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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子这一次虽然历险,但得到的好处却是实实在在的,不只是皇帝以及朝臣的刮目相看,甚至于被允许进入吏部观摩理事,稳稳地在前朝之中占据了一席之地。
虽说没有什么正式的职位,可吏部却是主管官员升迁、评定、考核的部门,眼见着前途就绝对不会少,叫他这个还没怎么摸到吏部边的皇子看着,难免会觉得眼热了。
“五皇弟这一次的差事委实是做的漂亮,不只是百官,便是父皇,也是赞不绝口的,等到身体康复,想必便能大展宏图了,这些日子天气凉,万万要好好将养,不要留下什么病根才是。”
他这话说的不算是好听,二皇子妃知晓他素来的秉性,想要拉他却没拉住,眼见着场面微冷,连忙温声开口道:“他这个人呀,心里头担心,嘴上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五皇弟只别理他便是了,我那里还有长白山经年的紫参,将养身体最是有用,明日便叫人送过去。”
二皇子是种子选手,五皇子是异军突起,无论是皇长子还是韦明玄,同他们的关系都不算是亲近,乐得在一边看戏,权当热闹。
五皇子脸色还带着几分青白,倒不是因为跟二皇子生气,而是旧伤未曾痊愈罢了,平白的被二皇子暗讽了一句,他神色中却依旧未见异样。
五皇子妃钟氏心里头倒是不怎么舒畅,可是见二皇子妃姿态这般低,今日又是大场合,实在不宜多生是非,便只忍了下去,含笑道:“之前便收了二嫂的东西,现下竟又得了一份,却是我们占了便宜呢,送上门的东西不要白不要,殿下说,”她看向一侧的五皇子,柔声道:“是不是这个道理?”
五皇子微微一笑,殿内的灯光照耀在他脸上,有一种平淡的恬静:“只好叫兄嫂二人心疼一回了。”
那几句话说出去的时候痛快,收尾却不容易,二皇子也正尴尬着,见五皇子夫妇这般识相,也就就坡下驴:“自家兄弟,哪里用得着这般客气。”
他一手举起酒杯,想要率先敬一敬在场的诸位皇子,毕竟他是嫡子,做这样的事情,也算是实至名归。
那杯盏才刚刚斟满,盈盈的径自散着酒香,他刚刚想开口,却见那一侧的小径上有明亮的手提宫灯近了,已经开始泛起墨色的四周,似乎也随之萦绕起了一层熹微的光。
时辰还不算是晚,月亮还没有高挂,可所有人都觉得,那句所谓的闭月羞花,或许并不是近乎神话的褒美之辞,而是活生生的现实。
大概是因为她生的太美,连月亮见了,都要躲到云层里头去。
一行宫人持灯,带起了一片朦胧的光晕,她裙踞微动如云,衣带飘飘若仙,似乎从天上来。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第213章 宣言
在场的男子皆是皇族出身, 称得上是享尽世间繁华,见过的美人儿成千上百,其中的世间绝色也不在少数。
在场的女子也皆是出身不俗, 每一个的容貌也皆非泛泛, 见识过的淑丽亦为数不少。
可是现在,只是看着那纤纤身影,缓缓的走到自己面前去,曼步轻移步步生莲, 便觉美不可言, 竟不敢发一声。
只唯恐那是自己心生幻觉, 一出声便会从那虚幻的美梦中惊醒。
她年岁尚轻, 发髻簪珠翠,面上敷红妆, 却丝毫不显得老气横秋,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只能成为她的配饰, 被她本人的存在夺去一切光辉。
月宫仙子, 天上云女, 大抵便是如此了。
阮琨宁见多了这样的目光, 也并不觉得惊奇, 只缓缓展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意,向在场诸人一道施礼,道:“倒是我来晚了,还请诸位见谅才是。”
她声音也好听, 似珠落玉盘流水潺潺,带着某种轻灵的韵味,格外的清澈。
众人这才梦中惊醒一般连连摆手,口中称不敢当,一边让着她往席位上坐了。
二皇子并不是第一次见阮琨宁了,可是每每见一次,都会不由自主的觉得惊艳,在她面前的时候,连说话声都会格外的低一些,只唯恐自己太过于粗俗,使得这玉一般的人物心生不快。
她年岁尚小,风情便如此动人,假以时日,却不知会如何勾人?
即使是只为搏她一笑,怕是有无数人死也甘愿。
这么想着,几乎是下意识的,他目光便有些不受控制,径直往阮琨宁那边去了。
她正敛袖入座,衣裙微动身姿半侧,正正好显现出不盈一握的腰身来,比之春日里的柳树也不遑多让,二皇子眼底闪过瞬间的迷离,衣袖底下掩藏住的手却无声的握紧了。
韦明玄敏感的察觉到了他的异样,目光阴鸷的扫他一眼,嘴角微微牵起一丝冷意,直到重新看向了阮琨宁之后,那目光才回暖。
这么美的阮阮,是我一个人的。
真好。
二皇子妃离二皇子十分近,加之他动作又是不加掩饰,自然也是看出来了的,虽不知道她心中如何思量,面上神情却是淡淡的,瞧不出丝毫端倪,连嘴角挂着的那抹恰到好处的笑意,深浅也丝毫未变。
熙和公主跟在阮琨宁身后,两个人隔了几步远,见她坐下了,这才施施然上前去,面带笑意,同样的施礼请罪。
三皇子素来低调,性情也温和,同熙和公主倒是相处的不错,见她如此,便含笑打趣了一句:“明明同明沁是住在一起的,怎么却比人家来的要晚?可是自己贪懒了?”
熙和公主随手抚了抚自己发髻上的春水流苏簪,目光中带上了一丝俏皮,笑嘻嘻的道:“阿宁这么美,我才不要走在她身边。”
“方才在后面,我可是看得真真的,你们啊,连余光都没有给后边的我,只盯着她一个了,这还是我跟在后头,倘若是并排着过来你们却没瞧见我,那才叫尴尬呢。”
三皇子闻言一笑,倒也不在意她话中的调侃:“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他同韦明玄处的还算是不错,便顺口问了一句:“六皇弟方才可是看得比我还要认真呢,是不是?”
韦明玄看他一眼,脸上罕见的露出几分柔和的笑意:“是。”
他看向阮琨宁,目光像是带上了春日的清风,柔声道:“有女夭夭称细娘,珍珠落鬓面涂黄,果然极美。”
一句话落地,在场诸人的脸色都稍显几分惊色。
他这句诗说的是阮琨宁面上鹅黄,也是赞颂美人的意思,本身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从他嘴里出来,却稍显不合了。
阮琨宁虽顶着一个公主的头衔,名义上也算是韦明玄的妹妹,但毕竟也是没有血缘关系的,男女大防,相较于熙和公主,韦明玄更加要注意自己的言谈举止才是,稍有错漏,便会有语出轻薄之感。
这句诗倘若是从长辈口里说出来倒是还合适,但由他说出来,却有些太过于亲昵,不像是兄长对于妹妹的爱护,反倒是情郎对于爱侣的情意绵绵。
韦明玄素日行事谨慎,绝不是那种能叫人轻易捉到把柄的人,此刻光明正大的向阮琨宁表示出态度上的亲近,怎么看……都像是有更深一层的含义。
场面有瞬间的极致安静,随即,几乎是霎时间,所有人心头瞬间浮起了一个念头——男未婚女未嫁,总不会是……这两个人真的会凑成一对儿吧!
这怎么行,从礼法上来说,明明也是兄妹的,韦明玄总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在自己头上扣一个悖乱礼法的帽子吧?!
大齐建国不过几十年,许多的规章制度都在逐渐完善,但同时,也沿袭了许多先代的规制,许多约定俗成的制度,也都默默地被延续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