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121、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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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跟当初的她一样，也被残忍的现实打击到了。他要报复。

幸好他体力耗费太多，这一下，并没有太大的威力。

良妃接住了他的手。

康熙轻轻一笑，用另一只手一勾便抓住她和她滚到了床上。

他压着她，卡住她的脖子，他的所有的痛苦在这一刻全都涌出来了。

他不是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可是他心里的恨只有这样才能发泄。

良妃倒没有太紧张。她直视着他的双眼。伸手掐住了他的腕，他掐不死她，顶多是让她疼罢了。而他也不会太好受。

不就是拼力气吗，难道现在的他能比她强不成。

然而，发狂的状态中，意志力是会让力量放大十倍的。

良妃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奇异，她感觉到了。

于是，她掐住他的手也重了几分。

康熙的手不由自主的发颤了起来。以他现在的体力确实支撑不下去了。

可要他就这么放手，他当然也不会甘心。

就这样，他撑到不能再撑的时候，才大叫一声把手撤了回来。

他放过了她，纵然再怎么不甘愿也还是放了手。

想到他曾经为她做过的一切，他的心仿佛爬满了密密的蚂蚁，它们咬着他，让他痛苦得不得安宁。

他不是没有面对过无可奈何的局面，可是现在他忍不下去了。

他叹了口气，心情变得麻木起来，可他并没有忘记，他想要什么。

他要见他。

不是看见他在别人怀里，那不叫见，那是折磨。

只有他把他抱在怀里，只有他可以切实的感受着他，那才是真正的相见。

良妃没动。

康熙冷笑：“你不让我见他，你不要后悔。”

等他体力恢复了，他还可以再来一次，他不怕，到那时候，同归于尽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他总会有机会。反而是良妃应该怕他，现在八阿哥已经出生，这万里江山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在她的眼中继续的不重要。

相反的是，它会变得重要，因为江山最终是要被交到八阿哥手上的。

这天下如何治理，没有康熙的指点是不行的。

良妃和八阿哥会比以前更加需要他。

而康熙的态度也很清楚了。

他可以忍耐，但良妃不能再又一次触碰他的逆鳞。

受了这一击，良妃也冷静下来了。她决定好好的跟康熙说清楚。

“现在还不行。”不能让延禧宫再次成为焦点，这对于保护八阿哥并没有帮助，反而有所妨碍。

任何有可能伤害到他的细节，都一定要被杜绝。

她知道这种做法会让成妃感到诧异，也让其他人感到不可理解，但是她只能退让到这一步了。

在乾清宫做完道场之前，她会住在景思园。把八阿哥也带过去。甚至在此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也还会继续待在景思园。因为她只想看着八阿哥，日夜的守着他。

她要看着他的每一丝动作，盯着他，不让他离开她的视线。

康熙会难过会痛苦，其他人也会觉得怪异，可是她管不了这么多了。

她只能说出她的决定。

康熙听了她的吩咐，忍了又忍，忍得骨头都痛得快裂开了，方才苦涩的勾起了唇：“你这么在乎，反而会害了他。我们现在都应该冷静些。至少不该太过关注他，否则太皇太后会觉得很奇怪。”太皇太后这么关注延禧宫，说不定会胡思乱想的。

而他们要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这孩子，如果有人伤害他，他们真的会为了他去拼命。

为了他，他只能和更好的配合良妃，才能顺利的渡过眼下。

然而康熙有可能付出什么代价呢。

或许他只有越落魄，才越不会有人怀疑他和八阿哥之间有关系。

不过片刻之间，康熙就已经想通了。

“你决定吧。”他说：“不过我再提醒你一遍，不要对他太好。”

“你就在延禧宫待着。”他合作，良妃便也做出了退让。宁寿宫里的老女人是何手段，良妃再没有不情楚的。那些深宫里的怨妇尤其憎恨年轻貌美的人。

所以她不会把康熙扔到那里。

她并不想把他发配到那儿。

康熙皱眉：“你的意思是好的，可皇阿奶舍得让我待在延禧宫？就算她肯饶我的命，也会把我打发回浣衣局或者宁寿宫。”

良妃笑了笑：“你真的愿意吗。”

太皇太后能在回宫之前接到飞鸽传书，良妃当然也是有的。所以宫里发生了什么，其实良妃一清二楚。康熙竟然将德妃发配到了浣衣局，还把后宫的其他妃子打得打贬得贬，这一通闹得也实在太过了。

若是现在把康熙扔回浣衣局，虽然对平息后宫之怒是有好处，然而对康熙的生命可就有威胁了。

他冒着生命危险生下了老八，就冲着这个，她也不应该这么对他。

她不是不懂得回报的。

“你好好待着吧，等风头过了，再给你晋个份位。也就没有人敢随便动你。不过，那样你就得搬家了。”如果康熙晋到嫔位，那么延禧宫就会更热闹了，比一锅热粥还要烫手。

到时候，减轻注意力的办法只能是康熙迁宫。

离开延禧宫，另寻一个住处。而地方也是很好猜的，那便是良妃前世居住之所，长春宫。到时候，让他成为一宫主位也是可以的。

康熙愣了愣。他的确把良妃想得心窄了，没想到她会这样做。这说明她在乎他。他心里确实有了几分欢喜。说是苦尽甘来也不为过。然而，他却知道，这时候的晋与赏对于他而言就等于补偿了。

他不稀罕这样的补偿。

他失去了老八，却可以凭借着嫔的名份得到更好的待遇和宫人们更多的巴结与尊重。而且说不定可以趁机树立起宠妃的形象，让所有人更怕他。

到那个时候，或许才会有借口把老八弄过来。

可是，如果不成功，他就很难再亲近他了。

长春宫和延禧宫隔着重重宫墙，就算他要找人打听消息，也没有那么方便。况且，真到了长春宫，他又怎么能老打听延禧宫与八阿哥。那只会引起更多的人的怀疑，给老八带来影响和麻烦。

继续待在东偏殿则是不同。

虽然以后老八一定会是在良妃身边长大，可是成妃有着“亲娘”的名义，也可以常常把他带到延禧宫去，这样一来，他也会有和孩子相处的机会。

康熙也冷笑：“你要给我涨份位，却不把他交给我。你觉得我会稀罕这个？”

他不要。

良妃心头很不舒服：“可是只要他跟你沾了干系，他就会有麻烦。”

树大招风，她只能先把成妃打造成宠妃，才能多多的亲近八阿哥。她自己还要找这么多借口，何况康熙。

至于康熙的作用，现在还并不重要。

或许要等八阿哥开蒙的时候，他的重要性才会一步步的显露出来。

忍吧。

不知不觉吵到了现在，康熙也觉得没意思了。反正他已经接受了安排，剩下的就交给良妃了。以后的事，以后再慢慢商量。

只不过，他觉得奇怪的是，胤禩活了下来，那个不幸而去的婴儿却又是谁的。

总不可能是成妃的。难不成，除了七阿哥，成妃还真的再能承宠生出个孩子来。

但他看那死婴的形态倒有几分像是爱新觉罗家族所出的。

所以，到底是谁的呢。

良妃叹气，说了常宁和吴氏的事儿。

随后，她把常宁还有其他人在此事之中的作用一一道来。

康熙懂了，常宁竟然是这样的人品，他也无话可说。而苏麻喇姑为了保护他做出的牺牲，却也让他心怀感恩与顾念。

此事不管多么纷杂，唯一可庆幸的是，胤禩平安。

这么算来，刚才他又救了他一次，若不是他突然撒尿，打断了太皇太后的讯问，说不定现在他都已经被下令自裁了。

这个孩子，倒真是他的福星。

康熙感慨的说了一句，放开四肢倒在了床上。

他累得只想睡。

只是心里惦着苏麻喇姑，便强撑着叮嘱了几句，说着说着眯了眼睛。

良妃随后叫人进来伺候，他都已经不知道了。

……

太皇太后这边闹出尴尬的事，一时半会儿还没有顾得上处置，就让康熙逃了空子。但是，太皇太后到底还是要再追究的，当日下午，便叫人请良妃到慈宁宫去。

良妃才去看望过苏麻喇姑，心情还不错，突然听到太皇太后又纠结起贱婢来，轻轻一笑：“后宫的事情朕不是很清楚，不过，贱婢既已失子，就不要太过追究了。这已经是最好的惩罚。他会自省的。况且，这些天来宫里牺牲了不少人。也不必要再折腾。”

这是说到内卫了。

太皇太后一愣，心道皇帝真是爱面子。也对，妃嫔们被整治，这事明摆着是她让康熙这么干的，处置他也要伤到皇帝的面子，倒不如退让一步，保全贱婢的命。

可就是这样，也是很令人不甘心的啊。

她还是不想放弃：“但是，贱婢生下了这样的婴孩，难道就不追究了吗。”

良妃的词锋突然凌厉起来：“宫里的孩子也没有个个都能长大的，莫非都是额娘身有大罪吗。若是她们有罪，怎么一个个都活得好好的。”

太皇太后在生下福临以前，生下了三个女儿，想当初也是很遭人讥笑的。

就是福临小时候身体还不怎么好呢。

这些难道她就都忘了？如果生下的孩子不好就是母亲有罪，那么也得把她算上。

太皇太后脸色一变：“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良妃倒也不让她了：“没什么意思，皇阿奶。额涅身负重伤，全赖内卫忠勇才得保全。朕不想寒了下人的心，言尽于此了。”

她管得太多了，多得让人厌烦了。

如果再让她追究下去，只会让更多的内卫也付出代价。凭什么？

良妃说完又道了个安，就此离去。

太皇太后气得咬紧了牙关，却是久久的吐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