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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以为第二天一大早便会被甘九叫出去干活,谁知道等到快十点,他才把柴房门打开。我们在黑暗中呆了十多个小时,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我想再这么下去不用甘九动手,我自己就能疯了。
我们三个人像死狗一样从柴房的笼子里出来,到了外面院子,眼睛居然受不了灯盏里的火苗光线,很长时间才勉强适应。甘九站在井口,淡淡说:“把衣服都脱光。”
我现在心如死灰,赵癞说要等时机发难,我是一点心气都没有了,完全麻木。甘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我机械地扭开衣服扣子。算算我们在山里已经呆了快一个星期,没洗脸没洗脚,更别说洗澡,身上都臭了。
都是大男人,也没什么害臊的。估计现在就是旁边站几个妞,我也会麻木地脱个精光,脑子已经进入迟钝状态,下意识跟随甘九的命令行动。
我们三个人赤条条站在井口,甘九用木桶从井里打上清水,他提着那么沉的水桶视若无物,举到头顶,还没来得及反应,他把整整一桶凉水全都浇在我头上。我瞬间打了个激灵,整个头里面热外面冷,像是套了个紧箍,这个难受劲就别提了。
我抱着肩膀浑身哆嗦,甘九接连打上新水,又给冬哥和赵癞从头到脚浇了一遍。冬哥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一桶水下去,当时瘫软在地,哆哆嗦嗦,脸色惨白如纸。
我看到前胸伤口愈合得速度惊人,成了红红的一条刀痕,在凉水的滋润下,红艳艳的有别于周旁皮肤,看上去非常扎眼。
甘九拿了块破抹布扔过来,冷冷地说:“擦干净,把衣服穿上。”
这一折腾足足有半个多小时,我们把衣服穿好。浇了冷水,脑子有点活泛,多少恢复点精气神。甘九说:“要炼制九转七仙丹,务选天医吉日,炼制的丹客要沐浴更衣。我刚才算过时辰,中午十一点开始炼制,现在还有点时间,跟我去准备准备。”
他带着我们三人进了西边厢房那间炼丹室。甘九把屋子角落的几盏灯笼点上,光线生了起来。我再次看到那台古怪的炼丹装置。
甘九指挥我们,把这个装置先给拆卸开,每个部件都取了下来。这装置是由大大小小的环形或长柱形的部件组成,这一拆卸,零零总总在地上摆了一堆。
装置四周一圈有铁架子固定,借着光线看到,装置下的地面大有玄机。这里刨了个不深不浅的坑,里面黑黑的一堆东西。甘九让我们用铲子把里面黑东西都给掏出来,这才看明白,都是烧过的废炭,原来这个坑是专门用来取火的。
我们掏干净这个坑,然后把前天砍来的木头枝条有条理地放进坑里。甘九领着我们开始重新组装拆掉的炼丹装置,火坑旁边先放置风箱。这风箱有管道和火坑相连,看来要靠它来控制火候。我小时候农村很多人家都用风箱,安放在灶台旁,由活塞活门和木箱组成,来回拉动活塞,能够鼓风,旺盛炉火。
火坑正上面安放的是个大陶盆子,不知用了多少年,熏得看不见原色,黝黑一片。这盆子相当大,跟澡盆子差不多,真不知这么大的陶器怎么炼出来的。得几个人同时搬动,才能安放好。
盆里安放一扁扁的瓷盘,中央是个圆圆的洞,看这模样应该是能隔绝火坑的直接烘烤,能有助于更好控制火候温度。
弄完这些,赵癞忽然说:“炼丹都说要炉鼎炉鼎的,现在炉子是有了,鼎在哪呢?”
甘九瞥了他一眼:“小赵还挺懂的。其实所谓的鼎,就是炼丹时的反应室,只要能起这个作用,鼎的形状和形式倒也不必拘泥。要炼制九转七仙丹这样的高丹,必须也要用特别的奇鼎。”
说着,他走出门外。他身影一消失,赵癞来到我身边,掐了掐我的手。他眨眨眼,那意思是别忘了昨晚的约定。
我心脏狂跳,到时候真要发难,那可就不是我死就是你活了。
这时,甘九走回来,身后居然背着个人。我们面面相觑,等看仔细了,都吓一大跳。他背进来的正是我们在井下找到那陈道长的无头尸身。
“这……”我惊讶说不出话。
甘九笑:“这就是炼制七仙丹所需要的鼎。”他把尸体的道袍全部脱掉,露出里面的尸体。陈道长死的稀奇,尸体已成干尸,皮包骨头,皮肤呈现出一种黑黑的高亮。
甘九没急着往上放陈道长,而是在陶盆里,放入很多材料。这些材料我们也看不懂,都是他在这些丹房里搜刮来的。做完这些,我们以为要往上放陈道长了,谁知甘九说,现在还少炼制九转七仙丹最重要的一样材料。
他走出屋子,不多时,又背进一具尸体。
这具尸体一出现,我头皮一下子就炸了,冬哥和赵癞也震惊地呆立当场!甘九背进来的居然是大刚!
大刚尸体也是裸身,皮肤发青,双眼居然还睁着,死不瞑目的样子。随着甘九的走动,大刚的双手耷拉在空中,左右摇晃,就像还活着一样。他的头正好偏向我们,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我们三个,我不由自主打起抖来,汗毛全都倒竖着。
最崩溃的莫过于冬哥了,大刚和他关系最好,两人绝对的铁子。此时此刻,出现的这一幕,成了压垮冬哥的稻草,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大刚,大刚……”
他用膝盖当脚走,像狗一样爬到甘九的脚边,拽住裤腿哭着说:“你把大刚怎么了,你把大刚怎么了?”
甘九一脸厌恶,瞪着我们:“把他拉开!”
赵癞过去拽住冬哥的双手,大声喝道:“冷静!”
甘九背着大刚的尸体来到陶盆前,小心翼翼把他放进盆子里。大刚少说也有一米七五的个头,放进去有点伸展不开,甘九便把尸体蜷曲起来,像个婴儿。大刚曲着身体,蜷在盆里,身上沾满了炼丹需要的药料。
冬哥跪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为什么?为什么!”
甘九摸着大刚尸体的头发,冷冷说:“我告诉你为什么。炼制九转七仙丹需要一个很重要的过程,丹道中此举名曰‘抽’。这种方法最早是用在从汞矿里抽出汞来,后来由诸位炼丹大家逐渐丰富这个流程,现在‘抽’的过程就是蒸馏。知道什么是蒸馏吗,蒸馏是一种分离的艺术,运用得当,它能起到惊人的效果,它能抽出你想要的一切!”坑刚介巴。
他盯着大刚的尸体,幽幽道:“九转七仙丹有一种很奇怪的成分,就是要从人的身体里蒸馏出一种神秘的物质。古往今来的炼丹术,什么都能炼就是无法炼制人体,更无法从人体内抽离出有生命的灵魂。而九转七仙丹的炼制秘方里就记载了这个法子,也只有这般逆天,才能渡我成仙!”
甘九的语气里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人的生命在他眼里不过是一种特殊的材料而已。
他看看我们:“你们应该庆幸自己还活着,要炼制丹药必须要一个人贡献出自己的肉身。不是大刚,就是你们中的一个。”
甘九在陶盆上盖上配套的陶盖。冬哥趴在地上还在那哭,甘九皱眉,一声断喝:“能不能闭上嘴!”
他这人太冷血,说一不二,冬哥哆哆嗦嗦不哭了。
甘九看着我们,表情异常严肃:“一会儿炼丹,如果你们谁坏了我的大事,我让他生不如死,死了也无葬身之地。都听见了吗?!”
我们三人谁也没说话,只是点点头。眼前情景既诡异又阴森,甘九简直就不像人类。他太疯狂了。
甘九让陈道长的无头尸身盘膝端坐在陶盖上,看上去这位陈道长像是在打坐。盖子中央有孔洞,正对上陈道长尸体的菊花。看这个姿势,我忽然明白整个炼制流程:火苗燃烧,煨烤上面的陶盆,陶盆里有药物和大刚的尸体,能够产生化学反应,冒出的蒸汽会顺着陈道长的菊花,进入陈道长的体内,然后在他身体里出现什么反应,最后凝炼成丹。
这个装置太过诡异,我眨着眼正琢磨着,看到甘九做着最后一道工序。
他把一个黑色罐子,倒转过来,罐子口朝下缓缓插进陈道长的脖腔,只露出外面短短一截。这罐子和我在圣姑精舍里看到的叫黄蝥的黑罐子一模一样。圣姑当时的罐子里装着一只扒了皮的猫,用猫身炼制黄蕾蕾和范雄的魂。
甘九用这个罐子做什么呢?
我脱口而出:“这是干嘛?”
甘九也不避讳我们,说道:“这叫黄蝥,也叫阳城罐,是专门炼制丹药所用的丹罐。在这里用来采集最后的成丹。”
他越说眼神越是狂热:“这一切太顺利了,看样子我就是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