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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吗?”
“没关系,只是里面很乱。”
“那么我就打扰了。”说着,男子进入室内。他身上有股老男人的气味。
典子是九月到今枝侦探事务所的。在那之前约两周,秋吉雄一从她的住处消失了。没有任何预兆,突然不见踪迹。她立刻意识到他并未遭逢意外,因为住处的钥匙被装在信封里,投入了门上的信箱。他的东西几乎原封不动,但原本他就没有多少东西,也没有贵重物品。
唯一能够显示他曾经住在这里的便是电脑,但典子不懂得如何操作。烦恼许久后,她请熟悉电脑的朋友到家里来。明知不该这么做,还是决定请朋友看看他的电脑里有些什么。从事自由写作的朋友不但看过电脑,连他留下的磁盘也看过了,结论是:“典子,没有用,什么都不剩。”据她说,整个系统处于真空状态,磁盘也全是空白的。
典子思忖,真的没有办法找到秋吉的去处吗?她能够想起来的,只有他曾带回来的空资料夹,上面写着“今枝侦探事务所”。她立刻翻阅电话簿,很快就找到那家事务所。也许能有所发现?这个念头几乎让她无法自持,第二天她便前往新宿。
遗憾的是她连一丁点儿资料都没有得到。年轻女职员回答,无论是委托人或是调查对象,都没有秋吉这个人的相关记录。
看来没有寻找他的方法了。典子一心这么认为。所以,笹垣顺侦探事务所这条线索找上门来,令典子感到万分意外。
笹垣从确认她前往今枝侦探事务所一事问起。典子有些犹豫,但还是概要地说出到事务所的经过。听到和她同居的男子突然失踪,笹垣也显得有些惊讶。
“他会有今枝侦探事务所的空资料夹,实在很奇怪。你没有任何线索吗?你和他的朋友或家人联系过吗?”
她摇摇头。“即使想也不知道该怎么联系。关于他,我实在一无所知。”“真是奇怪。”笹垣似乎相当不解。“请问,笹垣先生到底在调查什么?”
典子这么一问,他迟疑片刻后,说:“其实,这也是一件怪事:今枝先生也失踪了。”“啊!”“然后又发生了许多事情,我在调查他的行踪,但完全没有线索。我才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情来打扰栗原小姐。真是不好意思。”笹垣低下白发丛生的脑袋。“原来如此。请问,今枝先生是什么时候失踪的?”“去年夏天,八月。”“八月……”典子想起那时的事,倒抽了一口气。秋吉就是在那时带着氰化钾出门的,而他带回来的资料夹上就写着“今枝侦探事务所”的字样。“怎么了?”退休警察敏锐地发觉她的异状,问道。“啊,没有,没什么。”典子急忙摇手。“对了,”笹垣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照片,“你对这人有印象吗?”
她接过照片,只一眼便差点失声惊呼。虽然年轻了几分,但分明就是秋吉雄一。“有吗?”笹垣问道。
典子费了好大一番工夫才压抑住狂乱的心跳,脑海里百感交集。该说实话吗?但老警察随身携带这张照片的事实让她担心:秋吉是什么案件的嫌疑人吗?杀害今枝?不会吧。
“没有,我没见过他。”她一边回答,一边将照片还给笹垣。她知道自己的指尖在发抖,脸颊也涨红了。
笹垣盯着典子,眼神已转变成警察式的。她不由自主地转移了目光。
“是吗?真是遗憾。”笹垣温和地说,收起照片,“那么,我该告辞了。”起身后,像是忽然想起般说:“我可以看看你男朋友的东西吗?也许可以作为参考。”
“咦?他的东西?”
“是的,不方便吗?”
“不,没关系。”
典子领笹垣到西式房间,他立刻走近电脑。“哦,秋吉先生会用电脑啊。”“是的,他用来写小说。”“哦,写小说啊。”笹垣仔细地看着电脑及其周边,“请问,有没有秋吉先生的照片?”“啊……没有。”“小的也没有关系,只要拍到面部就可以。”“真的连一张都没有,我没有拍。”
典子没有说谎。有好几次她想两人一起合照,但都被秋吉拒绝了。所以当他失踪后,典子只能靠回忆还原他的身形样貌。笹垣点点头,但眼神显然有所怀疑。一想到他心里可能会有的想法,典子便感到极度不安。“那么,有没有任何秋吉先生写下的东西?笔记或是日记之类。”“我想应该没有那类东西。就算有,也没留下来。”“哦。”笹垣再度环顾室内,望着典子粲然一笑,“好,打扰了。”“不好意思没帮上忙。”她说。
笹垣在玄关穿鞋时,典子内心举棋不定。这人知道秋吉的线索,她真想问问。可她又觉得,如果告诉他照片里的人就是秋吉,一定会对秋吉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即使明知再也见不到秋吉,他依旧是她在这世上最看重的人。
穿好鞋子,笹垣面向她说:“对不起,在你这么累的时候还来打扰。”
“哪里。”典子说,感觉喉咙似乎哽住了。接着,笹垣环顾室内,似乎在进行最后一次扫视,突然,眼睛停住了。“哦,那是……”他指的是冰箱旁那个小小的柜子,上面杂乱地摆着电话和便条纸等东西。“那不是相册吗?”他问。“哦。”典子伸手去拿他盯上的东西。那是照相馆送的简易相册。“没什么,”典子说,“是我去年到大阪的时候拍的。”
“大阪?”笹垣双眼发光,“可以让我看看吗?”
“可以,不过里面没有拍人。”她把相册递给他。
那是秋吉带她去大阪时,她拍的照片,都是一些可疑的大楼和普通的民宅,不是什么赏心悦目的风景,是她基于小小的恶作剧心态拍下来的。她没让秋吉看过这些照片。
然而,笹垣的样子却变得很奇怪。他圆瞪双眼,嘴巴半开,人完全僵住。“请问……有什么不对吗?”她问。笹垣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盯着照片看了良久,才把摊开的相册朝向她。
“你曾经经过这家当铺门前吧,为什么要拍这家当铺呢?”“这个……也没有什么特殊的用意。”“这栋大楼也令人好奇。你喜欢它什么地方,让你想拍下来?”“这有什么不对吗?”她的声音颤抖了。
笹垣将手伸进胸前口袋,拿出刚才那张照片—秋吉的大头照。“我告诉你一件好事,你拍的这家当铺招牌上写着‘桐原当铺’,对不对?这人就姓桐原,叫桐原亮司。”
手脚像冰一样冷。即使在被窝里待再久,还是暧和不起来。美佳把头埋在枕头里,像猫一样蜷起身子。牙齿不停地打颤,全身颤抖不已。
她闭上眼睛,试着入睡。但是,当她睡着时,便会梦见自己被那个没有面孔的男人压住,因过度恐惧而醒来,全身盗汗,心脏狂跳,简直像要把胸口压碎。这样的情况不断反复。
同样的情况持续多久了?心里会有获得平静的一刻吗?她不愿相信今天发生的事是真的。她想把今天当作一如往常的一天,就和昨天、前天一样。但是,那并不是梦,下腹部残留的闷痛便是证明。
“一切有我,美佳什么都不必想。”雪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那时她是从哪里现身的,美佳不记得了。是怎么把事情告诉她的,也是一片模糊。当时自己应该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但雪穗似乎一眼便明白发生了什么。当美佳回过神来时,雪穗已经帮她穿上衣服,让她坐进宝马车里。雪穗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她说得很快,加上美佳思考能力迟缓,无法明白说话的内容,只隐约记得雪穗重复说“绝对要极度保密”。