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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这一年,傅寒声陪同傅宗伟前往唐家邂逅了6岁的萧潇,也邂逅了少女唐婉。饭桌上,唐婉冠他“傻”之名,他在回去的途中,双手覆面,无声的笑,那笑且寒且冷。
葡萄园入口,有少女亭亭玉立,她站在尘土飞扬的路边,见汽车驶来,欢喜的往前跑。
他看着,内心温润成灾。
傅寒声17岁回傅宅过年,儿子回来,温月华的精神似是好了许多。是夜,傅寒声和庄颜都在,温月华握着庄颜的手,似真似假道:“阿颜,若是以后你给我们家履善当媳妇就好了。”
闻言,傅寒声看了一眼庄颜。灯光下,少女脸上有着羞涩的光。
傅寒声不接腔,庄颜在他心里确实是有别于其她女子,除了是青梅竹马,救命恩人,更有着岁月叠加的温暖,再加上自他出国后,一直是周曼文母女陪伴照顾母亲,基于以上种种,若是假以时日,他和庄颜成婚,他定会加倍的待庄颜好。
这是傅寒声的心理变迁,是属于他的不能言,别人看到的傅寒声,包括宁波后来看到的傅寒声,无疑是极其喜欢庄颜的,而且这份喜欢是跟爱有关。
庄颜是18岁出国的。
庄颜18岁成年礼当天,温月华私底下把其中一只羊脂白玉镯送给了庄颜,她把庄颜当儿媳看待,也心知儿子是喜欢庄颜的,所以镯子交给庄颜,在温月华看来,无非是早晚的事。
“你和履善的婚事只当是定下来了,剩下那只镯子,等你和履善结婚了,我再帮你亲自戴上。”温月华眸光幽远:“玉镯成双,万事圆满,我期待那一天赶紧到来。”
庄颜和傅宜乔同处一所大学,傅寒声得空时,会来学校接庄颜前去傅姑姑那里做客吃饭,傅姑姑看到庄颜手中的那只玉镯,心知肚明傅寒声和庄颜是一对,玉镯在手,结婚是早晚的事情。
大学校园里,傅宜乔近水楼台,彼时都已成年,他不再隐藏他的情感,除了对庄颜好,对庄颜的占有欲更是与日俱增。
庄颜和傅寒声走得亲近,傅宜乔颇有微词,对傅寒声的态度更是在悄然间发生了改变。
傅安笛有一次去学校找庄颜,看到傅宜乔搂着庄颜有说有笑,举手投足间,分明无关青梅竹马之情,倒像是男女之爱,当即就皱了眉。
某次吃饭,傅安笛问傅宜乔是否喜欢庄颜,傅宜乔对傅姑姑吐露了实情:“姑姑,我从小就喜欢阿颜。履善和阿颜从小一起长大,他们走得亲近我并不反对,但阿颜已经是成年人了,履善毕竟和她男女有别,不宜再像从前一样那么亲密。在这方面,履善应该有分寸。”
傅宜乔说出这话看似无心,实则有意,都不是愚蠢之人,怎看不出庄颜喜欢的那个人是谁。但亲人一场,有些话挑明了并不好。
这话多像是警告啊!
傅安笛是在一家证券交易厅找到傅寒声的。那天,傅安笛和傅寒声一番长谈,傅安笛说:“履善,你听我的话,成事之前,暂时和庄颜疏于往来。”
他和傅宜乔不一样,傅宜乔可以随心所欲的生活,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但他是傅寒声,所以他不能……
之后半年,傅寒声对庄颜态度依旧,只是疏于见面和联系,庄颜推拒傅宜乔的深情,频繁去找傅寒声,多是扑空。倒也不是傅寒声刻意避开她,而是他真的很忙。学校师生只道他是中庸之才,又有几人知,19岁的傅寒声早已拥有数亿身家,更有着属于自己的金融团队,忙碌是一定的,每日大部分时间见不到人也是必然的,但庄颜不知。
开始有风言风语传进庄颜的耳中,其中不乏傅寒声和女人的绯闻趣事,也曾被庄颜看到过两次:美国长街街头,他穿着黑色双排扣风衣,和国外女子出入咖啡厅,或是酒店,相谈甚欢。
1995年,傅安笛生日。傅姑姑一家邀约傅寒声、傅宜乔和庄颜一起外出吃饭。距离上一次看到傅寒声,已经是一个多月前了,庄颜委屈的想哭。
他平静微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阿颜,一切还顺利吗?”
庄颜垂眸点头,眼眶微红。
席间,庄颜喝了很多酒,一杯接一杯的喝,傅宜乔怎么劝都劝不住,她醉眼朦胧的看傅寒声,他靠着椅背,静静的看着她,那眸子是深深的大海,没有人能够一眼就望到边际。
醉酒了,庄颜微微的笑了,笑容里却爬满了苦涩,她说:“履善,我喜欢你,我从小就喜欢你。”
她说:“如果我做错了什么,你跟我说,我改,但你不能不理我。”
闻言,傅宜乔的脸色很难看。
有些事情,傅寒声是无法对庄颜启齿的,更不容许有任何的失误,只要再过一年,他便能彻彻底底的卸下担子,该还谁的情,就还谁的情,但现在不能说。
可他还是说话了,他看着庄颜被酒染红的脸,柔声说:“阿颜,你醉了。”
庄颜是哭着离开的,跑到门口,回头去看傅寒声,见他坐在那里动也未动,透心的凉……
傅宜乔紧接着跑出去追庄颜,傅安笛、宁承恩和宁波一家三口齐刷刷的看着傅寒声。在童年宁波的记忆里,那天庄颜哭啼啼的离开了,傅宜乔黑着脸去追,傅寒声坐在椅子上良久未动,最后端起面前的一杯水,水光落在眼眸里,光芒闪烁。
2008年2月14日,茶楼包间里,宁波忆起往事,轻声感叹:“我哥那天的眼睛,很像是鹰眸,直勾勾的,很吓人。”
萧潇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是抬起眸子,牢牢的看着宁波:“后来呢?”
傅宜乔找到庄颜,给她买水出来,门口却无人,傅宜乔找不到庄颜,焦急之下只得给傅姑姑他们打电话,让他们帮忙出来找。
宁承恩一家人一辆车,傅寒声和傅宜乔一辆车。
宁波说:“那车是宜乔大哥的车,那晚宜乔大哥喝了不少酒,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开车的那个人是我哥。”
萧潇看了宁波一眼,直觉他说这话是有用意的。
傅寒声开车带着傅宜乔满大街去找庄颜,看到庄颜时,庄颜正醉醺醺的穿越车道;傅寒声也好,傅宜乔也罢,心脏险些停止跳动,只来得及看到一辆飞车驶向庄颜。庄颜喝醉了,行动意识迟缓,刺眼的灯光照得她睁不开眼睛,她抬起手臂挡在额前,还没意识到出了什么事,就听“砰”的一声巨响,两辆车相撞,而她的身体更是被后方快速驶来的汽车撞飞在地,当场就晕了过去。
“那晚,眼见庄颜要出事,我哥来不及多想,开着车直接撞上了那辆飞车,这才间接救了庄颜一命。”宁波后怕道:“车祸很吓人,我哥受伤最严重,昏迷了好几日才苏醒。”
萧潇的心被宁波的话一拳击中,她的目光震动了一下,垂眸深深的看着茶杯,不语。
宁波眉头皱着,低声道:“危难关头,我哥不顾自身安危,本能救助庄颜,可见庄颜在我哥的心里是很重要的。”
萧潇不明白她是怎么了。
傅寒声为庄颜受伤,庄颜并不知道。
庄颜醒来时,守在她身边的那个人是傅宜乔,胳膊上打着石膏,额头上都是伤。庄颜看到了车祸图片,见傅宜乔的座驾被撞得完全变形,她只觉得触目惊心。
庄颜误会是傅宜乔舍命救了她,抱着他失声痛哭;傅寒声还在抢救,所有人都没告诉她实情,再加上庄颜住院期间,一直不见傅寒声现身,给他打电话又打不通,不管是出于怨念还是失望,总归出院后,她就和傅宜乔在一起了。
傅宜乔在这件事情上做了小人,他去医院看望傅寒声:“履善,这辈子我只做这么一次小人,你就成全我吧!”
数月后,傅寒声出院。
1996年春节,傅家齐聚一堂,傅宜乔和庄颜订婚。庄颜要把玉镯还给温月华,温月华不收,老太太看着窗外,幽幽的叹:“留着吧,既然给你了,就没有再要回的道理。”
同样是1996年,傅寒声猝然回归博达,他在短短的时间内,以雷霆之势,成为博达新一任执行长。
此时,傅宜乔和庄颜学业未完,尚在美国未归,伴随着傅宗伟的失势,傅宜乔从什么都有的豪门阔少,一夕间成为了落魄少爷。
傅寒声待傅宜乔一如往昔,但傅宜乔的心境却变了,遭此巨变,他已不可能视傅寒声是兄弟。值得傅宜乔慰藉的是,他已不是昨日的他,但庄颜却未曾离开他。
庄颜是1999年嫁给傅宜乔的。结婚那天,傅寒声也来了,傅宜乔把一大把礼金掏出来,朝傅寒声的脸上迎面甩了过去。
周毅当时就站在傅寒声的身边,周毅看着那些美钞像是一张张冥纸漫天而落。是冥纸,他没形容错,而立身冥纸中的傅寒声,就像是一个无欲无求的人。对了,成功上位后的傅寒声,奔波筹谋多年,每日为了夺回博达而活,如今博达在他手里,他看似拥有了一切,却唯独失去了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