺,但她为什么就不开心呢?后来我明白了,我的太太从来都没有为自己好好的活过。童年和少女时期,为唐家活;暮雨生病后,为暮雨活;包括和我结婚,也是逼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