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46、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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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
当然不好。
这并不是什么好主意,这是良妃的折磨。
如同前世的他那样,她在用他的方式对待他。
康熙心里顿时涌进了一汪冰水,他只能苦笑。在前世他就总喜欢这么折腾她,也配合过其他人折腾她,各种花样的折腾,轮到他自己的时候,也是活该了。
他应该早就关心一下成嫔的肚子的。就算七阿哥不在他的期待当中,也还是他的孩子。况且,他对这个孩子的冷漠让良妃联想到了八阿哥,这对于他来说很不利。
如果真的激怒了良妃,真的保不住这个孩子,让它变成了罪名落在身上,那可真不是件好玩的事情。
到那时,他没有把握良妃会怎么处置。就算他有着很大的价值,那也是他自以为,良妃可是豁得出去的,他也不敢忘记她对他是有多么的仇恨。而且,面对那样的局面,他也根本没有可能再去跟太皇太后辩明其实他不是贱婢。
他只能选择良妃,只能和她站在一起。
他开始回想当初对她的折磨。
当初,即使是其他人没有条件,他也会制造出条件来,让所有的人都来为难她。他在良妃面前设立下了数座如同山峰般的难题,他就是要看看她能不能翻得过。
他知道她难,她苦,可他偏偏就是要这样。
他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她的处境自然是轻而易举的就在他的掌握中。
她翻过了一座山,他便教另一座更高的横在她面前,她趟过一条险河,他就把她推入更深更广的海。
他看着她在无数的痛苦和折磨中翻滚挣扎,如同进行着最美妙的游戏。在他心情好的给一点恩典,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给她加倍的惩罚。
他自认,不管怎么样,这场游戏的主导者都是他。可是也有控制不好的时候。他有数次担心会不会真的把她弄死了。他也曾经为了差点把她弄死而觉得很失落。
那种感觉扭曲着他的心,让他有种酸涩的,胀痛的,挣扎的,不能言说的难受。
可是,无论他怎么对她,她都顽强的熬下来了。
康熙惊喜之余也扪心自问过,她凭什么有这样的毅力?
现在他明白了。良妃不是不知道他要什么,她就是不想让他高高在上的得意!不管他的花样有多少,她只要一样就够了,那就是,坚持,坚持的活着!
他现在的心情和当初的她是一样的。就算没有完全相同,也是最大程度的相似。
就算前世良妃最终屈服了,对亲身体验过刑罚的残酷的他来说,根本没有资格嘲笑什么。人,总是有极限的。而且,现在的他也屈服了不是吗。
屈服,并不代表放弃争斗。
把握人心对康熙来说是很容易的事情,只不过对手是良妃,他就必须比以往多上百倍千倍的小心翼翼。因为她和别人全然不同。
他总是会对她暴躁,这不行。
康熙低头笑了一下,柔和的回道:“你说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可我现在接触不到成嫔,即便是想背上这罪名,也是不容易的。”
良妃有点诧异的眨了眨眼睛。随后,便是灿然一笑。
他们是老对手了,她自然也明白为什么康熙会是这种反应。曾经在她面对责罚烦不胜烦的时候,也有过这种态度。只不过,那在外人看来会觉得可笑。
跟仇人讨论如何惩罚自己,以及这种惩罚的漏洞在哪里,难道不可笑么。
然而当初的良妃也曾经做过这样的事情。她不是害怕,只是觉得康熙那么做太无聊,所以,她也就干脆坦然的跟他辩论,他的做法有多么幼稚。
如今,康熙这是在跟她学么。
她用他的态度对他,他便和她一样。
好的。
良妃点了点头:“朕会帮她们。就算你不愿意,我也会让你有这个动机。”
康熙的表情变得肃然起来:“成嫔,真的不行了么?”
七阿哥如果真的没了,他也会难过的。
良妃冷淡的盯着他:“没有。”
康熙顿时松了口气。紧接着他又纠结起来,成嫔继续怀着这孩子也不是件好事。至少,有可能和从前一样。
良妃想起在延禧宫发生的一切,她突然很想说出来,看看康熙会是什么表情。
她说了。
康熙的双眉立刻紧紧的一拧:“不可能!”
他绝不相信佟贵妃也是德嫔那种女人。况且,成嫔在升位前只是个小贵人,她图什么才要为难她?
可是这句话说完了,他又醒了。
祸水东引,栽赃嫁祸。
是的,他早就知道这宫里不应该有谁是干净的,谁也不会例外。
说到底,佟贵妃还是很想有自己的孩子的。
既然现在没有,就得先为四阿哥打算。只可惜他们之间有名无份,这也是佟贵妃担心之处。
四阿哥的生母德嫔快要再度当上母亲,如果生下来也是个阿哥,也就是六阿哥,到时德嫔的依仗就会更多。只要佟贵妃抚养四阿哥一天,六阿哥便只会是四阿哥的对手。而且,德嫔很有可能利用自己是生母的便利把老四拉回到他们的阵营里。
养母再尊贵,敌得过生母么?
佟贵妃凭什么冒那样的险呢。不管以后和老四的关系如何,她都不能对德嫔掉以轻心。
可是这样一来,她不是应该要去弄掉德嫔的孩子么,却为什么对成嫔下手?
康熙自然也明白,这是陷害。德嫔和成嫔同时有孕,其中一个出事,另一个就有最大的嫌疑。即使成嫔有滑胎的前例,德嫔也还是说不清楚的。
只要到时候佟贵妃再做点什么坐实这罪名,就算六阿哥安然无恙,德嫔都不再有抚养他的资格。而且,很有可能德嫔会因此失宠被废入冷宫。
那时,六阿哥就是佟贵妃的囊中之物。
一个生母被厌弃的皇子,他不可能再得到皇帝的重视,他又凭什么跟四阿哥争?最好没多久他也夭折,这样,佟贵妃就真的放心了。
不管到那时四阿哥如何,都和德嫔再无一点关系。
想完这些,康熙身上已是一片热汗。
他记得,前世佟贵妃是有过小公主的,不过,那要再过几年,等四阿哥再大一些的时候,现在的佟贵妃以后肯定是不会再有孩子了,只不过,她自己不知道。也就是说,佟贵妃做了两手准备,她把自己变成四阿哥唯一的依靠,也把他随时当成未来孩子的基石和工具。
这就是女人,这就是母亲。
康熙想着想着,自己先笑起来了。是的,他没资格说佟贵妃这样想不对,毕竟,在这不久之前他还想过让成嫔滑胎呢。
半斤对八两,他不比她强在哪里。如果他是她,也会这么干。
而且,现在他要关心的是自己,不应该为了别人浪费太多工夫。
他要表现的不仅是忠心,还有对良妃的感情,只有对她的感情,才是最重要的。
良妃等了他一会儿,看他情绪平稳了便道:“既然德嫔和格佛荷想要利用你,朕会帮助她们送你入局。希望你的表现不要让我失望,也不要让所有看戏的人失望。别以为这点小事就是什么了不起的,你要经历的还多着呢。希望到那个时候,你还能表现出决心来。”
待在贱婢的位置上是不容易的,因为那会遭遇狂风暴雨。康熙的地位落差太大,她不可能轻易的相信他。
康熙听完吩咐,清朗的应了声是,接下来退出这南书房回到了后罩房。
他去敲格佛荷的门。
格佛荷没好气的喊了一声:“我不需要你。”
她在御前没脸,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不想让别人知道。连身边的小宫女也没让伺候。
只是,通铺房里的人很多。康熙放大声音呼唤,听到的人也就赶来了。
格佛荷挑眉暗想,康熙这是想借着她出名?
她很不高兴。但是人一多,这门就不能不开了。
格佛荷只好变成笑脸迎接他,也迎接那些羡慕她的女孩子们。
当着她们的面,康熙温和的给格佛荷上药,一边上药,一边有意的扯起了闲篇:“这是蜂蜡,我记得《本草纲目》上说,烫伤用这个最好。”
咦?女孩子好奇的吵嚷起来:“怎么,乌布里你也懂药?”
格佛荷心头一跳,她懂了,这才是康熙的目的。他想让别人知道他也懂这些,将来好正名!他果然忍不住了!
她狠狠瞪了康熙一眼。康熙却淡定的说了下去:“哪里,我不过是在浣衣局的时候跟姑姑待得工夫长了,顺便听她说了一些。”他看着格佛荷笑:“姑姑有问必答,慈善得很。”
这样吗。
丫头们都兴奋起来。原来她们还不太敢放开胆子问,这下可以了。
她们一拥而上,把格佛荷缠在中间。
也有不敢靠过去的就问康熙:“这蜂蜡是怎么做的呀。”
康熙还没有松开格佛荷的手,由着她被那些丫头挤挤压压,一脸痛苦。
他当然是愉悦的。
他说得越多,便是懂得越多。那些原本看不起他的丫头们的话也更多了。
格佛荷又不能堵他的嘴,又要帮他打圆场,脸色更加的难看了。于是,她暗中向下压,掐向她打过康熙的地方:“你对我真好,可你也要顾着自己的伤啊,时候不早了,快去睡吧。”
“别啊,我们还想听听她说这蜂蜡呢。姑姑你也来讲讲啊。”一个丫头扯住了康熙的袖子。
紧接着,第二人,第三人。这下变成茶话会。
格佛荷咬着唇,快要忍不下去了,她僵硬的笑:“你们都该睡了。”
要是这样还看不出生气了,那就成傻子了。
丫头里面有一个瞟了瞟格佛荷的眼色,忙道:“别听乌布里胡说,他哪儿懂什么药材,要真是这样,太子生病的时候怎么不出来,现在才显摆肯定是在唬人。千万别听她的。他肯定是想我们受罚。”
对啊,是啊。
这样才有道理嘛。
周围的讥讽声又响起来。康熙的眼底划过一丝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