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檀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普爱看书网huazhoujixie.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若是萧潇右脚没有受伤,她会在清晨六点左右慢跑半个小时,但右脚受伤以后,晨间运动逐渐被热疗所替代。
她和傅寒声惯常早起,并不怎么贪床嗜睡,当然特殊情况除外。
近几日,萧潇比傅寒声晚起,通常她醒来时,他已不在床上,这个时间段,无需猜测,他定是在健身房里跑步。
翻看了一会儿,萧潇皱了眉,到最后竟是一寸一寸的审查着床单,那朵“小花”呢?昨晚还在,不过几小时而已,怎么忽然间就不见了?
干净如初。
不是活见鬼,也不是撞了邪,是有人帮她洗过了。
半个小时后,傅寒声回到了卧室里,仍是俊雅的脸,冷淡的眉眼,不同的是——刚刚结束跑步,他的黑发有些潮润。
萧潇情绪略有波动,她镇定自己,继续低头看书。
见萧潇醒了,傅寒声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他把红外线灯移过来,掀开被子一角,又拿着抱枕放在萧潇的右脚下,再然后打开了红外线灯,动作熟练利落,近段时间他都是这么照顾她的。
这叫习惯成自然吗?
忙完了,他在她身边坐下,也不询问她是否去洗手间,既然她已经起床了,想必第一时间就单脚蹦着去了洗手间,所以他不问。
“再多睡一会儿。”他说。
“不了。”
萧潇看不进去书了,均是沉默,如此过了几分钟,他才松开她,“我去冲澡。”
似是一种默契,他不说,她不问,他无声成全她的脸面,她无声触动心怀,此事就这么在秘而不宣中翻过了一页,不再被他们任何一个人提及。
其实,苏越有些后悔,后悔那天在阶梯教室外,追问萧潇那个“他”是谁,后悔萧潇右脚再次受伤之际,他没有跟着她一起去医院。
“抱歉,请止步。”阶梯教室附近,有人阻止了他。
那是一个做事一板一眼的年轻男人,苏越不知道他的身份,甚至不知道他和萧潇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但萧潇无疑是认识他的。
事后,苏越便再也没有打通过她的手机。
12月上旬,苏越前往外地参加建筑研讨会,为期半个月,白天尽是学术探讨,可到了晚上,却是饭局不断。
接连喝了一个多星期的酒,身体正在适应酒精的同时,苏越也正在适应失眠。
12月22日,已经忘了,这是他第几晚失眠了,再加上夜间又喝了酒,所以午夜时分可谓是头痛欲裂,下床倒了一杯水,坐在床上喝了大半杯,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时,竟不小心碰掉了手机,只听“啪嗒”一声,手机已重重的摔在了地板上。
他连忙弯腰去捡,床头灯光线太暗,随后又起身打开了卧室灯。苏越检查手机,还好手机并未摔坏,其实手机有没有摔坏,对于他来说并不重要,但他在等萧潇的电话,如果她此刻开机,刚好打电话给他,但他却因为手机坏了,错失她的电话该怎么办?
他有很多事情要问她,有很多话要和她坐下来好好谈谈。
他自出生起就被养父母领养,这么多年来,早已视自己是苏家人,纵使回到了国内,却全然没有寻觅亲生父母的冲动。
既然丢弃,他又何必认祖归宗?
得知萧暮雨的存在,完全是一个意外,他万万想不到,在这世上,他竟然还有一位孪生兄弟,怎不让他心思胆颤?
23年啊!
萧暮雨在中国南京,他在美国加州;萧暮雨清贫打工,他度假出行;萧暮雨病危昏迷,他欲要归国;萧暮雨骨癌去世,他在c市,他在c市啊……
c市距离南京,坐飞机的话,需要若干小时,乘火车的话;需要十几小时;开车的话,他可以一路飙车过去,几小时,几小时他一定到,但命运就是这样,他不知萧暮雨的存在,命运在跟他和萧暮雨开玩笑,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终于知道了萧潇的郁郁寡欢,终于知道了她的失常和绝望,终于知道她为什么每次看到他的时候,眼神总是在疼痛和挣扎中游移……
苏越握着手机,看着屏幕由亮变暗,萧潇没有打电话过来。也对,她看到他只有满满的伤,又怎会给他回电话呢?
他第一次看到她的照片,触动了心扉;第二次和她在礼堂见面,竟有说不出的伤心;然后又有了第三次,第四次……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一度觉得很莫名,难道是因为双胞胎莫名的心灵感应?
萧暮雨应该是很喜欢她吧?
陌生的城,凌晨的夜,苏越坐在床上,在他对面是一整面落地玻璃窗,窗帘没有闭合,对面是高低起伏的高楼大厦,夜半时分霓虹灯闪烁不息,那么五彩缤纷,却也只不过是一座喜悲城罢了。
原来,这世上所有的城市都是一样的,无时无刻不在上演着悲欢离合。
唐瑛从唐伊诺口中得知,萧潇接连十几日都没有再前往c大,就连大一课程也是邢涛帮忙代讲,院系里有不少学生暗示邢教授待萧潇极好。
这里的“好”是有深意的。
唐伊诺原本没打算在唐家提及萧潇,全因吃罢晚饭,有唐家女眷过来串门,坐在一起看电视闲聊天时,有女眷问起萧潇,唐伊诺方才随口这么一提。
只能说,唐伊诺说这话并不赶巧,没想到竟被唐瑛听见了,唐瑛倚着门框笑:“哦?有多好?”
回到房间,唐瑛打萧潇手机,自萧潇住院后,她的手机就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唐瑛挂断了电话,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再然后去了唐家祠堂。
唐家祠堂,唐奎仁灵位前,唐瑛点燃了一炷香,离得近了,她看着灵位上“唐奎仁”三个字,手指微微蜷缩着,影子瘦削而寒锐。
祠堂门口,灯光幽幽的照在唐伊诺的脸上,她一步步走近唐瑛,脚步很轻,似是怕惊扰了母亲。
走近了,她示好的握着唐瑛的手,小心翼翼道:“妈,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院系里确实是有人暗指邢涛待萧潇极好,起初讲这种话倒也没什么,但说着说着私底下也就变了味。
唐伊诺虽是转述,但这话被唐瑛听到,总归是一场堵心劫难。
“没有。”唐瑛紧了紧唐伊诺的手,随即又松开了:“你先出去吧!让我单独陪你外公待一会儿。”
唐伊诺咬了一下唇,看着母亲想说些什么,却终是止了口,转身离开,她走得慢,还没走到门口,便听见母亲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那声音回荡在冷幽的唐家祠堂里,竟有着说不出的凄凉。
这晚,唐伊诺并未远走,而是守在了祠堂外面,里面站着的那个女人是她的母亲,她又怎能不担心呢?
庭院风声凛冽,伴随着时间流逝,唐伊诺兴许是受了凉,头晕眼花不说,好像还出现了幻听。
祠堂里,有声音缓缓飘了出来:“我是唐瑛,烦请傅董接电话。”
好一阵静默无声,再后,电话似是被傅寒声接起,只听唐瑛道:“阿妫伤势怎么样了?”
c市走进12月下旬,傅寒声新恋情余温未灭,又有一波重磅新闻被媒体炒得火热,不过这一次并非是关于恋情,而是有关于金融合作。
台湾融信在重重评估考核之下,最终把合作对象敲定给了博达集团,双方强强联合,不仅引起了众人关注,更有专业金融人士透露声称:此番联合,很有可能会在不久的将来带动c市金融进行一次大洗牌。
旁观者看得是热闹,亲历者却是一肚子的火。
这样的火气被方之涵积压在胸口已有七八日了,自从融信和博达签订合作协议之后,傅寒声就彻底的销声匿迹了,博达大小事宜全都交给了周毅,而他身为老板竟是不闻不问。
之前,方之涵曾和傅寒声互留过手机号码,只可惜方之涵从未打通过。
初期合作,必定有很多问题需要沟通,就在前天,博达生产的零件在质量上出现了小瑕疵,融信相关质检员发现了问题,及时报给了方之涵。按理说,发生这种事,方之涵势必要跟傅寒声私下沟通一番才合适,秘书郭鼎把她的话转达给了华臻,但华臻却是一拖再拖,到了今天仍是一样的说辞。
华臻说:“烦请转告方董,傅先生近期有事,已将博达交由周特助全权处理,有关零件质量问题不过关,博达会在最快的时间内处理好,务必给融信一个满意的交代。”
郭鼎道:“华小姐,身为合作方,我们方董有权利见一见傅先生……”
在郭鼎和华臻通话的过程里,方之涵一直保持着沉默,她靠着椅背,车窗半开,单手支着脸,沿途是c市凋零的冬景,凉风吹乱了她精心打理的发,也吹乱了她隐压的愠怒。
这时,郭鼎捂着手机,转达华臻的推托之词,压低声音道:“方董,还是原话,华小姐说傅先生近期在山水居静养,不宜见客,有关于合作问题找周特助详谈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