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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老臣不服
“君都没了,还谈什么‘欺君犯上’!”丁魁楚不悦地说道,“不需要你做什么,只需要帮老夫震慑群臣就行!”
“可是……”马吉翔脸上满是惊慌。
丁魁楚话里话外怎么像是说皇上活不久了一样,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皇上体内的毒并没有祛除?
“此事一旦成了,老夫擢升你为兵部尚书,并总制两广。”
丁魁楚相信,这个许诺扔出来,马吉翔绝对会上钩。
“这……”
马吉翔听此,神色变了又变,犹豫半晌后,他咬了咬牙,揖礼道:
“既如此,那明日下官必定全力配合首辅大人!”
“很好!”丁魁楚听此,满意地点了点头。
军营中的兵马没有皇上的旨意是进不了皇宫的,除非他造反。
但锦衣卫就不一样了,只听命于皇上,他们行事,谁都管不了。
有了马吉翔帮忙,明日早朝,他就再也没有任何顾虑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一众文武大臣就聚集在了金銮殿之中。
明朝的早朝都很早,凌晨三点就开始了。
丁魁楚作为内阁首辅,站在了文官的最前面,他容光焕发,脸上满是笑容。
瞿式耜、吕大器和李永茂三人则心事重重地站在丁魁楚身后,脸上满是担忧。
明朝上朝时,文官“北向西上”,武官“北向东上”。
此刻,双方人马正泾渭分明地站在大殿两边,他们一个个都沉默不语,安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皇上的驾临。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皇上却迟迟没有出现。
自监国以来,皇上早朝从未迟到过,而且后宫只有王皇后一人,没有道理会迟到。
就在群臣心生疑惑之际,掌印太监王坤突然手拿玉轴绫锦,昂首阔步地从大殿外走了进来。
看到王坤突然出现,丁魁楚嘴角闪过一丝淡淡的笑容,而其他文武百官则都一脸疑惑。
当走到文武百官最前方之后,王坤突然高举起手中的玉轴绫锦,然后大喊道:
“皇上有旨!”
此话一出,群臣全都愣住了。
那竟然是圣旨?皇上为什么突然传圣旨?好端端的早朝不上,传圣旨干什么?
瞿式耜、吕大器和李永茂三人听此,都一脸的震惊,皇上现在可是中毒昏迷了,怎么可能传出圣旨来?
“臣接旨。”
在一众文武百官错愕震惊的表情中,丁魁楚率先跪了下来。
随着他的跪下,其他文武百官只能压下心中的疑虑,纷纷跪了下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内阁首辅丁魁楚,忠君爱国,克己奉公,乃大臣之典,当以托付,朕特敕封爱卿为永城王,奉旨监国!”
此圣旨一念完,犹如平地惊雷一般,整个大殿一片哗然。
“什么!我没听错吧,皇上要封丁首辅为异姓王?”
“这怎么可能!大明自太祖高皇帝以来,就从未封过活着的异姓王!”
“异姓王也就罢了,皇上竟然还让他奉旨监国,这怎么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他丁魁楚何德何能,竟敢僭越篡位,封王监国?”
只瞬间,整个大殿便吵成了一锅粥,如闹市一般。
瞿式耜、吕大器和李永茂三人听此,眼中是浓浓的震惊,他们震惊的不是这圣旨的内容,而是这丁魁楚竟然真如王皇后所说,在今日早朝之上僭越篡位。
“老臣不服,按大明祖制,异姓不可在生前封王,大明三百年,从未有人敢逾越半步!更别说监国了!”詹事府少詹事方以智率先出班质疑道。
“方大人,自甲申之变以来,大明朝纲崩坏,叛军四起,百姓更是遭到血腥屠杀,然,丁首辅为延续我大明正朔,呕心沥血,拥立皇上监国登基,忠心耿耿,劳苦功高,其封王监国,你有何不服?”王坤喝问道。
(甲申之变:即指清兵入关。)
“臣也不服,今日早朝皇上竟未曾驾临,自监国以来,从未发生过,此事必有蹊跷,这封圣旨似真似假,无法辨明真伪,老臣要面见皇上!”提学副使吴炳出班道。
“吴大人,你竟敢质疑皇上的旨意,你想欺君犯上吗!”
从昨天晚上起,王坤就派了数人在皇上的寝宫门口守着,却迟迟没有皇上驾崩的消息,皇上和皇后一直闭门不出,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不过,他也没有太过担心,昨日袁安到死都咬定皇上命不久矣,就算皇上再怎么厉害,也撑不了多久。
“臣也认为此圣旨真假难辨,难以服众!他丁魁楚分明就是乱臣贼子,任首辅以来,独断专行,祸乱朝纲,如今竟然想要僭越篡位,简直大逆不道!”太常卿吴贞毓出班道。
“吴贞毓!你竟然敢公然污蔑首辅大人!”王坤气得牙痒痒。
丁魁楚听此,眉头微皱,这些老顽固会强烈反对,他早有预料,只不过令他意外的是,最先骂他的竟然是吴贞毓,而不是瞿式耜、吕大器他们几个,这让他有些意外。
难道是昨晚他们考虑清楚了?知道皇上驾崩后,他们绝对斗不过自己,所以干脆不反对了?
副都御史、两广总督王化澄听到这里,强压内心的震动,出班道:
“丁首辅为我大明江山呕心沥血,任劳任怨,臣认为此事顺天应命,当额手称庆!”
中军苏聘听此,也出班道:
“丁首辅德才兼备,理当封王监国!”
有了王化澄和苏聘的带头,其他依附丁魁楚的文臣武将纷纷站出来,大声支持丁魁楚。
而那些与丁魁楚不对路的文臣武将,则纷纷站出来,表示反对。
一时之间,整个朝堂唾沫横飞,吵得不可开交。
从始至终,瞿式耜、吕大器和李永茂三人都缄默不语,似乎这件事跟他们毫无关系一样。
他们的确没有必要说什么,事情到了这一步,丁魁楚僭越篡位证据确凿,哪怕现在将其拿下,估计都不会有人敢说什么。
不过,令他们疑惑和担忧的是,马吉翔竟然到现在都还不现身。
他们才不信这是真的圣旨,且不说皇上现在已经中毒昏迷,就算真是皇上的旨意,没经过他们内阁大学士奏定,这封圣旨就不合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